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听雪江湖情》寺风呢喃

3、第003章：旷世奇才

　　成化三年，秋，华山思过崖。

　　宽敞的山洞里，一个小男童盘膝坐在石床上，双目闭合，两手反向相合置于腹前。原来这男童竟是在修习内功。他看上去不过四五岁的模样，却能数个时辰端坐不动，一心练功，可见耐性之强。同样也反应出这个小小的男童非同一般。

　　离石床不远处的石桌旁，站着一位面貌儒雅的男子，四十岁左右。男子似是对小男童大为满意，含笑着点点头，走出山洞。

　　这男子就是华山派的剑宗高手风清扬。

　　三年前，华山派剑宗与气宗内斗之时，风清扬刚好在江南娶亲，没有赶上剑气两宗的对决。他闻讯日夜兼程赶回华山，剑宗好手已然伤亡殆尽，一败涂地。随即，风清扬发觉，江南娶亲云云，原来是一场大骗局，他那岳丈暗中受了华山气宗的收买，买了个妓/女来冒充小姐，将他羁绊在江南。风清扬重回江南，她的假岳丈全家早已逃得不知去向。风清扬恼怒羞愧，深觉无颜面对师父和剑宗师兄弟，决定隐居思过崖，退隐江湖。

　　回华山的途中，风清扬无意间在路边草丛里发现了一个弃婴。他见那弃婴不哭不闹，仿佛如睿智的老人般，一双幽黑的眼睛里，平淡无波。于是，风清扬抱起了弃婴，带着他上了思过崖。那弃婴就是山洞里的小男童。摸过婴孩的骨骼，风清扬发现他竟是习武的绝顶好材料，可谓是旷世奇才。风清扬大喜，决定收之为徒，要将一生所学倾囊相授。

　　小男童无愧风清扬所评价的“旷世奇才”四个字，三岁开始随风清扬习剑，但凡风清扬所教，过目、过耳皆不忘，且尤善于融会贯通、活学活用。不过一年的时间，风清扬觉得，若是只论剑术，天下间怕是没有几个人会是小徒弟的对手。

　　“今生能得如此徒儿，我风清扬实乃得天之幸呐！”捋了捋才养长的胡子，提气飞下思过崖。他的小徒弟如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练功又太过刻苦，实在经不得饿，而他也舍不得饿了徒儿，每餐都要下山为小徒弟准备一顿丰富的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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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男童出来山洞，没看见风清扬，就知道他是下山买吃食去了。男童双唇微抿，眸中划过一道暗色，眸色深沉，这眼神，委实不是一个年幼的孩子该有的。

　　原来，这男童虽然身体确实是四岁的孩童，但他的灵魂却不是。他与东方情的经历相同，都是死后没有喝孟婆汤，带着前世的记忆出生到了这个笑傲江湖的世界。男童弗一出生，就被抛弃，然后遇到了风清扬。

　　男童走到思过崖边沿，俯视崖下的景色，思绪却不停。重生四年，他已清楚这个世界与他前世的世界不同。在前世，他的名字是萧忆情——听雪楼楼主，天下武林为之变色的第一刀夕影刀的主人。他暗暗恋慕着那个名叫舒靖容的女子，生命终结在她的血薇剑下。而他，也用夕影刀结束了她的生命。本以为，他们能在地府再见，届时他会向她解释清楚误会，告诉她他没有说谎。

　　然，他却来了这里。许是上天注定，萧忆情与舒靖容有缘无分，不得善果。

　　“阿靖……”呢喃着这个名字，萧忆情依然能感觉到内心的疼痛。

　　他萧忆情生性高傲而专/制，一生中以权力武功俯视天下，可惜偏偏缠身的绝症又让他每时每刻面对着死亡……他重权嗜杀，却害怕死亡；他冷淡决绝，为人极重理性，可另一面又非常寂寞和脆弱；他极度重视个人尊严，不让臣服脚下的人有丝毫抬头看他的机会。但是，他一生都在寻找能让他平等对待的人……

　　曾以为，舒靖容会是那个能让他平等对待的人。没想到，依然是一场镜花雪月……

　　思绪被温暖宽阔的胸膛打断，萧忆情抬头看着将他抱进怀里的风清扬，喊了声“师父”。

　　“无悔，你是不是在等为师啊？”风清扬对刚刚看到的小徒弟脸上不似孩童的神情视而不见，朗声一笑，“看看，为师买了你最喜欢的菜色。”

