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六章：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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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北京这边也在下雪，只是风没有那么凛冽，寒气没有那么逼人。巷子里带着沧桑古老的房屋在孩童打闹声中，妇人老人聊天打诨当中，路边小贩的叫卖声中，却也透出温暖、合家的其乐融融。
在走进回家的巷子，东方棋的步子明显快了起来。点点雪花落在她的身上，不过多久就化成了圈圈雪水染湿了棉袄外套。东方棋是在巷子口告别杨海的，本来呢，杨海是说要把完整无缺的她好好的送回东方父母身前，却被东方棋谢绝了。她又不是小孩。
家庭虽然不和睦，但至少比外面温暖。东方父母虽然总是不和，但也很少在东方棋面前吵架互骂，似乎是知道家庭暴力问题可能影响到孩子。东方父母虽然给予东方棋很大希望以及很大的束缚，但东方棋能够感觉到他们还是爱她的，只是用错了方式了。试问天下父母，哪个不望子成龙？所以，她这一次要和父母好好的说清楚，她不要再像以前那样浑浑噩噩无所谓的过，她想回到曾经那样，与来自各方的高手在棋盘上决一雌雄！
但是……
东方棋轻盈飞扬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她回头看着巷口的那棵光秃秃的，载着皑皑白雪的古柳树，脑袋里浮现出往日里老人们在那树下潇洒恣意的下棋聊天打磨时光的场景。那个时候，黄昏将近，放学回家的她总爱看老人们下棋时的专注，聊天时的活跃，那种就算是天边绚烂的晚霞也无法掩盖住的飞扬逍遥。
听杨海他们说，当上职业棋士的话会有很多约束和规则，很多事情都会被公式化，格式化。如果是那样的话，那还会是自己想要的前进之路吗？
白雪细无声的飞飞扬扬着，落在地上，落在屋檐上，落在枝桠上。东方棋没有打伞的站在雪当中，忽然间竟又对前路产生了迷惘……
为什么围棋会发展成这种地步呢？这与以前不一样啊……以前的时候，哪有这么规则，找到对手就可以尽情的下，就算是下个十天十夜也没有阻止你。现在，或许也可以这样，可总觉得，与以前似乎不大一样了呢？这究竟是进步还是退步？
东方棋推开门踏入家门，一眼就看见了穿着旧棉袄的东方母亲坐在大开着房门的大厅里一针一线的缝着一副浅绿色的手套。听到声响，东方母亲抬头，看到站在院子门口的东方棋，很淡然很淡然的一笑，“回来啦…回来就好……”
“母亲。”东方棋走进院子，顺手合上门。进了屋，她又把房门合上，阻隔了冬日寒风的袭击。东方棋把行李放在地上，坐在了母亲旁边，“雪天里怎么还大开着门？”
“不是知道你今天回来么？”东方母亲言下之意就是，知道东方棋今日回来，所以开着门坐等翘首。只是，因为下雪的原因，时间被推迟了很多，东方母亲也在这被寒风侵袭的寒冷的大厅了等了很久。如果不是杨海给她打了电话说明原因，恐怕她这会儿正着急着以为东方棋出了什么意外呢…这厢话刚说话，东方母亲就用牙齿咬断了线，然后拉过花凡空的手，脱掉了花凡空戴在手上有些旧的手套，将那副刚缝好的手套戴在东方棋手上，“今年的冬天比去年冷，这副手套加了棉花比较暖和……”
虽然没有出门，东方母亲的头发有一些似乎也染上了白白的雪，眼角也泛起了鱼尾纹。那双带了茧的双手拂过东方棋的肌肤时，是让人心疼的粗糙。时光带来了我们的青春，也带走了父母的年华。
我可不可以在面对自己的梦想一点和父母的渴望的时候，侧重于父母的渴望呢？
下了一千年的棋，还不够吗？
屋里暖橘色的光芒里，在东方母亲絮絮叨叨的呵护关怀当中，雪地里忽然降临对前路的不知所措又摆在了东方棋面前。
这是一个二者择一的必答题吗？
东方棋没有把自己的迷茫和困扰告诉别人，包括闺中密友——静夜，她这一次想要自己寻找到属于自己的答案。而不是在之前的几世里，随波逐浪，差点就丢掉了自己。
下一个学期就中考了，静夜这个寒假报了三门课目的补习班，每一天就是上学一样学来学去。所以，也就在东方棋刚回来的那一天里打来了电话，以及那一天晚上到外面的小摊子里嘻嘻哈哈的吃了一顿。东方棋把买的小礼物给了静夜，静夜狠狠的抱了东方棋一下，然后捧在手心里乐呵乐呵的。不知道是那时的雪下大了，还是夜色渐浓了，向来心思敏捷的静夜没有发现东方棋眼里的踌躇。
等到了大年三十前一两天，静夜才空闲了下来。这一闲下来，她就想起了东方棋在日本时和她打的那通电话。她一直惦记着那件事，那天晚上东方棋没有和她提起她也就没有说，这几天补课弄得头昏脑胀，这个时候想了起来，静夜就换了一身衣服奔去东方棋家。可是，敲了很久门都不见人来开，打了家里的电话也没人接。一家人都出门了吗？问了邻居家的人才知道，东方父母出门买年货去了，东方棋似乎是在中午出门的。
静夜有些担心，难道东方棋并没有和东方父母说清楚吗？难道那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动摇了东方棋的决心吗？
“那个傻姑娘！”静夜忧心的骂了一句，跑了。
东方棋是被杨海给找去了的。从日本回来后，杨海有很多大大小小的事情要做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赛事，一直忙到现在才有空联系东方棋。两人现在坐在一家点心店里面。
“阿棋啊，你有没有想过考职业棋士啊？”杨海一开始嘘寒问暖了好一会儿，这会儿才终于切入了正题。
“想过。”东方棋这几日的脸色不大好，看起来有些疲惫憔悴。她自己都没有想过，曾经在围棋这一条路上没有任何犹豫的她有这样忧愁不决的一天。东方棋在近几世里很少接触围棋，也没有当上过职业棋士，也就对现代职业围棋的要求不大清楚。之前上网搜索了一下，才发现如今的围棋与她以前见过的有好多的不一样。
“然后呢？”听到这两个字想到事情有谱的杨海兴奋了起来，他可是顶看好东方棋的啊。
“现在又不想了。”东方棋喝了一口热饮料，悠悠的说着，“因为太麻烦了。”
“怎么这样？”杨海失望的靠在椅子背上，沉默了一会儿，他说，“不过，我承认当上了职业棋士确实很烦。那么多的事情，那么多的复杂，与当初想的完全不一样。如果不是一想到能够与藤原，进藤，塔矢和你这样的棋手下棋的话，我都有点不想继续当职业棋士。”不是不喜欢围棋了，而是觉得在职业棋士这条路上有太多的不尽人意以及一些难以接受的事情。看那些把围棋拿来修生养性，拿来休闲的下的何其畅然，眉飞色舞的老人，杨海觉得那些老人，才是真正的领悟了围棋的真谛，而不是像他们这些人一味的追求巅峰和输赢。
“所以职业棋士这件事我暂时不会去考虑了。”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六章：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