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地里的强者》李小雾

44、Forty-ffour

　　从徒步改成坐车，又走了一个来小时，终于拐上了一条水泥路。
　　半个小时后，这辆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车子汇入了逐渐多起来的车流中，缓缓的向着城市进发。
　　苏玵是被车外嘈杂的人声惊醒的，许久没有听到这种鼎沸的声响，起初他还以为是在做梦，随后才发现是他们进城了。
　　“醒了？”边上闭目养神的易籽听见动静睁开眼，看着某人初醒有些迷惑眼前情景的样子。“吃点东西。”扔给苏玵一包压缩饼干和一瓶水，易籽就不再说话，既没有解释，也不多加说明。
　　皱眉看看手里的东西，苏玵胃里泛起一股反胃。压缩饼干这东西其实偶尔吃一下味道还可以，但是如果长时间吃，那简直是一种折磨。
　　不过眼下的情况，苏玵自然也知道，咽咽口水压下喉咙上下意识的肌肉抽搐，掰了一块扔进嘴里，随便嚼了嚼就用水给冲了下去。
　　前面驾驶的人换了一个，原先的米达正在副驾驶位上翻看什么东西，嘴里叼着一块压缩饼干，口齿不清的哼着什么。而尤则是安静的开着车。
　　看来没人有空给他解释一下这是哪里，苏玵只好侧头透过贴着黑膜的窗玻璃观察外面。似乎是一个市集，很多小摊，卖各种水果和蔬菜，最多的是木薯一类的东西，街边的店铺很多都是黄色的泥墙，也有些水泥建筑，不过貌似不怎么多。路上的行人多数是黑人，可以看见少量的白人，偶尔还能在人群里看见三两黄种人。
　　黄种人！！
　　苏玵惊讶了一下，贴近窗户，仔细看刚刚一扫而过的那个摊位。幸而人流太多，车速并不快，因此那个摊位上两个正在挑东西黄种女生一眼就落进了苏玵的眼里。
　　掉落西非的这段时间并不久，但是起初的心焦和陌生环境陌生规则压抑下的苏玵只觉得时间像是停滞一般缓慢，在这段漫长的时间里见到的一只都是各色的白人，黑人，却除了易籽再没有见到和自己同宗同裔的同胞，眼下突然之间看见这样两个人，苏玵的激动可想而知。
　　因此他想也没想，就去摸窗户的开关，轻涩的玻璃摩擦声响起，苏玵迫不及待的想伸出头去喊那两个人，结果却被突如其来的一只黝黑的手扯住了领口。
　　那手是从窗外伸过来的，那只手沾着泥，却粗壮有力，一把握住苏玵的领口另一只手持着匕首也跟了进来。
　　情况发生的太突然，易籽听见窗户的响动时就睁开了眼睛。该说苏玵运气差还是人品不好，这地方虽然治安不好，抢劫偷窃时有发生，开车的人也都知道开窗容易遭抢，尤其是在这样拥挤的地方，车速不快更是危险，但是也不会那么凑巧，刚开窗就碰上打劫的。
　　因此易籽看见苏玵被人用匕首顶着的时候，第一反应不是抢劫，而是他们一直在躲避的敌人发现了自己的行踪，当下出手如电，一把握住那只拿匕首的手，用力一拧，匕首落地，然后拉过苏玵，一脚踹上车门，借着反作用力，腰上一撑，打劫的那人已经被易籽拖着手臂从开启的窗户里拉了进来。
　　“关窗！”易籽的目光紧盯着一拖进来就被她踩住喉咙的黑人，声音冷冷的对着边上的苏玵说道。
　　异常的情况发生的快如闪电，等苏玵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那女人蹦出关窗的命令了。当下也顾不得那两个同胞，赶紧关上窗户。心下知道自己闯祸了。苏玵露出一个苦笑，自己刚刚一时兴奋，忘记易籽他们是带着任务进来的，一路上潜行，又换装，说明他们在躲避某些势力，自己刚刚这么鲁莽的开窗，还惹来一个外人。想到后果，苏玵老实安静的坐在位置上，虽然易籽的目光没有在他这边，却也做出一副反省忏悔的样子。
　　前座的两个人显然不是第一次碰见这种情况，尤迅速的把车子绕进一条巷子，似乎是条死胡同，但好在没有什么人走动，足够安静。
