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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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时间的不可逆转，才能让回忆在心底永存。
但是回忆终究是回忆。
都是过去了的。
季天恩对于上一段感情是如此地洒脱，洒脱到让关西狼叹为观止。
关西狼在外联的办公室里拿着裘第画展即将结束的新闻看着季天恩很淡定地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接着埋头于赞助企业资料，一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那时候正是下午，斜阳的余晖显得异常懒散，带着些许残红落在办公室之中，竟然能将少女镀上一层金色。少女的轮廓相比东方人更加有棱角，安静地读着资料的时候一动不动，仿若时间静止。神情安静而肃穆，简直……犹如神祗。
忍足摘下眼镜，靠在季天恩的桌子旁边：“说起来，你现在的气势很有古希腊的风范。”
让人不自觉就要感受到自己的渺小，在她完美的光芒之下。比起迹部的张扬带给人一瞬间的震撼，这种感觉……则是潜滋暗长，相处越久，越明显。
和迹部很互补，只是……这种威压……关西狼端详着女孩子抬起来的脸，带着一种谦虚的神情：“嗯，谢谢夸奖……我的名字本来就是Phoebe，这样的说法让我感到很愉快。”
Phoebe……菲碧，在希腊神话里，又名……
福柏。
新月女神。
关西狼忽然意识到季天恩现在的行为真的很符合这个名字。
满月后的重生，也算是……抛弃过去后的一种新的开始。
“说起来，我真的觉得你和迹部是一种人。”关西狼拿起季天恩手里的材料，要求这个后辈认真听自己说话：“王者风范，嗯？”
“我和主席？”季天恩对于迹部的公式化称呼又多了一个：“……您开什么玩笑呢前辈，我和他，绝对不可能是一种人。这样称赞我真是太抬举我了。”
“为什么反驳呢？”关西狼拿出某张纸：“我还记得上次外联和赞助商的会面之中，你的功劳呢？”
在一次和有名的难缠的赞助商会面的时候，关西狼带着季天恩谈得很艰难，不过就在中场休息关西狼出去打了个电话的功夫，赞助商就改了口，一口气答应第一批赞助相当于往年两倍的款项，而且还考虑第二批赞助等额追加。
虽然最后功劳是落在关西狼身上，但是……明白人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前辈，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季天恩微笑：“我觉得呢，知道了对你的三观会有很大影响。”
虽然很想知道，不过就凭季天恩向来说到做到的风格，关西狼为了自己健康的成长，最终还是没有接着问，然后转移了话题：“嗯，你和迹部怎么样了。”
季天恩的手一顿：“你觉得能怎样呢。”
“你就装吧，我不信你看不出来。”关西狼把眼睛戴回去，然后勾勾嘴角：“说实话，就凭那个家伙，做到现在的程度已经是极限了，我建议你别再总是跑出去……尤其是和手冢。”
“……迹部不适合我，尽管他很优秀也很吸引人。”季天恩淡淡叹了一口气，似乎因为这个问题而被搅乱了平静的心情，微微蹙了眉：“……我在日本可以和任何人恋爱，只有他不行。”
“在你心中所有东西似乎都能被理性和逻辑击垮，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心里有数得很嘛～”关西狼这样说：“不过你自己的意思呢？”
季天恩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无奈地摇摇头：“我需要考虑的东西着实太多，以至于我的意思完全不重要。”
“……例如？”
“……迹部夫人。”
过了一会儿，关西狼勾起不怀好意的笑容：“我说……你为什么要考虑这个？”
季天恩揉着太阳穴：“换作是你你当然也要考虑吧，毕竟住在迹部家里怎么可能不在意主母的心情。我的身份本来就尴尬，主动疏远这家里的人难道不对么？……说起来，我真的想回去了，这里糟糕的人际关系让我头疼。”
“我说，你的担心都只在你自己的考虑之中，现在在别人的眼里，你是亚瑟公爵的女儿，尊贵的郡主，待人温和品行良善，冰帝首屈一指的美人和很多男生的梦中情人。”
季天恩嗤笑一声：“这难道就是每天都有莫名其妙的情书出现的原因么？”
……你把这个也纳入了糟糕的人际关系么……关西狼内心抹了一把汗。
“好吧，撇开这些不谈，我觉得你自己首先就对于迹部一家有些……先天的疏离感？”
“你让我如何对待用十亿分隔开我和我父亲的一家？”
恋父的郡主怨念极其强大，甚至关西狼能在一瞬间感到屋子里的空气诡异了一下。这时候，季天恩重新拿起手里的文书：“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总想撮合我和迹部，不过我可以很认真地告诉你，我和他不合适。下面是理由。”
