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羽清颜》柠檬冰淇淋

16、第 16 章

　　月色如水，湖静无波，篝火通天，杀机四溢。
　　督贺掌中执着金刚锤，眯着眼睛看着眼前一袭翩翩白衣，不枉他们苦守多时，苏军主将白羽，果然来了。
　　仿佛感觉到了督贺上下打量的眼神，白羽眉眼弯弯，勾唇一笑，美得如春水映梨花，柔的如明月照天涯，乌丝飞扬，白衣飘雪，在苏军包围中显得如此出众而特别，似神一般的存在，似仙一般的容颜……
　　如此消瘦美艳的男子，竟会是苏军主将。看着那拉着马缰的一双玉手，督贺怎么也想象不到这纤细的双手是如何杀人嗜血，取人性命的？明明是世间最纯净的颜色，为何偏偏步入的却是最血腥的战场？
　　“司徒公子真是给白羽好大的面子，为了绞杀苏军，竟连不倒铁人的督贺将军都出动了，白羽可是久仰将军大名，如雷贯耳了。”温柔的笑着，打着哈哈。白羽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在打仗，反而倒像是老朋友见面寒暄一样。
　　“你个小毛孩子，你们苏军无能人可用了吗？还是苏皓脑子秀逗了，竟然派你个瞎子来……”督贺个大老粗完全不买账，不停地哼哼着嘲笑白羽：“看你个小毛孩子细皮嫩肉的，不像是个耐打的种啊，估计连你爷爷我五锤都接不到就要去见阎王爷了吧。苏军是不是料定赢不了我们辽军，所以已经放弃战斗了啊，胆小如鼠的缩在黑龙城不敢出来，要你个瞎子冲锋陷阵，哈哈哈！”
　　督贺叉着腰，笑的痴狂得意。他毕竟只是个莽夫，打仗全凭蛮力没有脑子，若是换成司徒锦，定是不敢如此嘲笑白羽的。看一个虎背熊腰，力大无穷，双手中的金刚锤猛力一锤大地都能摇三摇，破巨石，断浪涛，千军万马，谁与争锋？
　　再看另一个，纤细出尘，柔弱美艳，一双十指纤纤，双眼空洞无神，一个羸弱的残疾之人如何会是力拔山河的督贺将军之对手，实力悬殊太大，这不用战就知道谁胜谁败了嘛！辽军顿时松懈下来，跟着他们将军一起嘲笑着处于弱势的苏军。
　　对于他们的嘲笑白羽自动全部过滤，依旧笑得云淡风轻，不温不火，任由你们四方云涌，我自岿然不动。
　　那浅淡的微笑把督贺彻底惹怒了，丫丫的老子说了那么多，你个小毛孩子屁话都不回一句，只会笑，你看不起老子啊？笑，我让你笑……老子把你那张脸给毁了，老子看你还怎么笑？
　　督贺运尽全力，右手中的金刚锤毫无征兆的砸向了静坐马背的白羽。
　　“哼。困兽之斗，庸人……”白羽敛起微笑，右手一探马鞍，抽出了随身携带的竹杖，运起内力，抬起手竟硬生生的接下了督贺这一锤。
　　“呜。”这一锤用尽全力，白羽虽然接下了，却还是不免右手一阵发麻，这个男人劲真大，看来不能跟他硬碰硬，不然右手迟早得报废。
　　白羽飞身下马，轻轻一句指令：“带辽军远离龙神湖，尽量拖延时间……”说完便施展轻功主动向督贺攻去。
　　“小毛孩子，好玩好玩，你爷爷我的金刚锤你也敢接啊！好嘞，够胆，有趣，等你爷爷我砍下你的人头，去给辽王欣赏。”看到白羽主动攻击过来，督贺顿时战意昂扬，首当其冲：“辽军随我来，打败苏军，一统江山……”
　　“吼……”辽军战将瞬间挥动长戟银枪向苏军攻来，两军人马势同水火，纠缠厮杀起来，顿时龙神湖上弥漫起浓浓的血腥味……
　　督贺举起左手的大锤往白羽面门砸去，白羽凝神细听督贺动作，当大锤已近身侧时，他才灵活的腾空一扭身，避开了这一锤，同时右手竹杖狠狠扫向督贺左腿，动作连贯，一气呵成。
　　“哎哟，小毛孩子算计我。”督贺左腿吃痛，恨恨的骂出声来。这小毛孩子，看着瘦弱，动作却快得很，灵活的跟个泥鳅一样。论武力白羽是不可能和督贺相拼的，可是论轻功，却是十个督贺都不是白羽的对手，取长补短，灵活运用，督贺这个五大三粗的单纯汉子又怎会有白羽的缜密心思，玲珑心肝。
　　一往无前，不管不顾的杀招跟苏婉还真是像的很，毫无保留，极易攻破。白羽站定脚跟，嘴角再度漾起那抹熟悉的微笑，只不过这次的微笑中已然带着淡淡的嘲弄，右手轻掳鬓间发丝，白衣翩飞宛如天仙下凡，白羽面目柔和，水唇微动，声音清冽，毫无感情：“原来辽军的不倒铁人也就此点本事，真是让白羽失望已极……”
