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玉成璃》玉无珩

81、生孩子

　　三天了。我和武信两个人在这片荒芜的地方走了三天了。我是孕妇，我们身上都有伤，没有马，只能露宿野外，步程自然慢到不能再慢。一路上除了一片狼藉，还是一片狼藉。但是在这漫长的三天里，我们却再也没有什么话好说了。我知道武信是有很多疑问的，但他憋着不问，我自然也不提起。
　　“刘夫人。”武信终究是沉不住气了。
　　“什么事？”
　　“你，”武信顿了顿，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接着说道：“你为什么要离开？你明明知道皇上第二天就要登基了，就可以赦免你的罪，纳你为妃了。”
　　“为什么？因为我不爱他。难道就因为他要我，我就要给他当小老婆吗？”我不屑地说道。
　　“皇恩浩荡，难得皇上不介意你的过去，还免你的罪，你为什么这么不知……”武信见我如此，气愤地说道，但最后几个字还是硬吞了回去。
　　“不知好歹吗？”我瞧了眼武信有点尴尬的脸，继续说道：“我不是你。他们李家对我怎么样，我心里清楚地很。我会变成这个样子，都是他们李家欠我的！”
　　“当今天子乃天命所归，无论做什么，都是我们子民应该的，怎么能说是欠！”武信被我激怒了，立刻反驳我：“你罪大滔天，每天都不断有人上书给皇上，要将你赐死。可皇上还是原谅了你。难道你还嫌皇上对你不好吗？！”
　　“什么我的过去，我的罪？你又知道些什么！？新婚之夜被李建成掳去，被奸污，武功被废，有哪样不是他李世民事先知道的！？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不肯救我，反而将自己藏在幕后，让这一切发生，好让我只知道李建成和刘文静是我的仇人，好让我杀了他们，好让我帮他扫清了他登上皇位的道路。而到头来，这一切却成了我的罪过，需要他来宽宏大量的原谅我！这一切公平吗？”
　　“……”
　　“他为什么派你们来抓我？真的是因为他放不下我，原谅了我吗？是因为，他李世民怕我肚子里的孩子会妨碍到他的皇位！就算我告诉他，这是刘家最后的一点血脉。他也一样不会放过我和孩子。我也是个人，凭什么我就要任人宰割。就因为李世民相信我‘必诞帝王’，我肚子里的孩子就要死吗？！”
　　武信张了张口，仿佛要辩解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
　　可是我依旧看穿了他，恶狠狠地说道：“不要和我说什么大局为重，江山社稷，我哪一次没有为他李家着想。没有这些，难道李世民就没有办法得天下了吗？李世民本事有多大，你会不知道？这一切不过是李世民用来掩盖自己罪行的借口！”
　　我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盯着武信那张错愕的脸，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快感。
　　“我……”武信这回真的是哑口无言，没有再反驳我的话。
　　可就在这时，我突然两眼一黑，肚子一阵剧痛，好像有股热热的东西从我下身流了出来。
　　“你怎么了？”武信见状，赶忙过来扶我坐下。
　　我回想了下这些天的奔波，三天前的死里逃生，再加上我刚才的大动肝火于是有了的那些症状，尽管我不想，但我还是得出了一个结论：“我，我好像要生了。”
　　“什么？！”武信几乎跳了起来：“那怎么办？！”
　　怎么办？我哪知道啊！可是，我要是也表现的不知道，那就真的惨了。所以，我想了想，大口大口地喘气着说道：“你帮我接生。”
　　“什么？我？！”武信那张嘴张得老大，仿佛可以把我给吞了似的：“我是个男的啊！”
　　“我知道。”我感觉越来越不行了，肚子上传来一阵盖过一阵的痉挛。
　　“那我怎么能给你接生啊？而且，我也不会啊！”
　　“这里除了你我之外还有人吗？你都是两个孩子的爹了，没见过猪跑，总吃过猪肉吧！？”
　　“可，可是……”武信还是犹豫不决的样子。
　　TMD，他什么时候变成张无忌了？这么优柔寡断，都什么时候了还一百万个坚守着“男女授受不亲”的封建理念。我现在痛得连手脚都没有力气，不能再这么跟他耗下去了。我一急，冲他大吼道：“难道你要我难产死在这儿吗？不要忘了我是你救命恩人！”
　　说了这么多，看来就这两句最有效，打醒了武信这块烂木头，只听见他百般无奈地说了句：“好吧。”
　　武信很快找到了一个小山洞，将我扶了进去，找了块干净的地方让我躺下。而这时，生孩子已经是迫在眉睫了。
　　“用力啊！”
　　“恩——啊！哈，哈。”
　　“用力，头快出来了。”
　　“恩——哈，哈。”
　　“快了，快了，用力。”
　　只听见“哇——”的一声洪亮的婴儿哭声，我仿佛虚脱了一般，顾不得身上已经被汗水浸透，终于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