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筝》□□

5、忧伤继续

　　王竟然为我们赐婚，在庆祝我们得胜归来的酒宴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那一刻我的心跳若狂。这么些年，我一直不敢奢望这个梦能成为真实，哪怕在别人眼里看来这是多么顺理成章的事。我跪倒谢恩，同时向她望过去。她的脸色苍白，正一杯接一杯地喝酒。有小侍卫在一旁小声提醒她，蓝将军，蓝将军。示意她同我一起谢恩。可她就像没听到一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然后她起身，推开身边的人，一个人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
　　所有人的笑容都僵在了脸上。
　　那天晚上我去找她，在她门外轻轻叫着她的名字，蓝筝。出乎意料她开了门，神色平静。月光下她的脸给人一种恍惚的不真实感。两个人闲闲地静默地在月下漫步。我感受着身边的人影有着娇脆的轮廓，如果有可能，我情愿用我的一生来承载这个女子。
　　只要她愿意。只要她愿意。
　　她忽然开口，冷冷的语气：“是那个女人，全是她的主意。”她的语调孤寂而绝望，像无数小钢针泠泠刺痛我。从小到大，我在这个骄傲的女子面前始终无能为力。
　　她停下脚步，直面我：“夏侯，我要离开这里。”她的眼神淡漠，我在那里看不到她的灵魂。“我要去见见翔南王。”
　　我知道那个男人。他曾经是前朝的太子。不知什么原因，他的母亲被赐死，年幼的他被流放。几年后，他凭借一个边陲小国驸马的身份，不断发动战争，扩大势力，相邻好几个国家都被他吞并。他是南方有能力与王抗衡的一支最大的力量。传说他为人残忍冷酷，攻城掠地，连女人和小孩都不会放过。更有传言，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妻子和岳父，才取得了今天的地位。
　　我艰难地开口：“你宁愿背叛王，也不愿嫁给我？”
　　她转开眼睛不再看我，也不说话。她从来就用静默回答我。我心甘情愿用双手奉上一切来令她幸福，可她的灵魂永不属于我。
　　冰凉的绝望攫住了我的心。她宁愿选择背叛也不愿留在我的生命里。她究竟想要什么，连她自己也不明白。
　　可我那么爱她，那么爱。不带任何企盼，却注定落空。
　　不知哪来的勇气，我忽然伸出手去搂住她的肩。她的唇甘洌而柔软。只那么一瞬。我想她一定是疯了。我也疯了。这么多年，我在她面前一直无所适从。她的心上有一个洞，我要如何才能将它填满。
　　我要怎么做。你让我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