　　“小毛孩子，你少得意……吃你爷爷一锤……”督贺被白羽惹怒了，抡起铁锤往白羽身上砸去
　　白羽脚尖点地，突然腾空而已。银丝白靴在空中绕了一个美妙的弧度，不偏不倚的踩上了督贺脑袋，好像这脑袋是个皮球一样，左脚往前一带，右脚往后一踢，雪白身影已经借力掠出了一丈远，空中只闻得他嬉笑轻语：“原来，辽军主将连个瞎子都打不过，真的笑煞旁人……”
　　“你小子……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你奶奶的别逃……”督贺怎么也想不到与白羽战斗，他竟会被克制的如此彻底，丢脸丢到家了，连个瞎子都赢不了，这还要他有什么脸面去见辽国的父老乡亲和委以重任的司徒主帅啊？顿时只觉得一股热血涌上头顶，头脑发热的督贺不顾一切的追随着白羽身影前进。
　　白羽如同一只空中飞舞的蝴蝶，与督贺且战且退，慢慢远离了龙神湖。他目的只为引开敌军，并未痛下杀招，而两位将军都远离了战场，两军战将也边战边向主将靠去。
　　原本嘈杂沸腾的战场渐渐平息下来，两军向不远处的黑龙谷聚集，躲在一边等候时机的苏婉立刻现出身形：“快，快搬药……”
　　剩下的士兵们连忙跑向龙神湖，拉过缰绳，将药船拉上岸。船上放了好多药，苏婉带着士兵们急急的搬药上车，边搬边着急的望向远处吼声震天的战兵，白羽……白羽你可千万不能受伤，要等我去救你哦！
　　远离了龙神湖，到了黑龙战将被关押囚禁的龙神谷中，白羽停住了脚步，不逃了。龙神谷隧道狭长，阴风阵阵，白羽施施然的站立原地，任由雪白羽衣迎风猎猎舞动，手中竹杖随意扔地，纤长的睫羽低垂，似是突然睡着了般，不动不语。又似是要立刻羽化成仙般，飘逸出尘。
　　“怎么了？小毛娃子，不逃了？知道逃不掉了？乖乖站在那等着你爷爷来杀你么？”督贺尾随而至，看到白羽安静站在那边，不由得笑了起来
　　白羽唇角凝笑，右手轻轻扣着黑龙谷的谷壁，用轻且慢，低又沉，却是清晰的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今天的黑龙谷在哭呢……因为今日辽军的不倒铁人将殒命于此，天下皆叹，辽军的不败神话将此终结，天下皆惊，荣我苏国，灭你辽寇，真的是亦喜亦悲啊。”
　　“你个小毛孩子在胡说些什么？”听到白羽此言，督贺简直气得怒发冲冠，恨不得将白羽立时撕裂喝其血，嗜其肉，还好白羽双目失明，不然看到督贺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模样，可能还会不地道的笑出声来。
　　纤长睫毛慢慢抬起，那双空洞无神的眸子重新望向远方，白羽嘴角的笑容消失了，苍白的脸上出现了少有的狠戾，仿佛突然换了一个人般，声音冰冷若冰：“今日便是你督贺的死期，受死吧。”
　　说完，左手一抬，几枚银针已然飞出。知晓白羽的苏军知道，他们的白将军一直是以竹杖为兵器，很少使用暗器，而当他弃杖施暗器之时，便是他真起杀心之时，而白羽若起杀心，那便是绝不留情，招招致命。
　　“保护将军。”辽军士兵眼疾手快，连忙举起手中盾牌保护着督贺
　　“哼。”白羽冷哼一声：“雕虫小技……”
　　话语间，身影已经飞出，右手运力于掌，连拍几掌将举盾的士兵震倒在地，左手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发几枚银针，针针入喉，瞬间毙命，且不见血，干净却狠毒。
　　战至此，他的一身白衣依然是点尘不染，右手抬起，雪白手指间已经握着几枚银光闪闪的银针，针很细，却要人命，手很美，而人却无情。
　　督贺现在才发现，他看错了人，面前的白衣男子并不是一个柔弱的人，他有一副苍白虚弱，惹人怜惜的皮囊，而包裹的却是一颗无情嗜血的残忍心灵，没有感情，这世间便不会存在可以牵绊于他的东西，他便可以无敌……
