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羽清颜》柠檬冰淇淋

28、第 28 章

　　跟白羽生活了那么久，白羽给紫莹的唯一印象就是冷。他就如一块万年不化的寒冰，孤寂的存活于这个世间，没有人可以温暖他，也没有人可以感动他。
　　他不喜欢笑，不喜欢说话，也不喜欢热闹，偶尔孩子们围在一起说笑话，他就会躲的远远的，一个人默默的蜷缩在墙角里发呆。
　　紫莹救了他的命，对他百般照顾，白羽病危的那晚是紫莹彻夜不眠的守着他，给他冷敷，擦手，甚至连御寒的薄被都给了他盖，而当他清醒之时，却连一声谢谢都没回给紫莹。
　　沉默不语，不知感恩，是个哑巴，一块木头……
　　当时的紫莹并不喜欢白羽，因为在她眼里，当时的白羽是个无情无义的怪物。
　　记得那一次晚膳，马邱，紫莹，还有另外几个小孩围在一起啃干馒头，白羽则缩在另外一角吃馒头，当时也不知道哪个小孩开的话头，说起了自己家乡和父母，说他们家乡如何如何美丽，说他娘做的饭菜怎么怎么好吃，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住在生死殿中的孩子全是孤儿，没有父母，被武帝养着随时可能被丢弃，生与死只在武帝一念之间，在这个冰冷无情的生死殿中，更是怀念着过往幸福快乐的生活，一个人提起，一群人伤心。
　　想起自己逝去的爹娘和外婆，紫莹只觉得这馒头哽在了喉头，怎么也咽不下去。当时的二子难过的站起身，将手中的馒头狠狠的丢出了生死殿：“不吃了，不吃了，听了小祁的话，就想着我娘亲做的梅菜扣肉，酒酿丸子了，这干馒头怎么咽得下去啊，我也好想我娘亲……想她做的饭，想她织的衣服，你说我们怎么那么苦命的，爹娘死了，还被捡到这种地方来，就凭我的武功，以后肯定也是死路一条，呜呜……”
　　当时的生死殿大厅，所有的孩子都呜咽着，默默垂泪。独独缩在墙角的白羽没有哭，依然一脸平静，平静的吃完手中最后一口馒头，平静的摸索着站起身，平静的步出生死殿中，寻找着二子扔掉的那半个干馒头。
　　紫莹惊愕的看着他，看着他半蹲在地上，细细的在地上摸索着，那隐在黑发间的半张脸，依然无悲无喜。他不也是孤儿么，为什么他可以如此淡定？爹娘离世的痛楚难道还不如半个干馒头重要？是他无心还是他绝情？
　　悲伤的表情在白羽脸上无处寻觅，他有的只有平淡，从他一醒过来就是。当他得知自己来到了武国的生死殿，得知父母双亡，得知自己成为武帝要培养的杀手死士时脸上没有半点惊讶，他很轻松的就接受了这个现实，还有未知的将来。心理接受能力强大的不像一个只有7岁的孩子，他没有眼泪，不会哭。自父母逝世后，也没有人能再让他哭……
　　武国练兵场，辰时时分，生死殿中的孩子们准时来此地集合，季师傅教他们武功，而武帝也会亲自前来查看孩子们的学习进度。
　　白羽的眼睛看不见，每次都是由紫莹带路才能顺利来到练兵场。自然……善良带路的紫莹也从未得到过他的一个谢谢，好像带路本就是她分内之事一般，无需感谢。其实紫莹完全可以把他丢在生死殿中放任不管，让他一个人在殿里干着急好嘞，可是每次看到他站在大殿门口无助焦急的模样，她就没狠下心……
　　武帝对白羽是很感兴趣的，坐在铺着貂皮的华贵大椅上，武帝支着头饶有兴味的看着远远行来的白羽。当时的雪峰山那么冷，他背上又受了伤，被雪埋了那么久，他却还能在听到他的脚步声时缓缓爬动，究竟是什么力量让一个7岁的孩子如此渴盼生命？武帝见过无数的孤儿，无一不是哭着闹着喊爹叫娘，可独有他例外，不哭不闹，不喜不悲，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玩偶……作为傀儡，他是最完美的选择，因为没有感情，他就只知道服从。
　　可是他又是一个不完美的人，那双眼睛……他的死穴……魏公公和季师傅无数次的向他请示，要他丢弃白羽。因为白羽情况太特殊，他的眼睛看不见，作为影部的人哪个不是身体健康，武功高强，眼睛看不见，做任务时出差错了可怎么办？再加上白羽身体虚弱，时不时的就要受凉病倒，丢弃白羽培养健康的孩子岂不更加划算。
　　季师傅也不喜欢白羽，因为他事太多。原本练习剑术，他只要挥着剑给其他孩子演习一遍就可完工，其他孩子看得见，能记下剑法套路，可是多了一个白羽就不一样了，他可是个瞎子，季师傅刷刷刷的在空中舞剑他全都看不见，练剑时白羽还是傻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该干什么，碍于武帝在场，季师傅只得再手把手的教白羽一遍，又麻烦又吃力……
　　丢？还是不丢？武帝眯着眼，看着场中那抹瘦弱的白衣，白羽握着剑，单调的重复着挥剑的动作。
　　武帝突然瞳眸一眯，大手一挥，指着场中的一个孩子说道：“邓华，白羽……你俩打一场给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