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玉成璃》玉无珩

22、和你共进退

　　“魏征！”我随便穿了套衣服，让怜惜大概梳了个髻，便急急忙忙的跑到了书房，一进门就大声地叫唤，其势犹如破竹。魏府不算大，所以无需怜惜带路，我也能找着，尽管大半部分是因为我误打误撞的本事。
　　“我正要找你算账呢！你个胡说八道的家伙，看我怎么收拾你！我……你们怎么来了啊？”只见书房里全是些熟面孔，徐茂功他们一个个跟看怪物似的看着我，表情比刚才大殿上还夸张。可奇怪的是，连魏征也怔怔地看着我，一脸惊讶。
　　“怎、怎么了？”我小声地提出疑问，刚刚是不是太像泼妇了呀。
　　“玉哥儿，你原来真的是女人啊！真是看不出来。”程咬金张大嘴巴说道。
　　一听他这话我就不舒服，难道不换女装就不是女人啦？我平时表现得有那么爷们儿吗？于是我立刻叉着腰回嘴：“你什么意思啊，我本来就是女人，看不出来是你眼睛的问题。”
　　“哈哈哈哈。”一见我这样，徐茂功便笑了起来，“你啊，要是不说话可就完美咯！”
　　“去你的，这是残缺美，比完美更高境界。”我自恋地甩了一下头发。
　　“哈哈哈哈哈。”顿时，他们全都被我给惹得笑了起来。“恭喜魏兄得此良妻啊！”
　　“谁是他妻子啊！”我翻了个白眼来掩饰我的害羞。结果，他们笑得更欢了，无语。
　　“你跟他们叫什么劲啊，怎么穿回了女装你的脸皮都变薄了？我会很不习惯的。”魏征笑嘻嘻地过来拉我，“今天他们是来给我们接风洗尘的，为尽地主之谊，给他们笑笑也是应该的。”
　　“对啊，嫂子，这不是你常常教导我们的吗？笑一笑十年少啊！”程咬金在他们的熏陶下都开始走油嘴滑舌路线了。可惜，还不是我的对手。
　　“那行啊，你就继续笑吧，我们可要去吃大餐了哦！”说罢，我摆出一副老大的派头，伸手一挥，“小的们，我们走。”
　　“喂，你们别丢下我啊！”程咬金小朋友立刻现了原形。
　　当晚，自然是觥筹交错、把酒言欢，等把这群狐朋狗友送走已经很晚了。魏征将我送到了我住的厢房，却迟迟没有离去。
　　“你怎么还不走啊，有事吗？”我拍着已是泛出朵朵红云的脸颊，略带醉意地问道。
　　“送你样东西，把眼睛闭起来。”魏征一脸深情地可以掐出水来。
　　我在酒精的驱使下第一次乖得跟什么似地合上眼，突地感到头上插了个东西。待我睁开眼睛看向铜镜时，只见一根白莹如雪的玉簪子插在极为简单的发髻上，镜中的人儿不施任何粉黛，但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灵动自然美。
　　“这只钗代表了我们的爱情，就像你的名字一样，是玉，永远洁白，永不改变。”魏征拦着我的腰，在我耳侧轻轻说道。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深情啦，我都被你弄得不习惯了。”脸变得更红了，不知因为是醉意更深了，还是情意更浓了。
　　“我害怕了。”魏征抱紧了我，将头靠在我肩上，声音很轻，却有些苦涩。“这个朝廷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它比战场上还要可怕。我舍不得离开你，又不想把你卷进这里的是是非非。这是不是很矛盾？”
　　蓦地，瓦岗寨时他以练琴为名护着我的一幕幕又出现在我眼前，那时他也是这样的心情吧！我一阵心酸，转过身来看着他，“没有什么好矛盾的，我又不是你养的宠物，该来的总会来的，你再怎么护着我也没用。你不应该一个人承担所有事，我想和你共进退。”
　　“我知道，从你再次成为太子洗马时，有很多事情就注定要发生了。可好歹我也是个正四品的‘玉璃夫人’，怎么说也得罩着自己相公。不然岂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了！”我乐观地笑道：“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就算我现在告诉你，你终将会为李世民效力，你还是会为了仁义忠节站在李建成这边的。凡事还是顺其自然吧！
　　“如果最后连我也不得不伤害你呢？”魏征幽幽地说道。
　　“不至于这么严重吧？”我瞪大了眼睛，“我是那么至关重要的人物吗？”
　　“你看不出秦王对你的态度吗？”魏征的声音轻到不能再轻。
　　“秦王？”心下终于明白了他今晚的失常。李世民今天在大殿之上公然要将我收入门下，而与他向来交好的刘文静又一眼瞧出了我是个母的。再加之我又救过他的命、我承认是魏征未婚妻时他射过来杀人的目光，看来他是对我有意思了。而魏征现在是太子的人，这样夺媂之争势必会把我卷入其中。他担心我的安危，又怕李世民会把我抢了。
　　“……”我不说话了，光是这么想想就不寒而栗了，更何况我还知道这场夺嫡之争鹿死谁手。顿时，感觉自己渺小的很，知道结局又如何，还不是逃不开。
　　突然，感觉鼻子上被冰冰凉凉的手指狠狠地一刮，抬头间看见魏征又是一脸灿烂的微笑。“怎么这么不经吓？我随口说说而已，别想这么多了，好好休息吧。”
　　“谁不经吓啦？我这不是配合你吗？浪费表情。快走吧你，我要休息了。”我配合地跳过了这个敏感话题，奋力将他推出门外。可是等魏征走后，我握着玉簪，却也睡不着了。
　　夺嫡之争吗？不知道我是处于一个什么角色。虽然有的时候不大爽李世民，可是我对李建成也没什么好感，总觉得不舒服。原本多少有点生死之交的战友，现在要处于对立的两派已经不是什么好事了。如果李世民喜欢我的话，那我今后的日子可就真的不好过了。成为两方相斗的棋子不用说，丢了小命都有可能。
　　我不由地打了颤，摸了摸后脊梁一根根挺直而立的汗毛。看来我得自求多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