　　“哈……哈哈……”督贺突然仰天大笑起来：“痛快……真是痛快……我督贺征战沙场四方，还从未遇到如你这般有趣的人，你说我今日要死在这里，那我倒是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那么神，能预知未来……”
　　督贺丢弃了手中的金刚锤，握起腰间的银色剑刃，朝白羽冲去。剑气四溢，杀气纵横，长剑破空，快狠毒戾，欲以一剑就将白羽砍成半边。
　　白羽站在原地，不躲不避，右手几枚柳叶镖出手，小小的飞镖竟轻而易举的化解了督贺剑刃的狠劲，卸了劲的剑有何可怕，空有虚表，再无其实而已！白羽右手食中二指夹紧剑刃，暗催内力，剑刃应声而断，断的同时，右手已灵巧一转，半截断刃朝着督贺的腹部飞去。督贺大眼一瞪，连忙松开自己手中断刃，飞身闪开，射过来的剑刃只割破了一层皮，并无大碍，白羽眼见失手，更是迅如闪电的飞身欺上前，雪白的左手连连发针，防不胜防。
　　白羽正在与督贺缠斗，空中却突然响起箭羽破空的声响，白羽面色一凛，连忙飞身闪过，而督贺身体笨重，竟来不及逃开，一箭穿心……
　　短短一瞬，快的人都来不及反应，就只见督贺庞大的身躯砰然倒地，他目呲尽裂，死不瞑目，胸口血流如注，沾满了鲜血的右手努力的抬高，抬高，向着白羽的方向，似是死也不愿意放过那个白衣男子。
　　黑龙谷上的苏公主飞身下谷，如一抹烈火般来至白羽身边，手中把玩着一支箭羽，刚刚就是她出其不意的一箭杀死了督贺，结束了他和白羽的缠斗。
　　“哇，我突然发现我的箭法进步不少啊，一射一个准……”吹牛皮的苏公主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副帅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阴险了？竟会做这夺功之事……”明显很不满意的白公子
　　“不是白羽你说等我一个出其不意的么？本宫刚刚那一箭多出其不意啊！完全符合白羽的要求……”厚颜无耻，打击报复的苏公主
　　“我要的不是这个出其不意……”怒声打断苏公主言论的白公子
　　“黑龙谷古道狭长，谷壁常年雨水冲刷，光滑无比，敌军不可能攀岩而上，这个峡谷只有两个出口，本宫已命百名战将守住出口，如此一来，剿灭辽军就如瓮中捉鳖，探囊取物，轻而易举……”分析战况的苏公主，这次苏婉的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想她苏婉多精明啊，真是太有战斗头脑了，一看这黑龙谷的地势就知道白羽所谓的出其不意，将那些个辽军困在谷内绞杀，就能保证10万大军全数灭亡，无一活口留下，也就不会有人向司徒锦禀告苏军战况，这个白羽还真是狠心的厉害，可以说，为了胜利不择手段，毫不留情。
　　“嗯。”白羽赞赏的点点头：“ 很好。”
　　“督贺已死，辽军群龙无首，苏军杀出重围，将辽军贼寇永埋黑龙谷。”趁胜追击，督贺一死，辽军便军心涣散，如一盆散沙，任人宰割，而苏军则相反，振奋昂扬，声势大涨，奋勇杀敌。
　　黑龙谷一战，辽军10万精锐部队集体毙命，无一活口，打破了辽军不败王朝的称号，深深重创了辽军部队。而苏军也已疲累至极，他们连日不眠不休的赶路，到了黑龙城又经此一战，早已气力全无。苏婉看着连走路都摇晃的白羽心疼不已，刚刚与督贺一战花光了他所有力气，强撑的一口气散了，现在就是连走路都累。而且他身体也原比正常人虚弱许多，真是难为他了。
　　“白羽……”苏婉解下披风，将那个纤细的身影裹了起来：“我们同骑一匹马回去吧，你可以靠着我休息一会……”
　　白羽皱皱眉，未出声，若是平时他是铁定会拒绝的，可是他现在真的太累了，连说话都累，就由得苏婉了。
　　二人同骑银色白马之上，苏婉双手将白羽整个抱满怀，那温软的身子就在怀里，那淡淡兰草的芬芳就在鼻端，白羽被苏婉搂着，便安然的闭着眼睛养神，那脑袋轻轻靠着苏婉肩膀，静谧而和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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