《怪侠一枝梅/莫回首（离应）》红魅青冷

59、《绿妖姬》廿四

　　绿萼半眯着眼睛打量面前之人，极为肯定地道：“应无求。”
　　应无求稍稍有些疑惑，眼珠一转，双手交叉抱胸靠着城墙，道：“‘绿妖姬’竟会认识区区在下，真不知道是幸与不幸。”
　　绿萼笑了笑，雨很大，湿透的绿纱贴在她的脸上以至于应无求能够清晰地看到那抹笑意，不屑中带着点感叹，很复杂也很有深意。
　　她道：“幸与不幸对于要死的人来说有多大区别？”
　　“呵……”应无求也笑了，这是他有生以来遇到过的最为嚣张的女子，他几乎脱口而出：“自信是好，可别到时成了自负。”然而在看到绿萼满脸的冷峻与逐渐在双眼中凝聚的杀气之后，他开始相信，对方并非是个信口开河之辈，她绝对有这个实力。
　　慢慢站直身子，垂下双手紧握成拳，交战一触即发！
　　“谁在那里？！”不远处传来守城侍卫的询问，应无求的位置是盲点，但对面的绿萼却不是，再加上她那一身夺目的绿，纵使在暴雨中也能使人一目了然。
　　绿萼朝侍卫半转过身，使自己的半个背部对着应无求，看似疏忽实则暗有戒备，应无求看得通透，不动声色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少顷，绿萼倏然起步向着侍卫们走去，她用甜美的声音道出了一句让应无求甚为吃惊的话：“他们很碍事，是吧？给我一点时间将他们清理干净。”
　　接来下发生的一切就像是在眨眼之间，应无求看着绿萼身形一晃消无声息地去到六名侍卫中间，紧接着哀嚎惨叫充斥雨中，他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城门口看到的却是绿萼用她那只戴着精钢手套的左手掐着最后一名侍卫的脖子；他还看到绿萼微笑地朝他转回头；更加看到在那转头的刹那她的手一使劲，五根锋利的爪刺深深刺进侍卫的脖子！
　　尸体被丢到他的脚下，脖子上的五个指窟窿里不停地向外涌着血，然后被雨水冲刷得不留一丝痕迹……
　　应无求蓦地感到很冷，这与被磅礴的大雨淋在身上的湿冷不同，这是一种由内而外从骨头里透出来的阴冷，冷得彻底，冷得刺骨。
　　绿萼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嚣张的女子，也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残忍的女子！

　　“这下安静了，你喜欢吗？”绿萼抬起左手，让雨水冲干净上面的血迹，笑道。
　　应无求盯着她那张美丽的容颜直觉恶心，反问道：“不喜欢的话还有得选择吗？”
　　绿萼半抬起头做出一副思考状，许久，摇一摇头，“没有，因为我只会杀人，不会救人，更不会让人起死回生。”
　　“既如此，何必问我？”话语中透着浓浓的鄙夷。
　　绿萼睁了睁眼，不在乎道：“也对，是我多此一举了。”
　　两人对立不做任何行动，雨渐渐有了变小的趋势，打在脸上不再让人觉得睁不开眼。就在这时，绿萼的双眼迸发出杀意，一爪袭向应无求的脖颈！
　　应无求不惊不诧，闪身向右躲过，一旋身来到绿萼身侧，抬腿扫她下盘。绿萼左腿弯曲抬脚抵御，同时右脚向地一蹬，绿色绣花鞋头猛地刺出一柄刀锋，银光在应无求的胸前划过一道弧度，若不是退的及时，他岂是被划破衣衫这么简单？
　　退到二丈开外，应无求稳住身形看了眼自己胸口，蹙起眉峰凝视绿萼，她左手套钢爪，右脚藏刀锋，一看便知擅长的是近身战且手脚配合十分协调，可攻可守，在没有武器的情况下和她硬碰硬划不来……
　　武器……应无求目光略一偏转，绿萼身后的那些守城侍卫的尸体身上，一柄柄的刀还没有出鞘，武器就在那！可要怎么闪到她身后呢？绿萼的轻功卓绝，他根本没可能在速度方面讨半分便宜。思虑之际，眼角瞥到身旁倒在地上的绿色纸伞……可以利用它！
　　方一靠近纸伞，绿萼便察觉出他的动机，她相信他是想用它作为防御的工具。
　　双脚使力运劲赶在应无求的手碰到伞柄之前一脚将他的手踢起，应无求出拳还击，双方你来我往对拆招式，两人围着纸伞做了一场争夺战。应无求有意无意地在打斗中慢慢移向守城侍卫的尸体，虽然他的武功不弱，可毕竟赤手空拳以血肉之躯对抗绿萼的钢爪刀锋，有时避的了上面逃不过下面，被刺伤划伤在所难免，等好不容易接近目标，他的全身上下已受伤数处！
　　绿萼越战越认真，表面上她占尽上风数创应无求，然只有她自己知道，她那每一击都是对着应无求的要害去的，却每次都被应无求借力使力地避开只留下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伤。应无求很聪明，对战时也算得上冷静，出招更是考虑周全，看得出那一招一式都是在实战中锻炼过来的。
　　不止如此，两人交手越久，绿萼就越发现应无求被她伤到的几率在降低，她还发现应无求越发顺手，偶尔还能动先机地预测到她的下一招，看来应无求已经开始习惯她的攻击，也开始掌握她的套路……
　　不行！必须要速战速决！绿萼打定主意，瞳孔收缩成针状，运起全部内力集中于左手，重重抓向应无求胸口，她是想要活生生地将应无求的心脏给剜出来！
　　绿萼专注非常，压根没有料到对方赌的就是这一时机。
　　这一招既快又狠，应无求只有一次机会，赢了能够拿到武器，输了就是他的命！
　　集中精神注意绿萼的动作，他要在钢爪靠近胸口的前一刻快速避开，在对方惊愕没反应过来前越向她身后夺刀！
　　身体交碰只在一瞬，如果有旁观者，或许在他想要好好观赏一番的同时就已然结束，他看到的只能是两人分开后绿衣女子保持着攻击的动作愣站着，在她的背后素衣男子单膝跪地，右手抚胸，左手握着出鞘的刀，唇角微微翘起，呈现出一抹胜利之色。
　　即便如此，旁观者也不会认为男子必胜，因为他抚胸的那只手里有鲜血自指缝渗出，就算大雨也掩盖不了他流出的速度，他伤得不轻……
　　“哈哈哈……”绿萼忽地笑了起来，收回手放松身体，毫不掩饰地保持着以背对着敌人的姿势，“不愧是前锦衣亲军都指挥使应无求——应大人，我为先前小看你道歉。”缓慢地挪转回身，半抬下巴，寒气逼人，“为了弥补我的过错，我会用全力来杀你。”
　　应无求以刀撑地站起，将左手中的刀换到右手，这才使得他胸口的伤呈现出来——五道深深地抓痕，伤口皮肉外翻，惨不忍睹。那些渗出的血被打在身上的雨水混合成血水淌下，很快便染红了半边衣衫。
　　“鹿死谁手，言之过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