　　“谢谢师父。”萧忆情笑得眉眼弯弯。

　　他喜欢风清扬这个师父，他喜欢“风无悔”这个名字。前世里，从来不曾有人如风清扬般待他这么好，父亲眼中最重要的是听雪楼，其他人眼里他是人人又敬又惧的听雪楼主。前世里，他真正的寿命本来只有二十二年，过了那个期限，他活着的每一天都是在忍受旁人不能忍的煎熬，是从阎王手里赊来生命。他带领听雪楼四处征战，只是想在死之前统一分崩离析三十多年的江湖而已。他想用前人没有的功业，为自己铸造一个永恒的纪念碑——那么即使死了，他还会活在传说里……他，只是想要人记住他，不会被遗忘。

　　师徒二人用过午饭，歇息了一会儿，风清扬便对萧忆情道：“无悔，为师所教你的剑法，你已经一一学会，从今天开始，为师就教你独孤九剑。”

　　“独孤九剑？”萧忆情并不了解这个还很陌生的世界，自然也不知道独孤九剑为何。

　　“独孤九剑乃宋朝高人，人称剑魔的独孤求败所创，讲究料敌先机，以无招胜有招。但在为师看来，看得就是一个‘快’字。”风清扬习独孤九剑已三十年，对独孤九剑自有一番心得。

　　“那如何才能快呢？” 萧忆情问道。

　　风清扬捋着胡须，笑道：“要想快，就得以丰盈的内力作为支撑。独孤九剑虽然不受内力的束缚，但若是没有内力的支撑，使出的独孤九剑就不算是真正的独孤九剑。可惜，如今的江湖，内功日渐没落，许多内功心法消失无踪，为师除了教你华山派的内功心法，一时也找不到好的功法予你修习。”顿了顿，拍着小徒弟的脑袋，风清扬继续说道，“无悔，为师苦练内功二十年才发挥出独孤九剑的真正威力，你习得此剑法后，切不可疏忽内功的修炼。”

　　“徒儿明白。”萧忆情对风清扬的话深以为然，没有内力支撑的剑法，何为剑法？好在他不但记得前世的所有，今生仍莫名保留有前世二十余年的内力。当他还是婴儿的时候，他就开始修炼曾经的师父雪谷老人传授于他的上乘内功心法——洛神决，将这具身体锻造的更加适合练武。

　　“嗯，这就好。”风清扬知道自己的小徒弟出言必行，绝不会做出阳奉阴违之举。“独孤九剑分九式，为总决式、破剑式、破刀式、破枪式、破鞭式、破索式、破掌式、破箭式和破气式。其中，总决式共有三百六十种变化，种种变化，用以体演总决。”风清扬屈起手指，边数边念：“归妹趋无妄，无妄趋同人，同人趋大有。甲转丙，丙转庚，庚转癸。子丑之交，辰巳之交，午未之交。风雷是一变，山泽是一变，水火是一变。乾坤相激，震兑相激，离巽相激。三增而成五，五增而成九……” 一路念将下去，足足念了三百余字，才道，“无悔，你试背一遍。”

　　“归妹趋无妄，无妄趋同人，同人趋大有。甲转丙，丙转庚，庚转癸。子丑之交，辰巳之交，午未之交。风雷是一变，山泽是一变，水火是一变。乾坤相激，震兑相激，离巽相激。三增而成五，五增而成九……”萧忆情脱口就背，一字不错，一句不落。

　　“好！好！好！”风清扬接连大呼三声“好”，对小徒弟的资质满意之极。“无悔，这总诀是独孤九剑的根本关键，其中道理要靠你自己领悟，乃至整个独孤九剑，都与你的领悟息息相关。你越聪颖智慧，使出的剑法也就越高明。接下来，为师为你演示独孤九剑的招式，你要看仔细咯！”

　　萧忆情应道：“是！”

　　独孤九剑，有进无退，招招都是进攻。从总决式到破气式，一路下来，潇洒优雅：似蓝天雄鹰的锋锐，又似高山崇峰的厚实；似泉涧清风的灵动，又似无边大海的深沉。一招一式，蕴含着只可意会的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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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的楼主出场啦！！列队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