　　而米达则是兴致盎然的瞥了一眼后面被抓进来的人，顺手掏出一包黑布包着的东西，里面有轻微的金属响动。“要么？”
　　易籽的脚踩着地上的黑人大汉，目光冷然没有一丝热度，听见米达的话，看了一眼他手上的东西，摇摇头。
　　地上被压制的黑人一直在叫骂，用一种苏玵听不懂的话，但他现在已经能分辨，这是曼迪语。黑人的声音越加激动，最后几乎是仓皇而声嘶力竭，显然他已经发现自己惹上不能惹的人了，尤其是他的目光瞥见某人背包里露出的一截似乎是刚刚擦拭完的枪管，当下脸色褪了一层色。
　　易籽只是压制着他，在黑人的声音轻弱下去一些的时候，淡淡的问了一句，用的同样是曼迪语。
　　地上的人似乎是在解释，苏玵听不懂，他看看易籽又看看米达。易籽的脸色一直都像结着冰，看不出什么讯息，而米达似乎从一开始的饶有兴致，最后却撇了撇嘴，似乎是觉得有些失望。
　　半晌以后，易籽脚下用力，黑人终于晕了过去。
　　“切，没意思，我还以为那些家伙追上来了，竟然就是个抢匪。”米达啧了啧说道。
　　苏玵闻言，轻轻舒了口气，幸好，似乎没有惹太大的祸。
　　不过他这小小的动静却让易籽冷冷的目光转到了他身上，“为什么开窗！”这个人到底有没有危险的自觉，擅自开窗，万一刚刚是敌人，那么这个人还能这样完好的坐在这里？！
　　被易籽的视线一扫，苏玵赶紧低下头，“我……只是看到两个同胞。”他真的只是一时激动下忘形了，本来他一直秉持不能在这里自食其力，但起码不拖后腿的原则，却没想到最后还是因为自己给易籽他们惹来麻烦。想来即使是一个抢匪，但是易籽他们也算暴露了行踪吧，电影上不都是这么演的么，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却在机缘巧合下看见了主角，从而暴露了主角的行踪，让敌人发现。
　　苏玵此刻是真的有点沮丧的，这地方从一开始，自己就是一个弱者，不过两个多月前，他还是在自己世界里小范围可以呼风唤雨的人物，眼下却是这样的境遇。
　　或许是看出了苏玵情绪的低落，易籽不知道想起什么，蹙了一下眉，最终没有说什么，只是揉了揉苏玵的头。
　　而前面的米达会意的一笑，下车走过来，拉开门把晕倒的黑人拖了出去。透过半开的车门，苏玵看见米达从衬衫遮掩的后腰里掏出一根玻璃管，往黑人的脖子上一刺，然后就不再管那人了。
　　苏玵吞了口口水，死了？闭着眼念了声阿弥陀佛。
　　易籽见他脸色不对，正要开口，却发现那人闭眼呢喃了一句什么，再睁开眼就已经脸色如常了。易籽挑挑眉，“他没死，神经毒剂，可以造成记忆紊乱。”算作某人误会自己第一次直面谋杀的解释。
　　苏玵本以为黑人死掉了，他虽然有些惧怕这样随便取人性命，但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是别人死，就是自己死，他晓得易籽他们刀口舔血的危险，因此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给自己做了一下心理建设，好过了一些才睁开眼，却听见易籽的解释，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那女人竟然在跟他解释，当下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大好的苏玵，对着易籽回了个笑容。
　　易籽愣了愣，转开了脸。
　　而米达看见这两个人的动静，闷笑了两声，踢踢边上的尤。可惜尤只是冷淡的瞥了一眼，就把注意力转回车上，把车子从小巷重新拐回路上。
　　车子慢腾腾走了四十来分钟，最后在一个脏乱破旧的小院子前停了下来。此刻天色已经接近黄昏，白天的闷热终于稍稍下降。
　　易籽示意苏玵下车。

　　真的是月更的，上个月没更，2月之前还会再更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