外面有高喊的加油声，估计是迹部又去了网球部练习。
“他张扬，我隐忍。”
手中的手机震动，有来自伦敦的邮件，带着一个圆体的“P”。
“他在阳光下，我在阴影中。”
迹部在远处将外套抛到空中，引起一阵女生们的尖叫；季天恩从容回复邮件，几秒之间就决定了一家企业的生死。
“他是个野心家，我是个阴谋家。”
“我们在一起，最好的结果也只是，斗到死而已。”
迹部景吾一个扣杀将宍户的球打在死角，轻松地赢了一场比赛，只是心里忽然有种一闪而过的不适，下意识就向学生会办公楼看过去。
果然，在二楼外联的办公室中，他看见季天恩站在窗前，是在看他比赛的样子。
只是……似乎还在说话。
就算是迹部极好的视力现在也看不清季天恩的一举一动，但是心里忽然产生的感觉让迹部很在意。
本大爷想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
这句话的出现很突然，迹部在想了一会儿之后，擦了擦汗，收拾好网球包，直接回了学生会办公楼。
迹部敲了下季天恩办公室的门之后，里面传出来的声音竟然是关西狼：“哪位？”
“迹部景吾。”
迹部的语气依旧张扬，而关西狼很狗腿地亲自过去开门，果然看到迹部瞥了他一眼，然后看向季天恩。
这姑娘看到自己之后放下手里的东西，站起来，欠欠身，坐下，继续看材料。
“收拾一下东西然后跟本大爷走，”看着季天恩有些惊讶，迹部继续：“晚上有个晚宴，和本大爷一起去。”
晚宴什么的，季天恩到了日本之后如同在英国一样低调，并没有怎么参加过，唯一一次参加交际场合还就是在学校里的舞会。
迹部景吾需要参加的场合倒是不少，忙的时候基本上一个星期都不能在家，季天恩在这个时候则会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吃晚饭，然后舒舒服服看一会儿电视最后洗澡睡觉。
不过似乎是知道季天恩不喜欢露面的秉性，迹部景吾就算知道季天恩的每个举动并且有些不爽季天恩在自己不在的时候的有活力，但是也并不勉强季天恩跟他一起。
不过这一次，季天恩却能听出来非去不可。
因为迹部的口气没有转圜的余地。
季天恩很好奇到底是为什么，虽然很想问但是最后还是忍住了好奇心。
自己去寻找的过程往往比直接拿到结果更加富有趣味性。
琢磨的过程其实也是锻炼人的过程。
迹部最后把季天恩直接丢到了母亲经常去的美容院，吩咐了一句什么就扬长而去。这样季天恩很不舒服，尤其是在一群微笑着要来帮季天恩脱衣服换衣服的服务生之后。
虽然都是女性，但是……你们能不能笑得别那么瘆人这虎式微笑太惊悚了……季天恩被围住了之后乖乖地被清洗干净，吹头发化妆，最后看到小姐们拿出了一件礼服，说是迹部送来的。
白色，颇有些希腊神话的色彩，整体上有种奥林匹亚女祭司的风格，穿在季天恩身上多了神圣的气息。
女神高贵不可侵犯，之所以有这样的感觉，大概是希腊人民故意为之，将所有的神祗刻画得美轮美奂超凡脱俗之后，利用人类对超越自己很远的形象的崇拜而起的。
季天恩自己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身影，转了个圈，看着裙角微微舞起后垂下，不得不承认，迹部的眼光不错。
这件衣服就连她自己也很喜欢。
看在这件礼服的份上，被美容院小姐折磨的帐，就算了。
等季天恩出来的时候，迹部已经在贵宾室坐了一会儿，看到季天恩面无表情地走出来，先是感觉眼前一亮，接着就把目光放在了季天恩的石板脸上。
于是不知怎么又想起了手冢这家伙。
迹部看着季天恩淡定欣赏窗外风景：“遇到什么事情，你现在居然摆出这么不华丽的表情？这副模样本大爷怎么带着你出去，嗯？”
谁让你带我出去了……季天恩继续面瘫：“我在屋子里那么久，忽然闻到了新鲜空气，不知道用什么表情表达我的喜悦而已。”
果然是在生自己把她丢下的气是么……迹部大爷想想就知道季天恩怎么回事儿，也不多说，直接带着季天恩上车。
一路上，季天恩都没说什么话，眼看就要到了之后，季天恩才开口问道：“今天是哪家的晚宴？”
“矢田家，我舅舅想见见你。”迹部看到季天恩本来就不怎么好的脸色又变得有些差，补充道：“如果你不想待太久，露个面本大爷就陪你回去。”
季天恩闻言默默想了一会儿，最后道：“没关系，有地方让我一个人待着就行。”
恍然又是初见时的隔离。
来到会场之后，季天恩看着欧式的吊灯折射着璀璨的光芒，以及各色人群来往于其中招呼问好。
若不是看着那些东方面孔，季天恩简直觉得这里和曾经去过的会场没什么区别。
实际上也真的没什么区别，无论是伦敦纽约还是米兰东京，这些面孔自己都不记得，也不需要记得。
公爵曾经说在十八岁之前可以随她过，不过十八岁之后要担负起应有的责任。
例如，维护着家族的荣光。
例如，继承着家族的产业。
想到这些，季天恩脑袋里想起关西狼的话。
有时候，她和迹部的确能算作是一类人。
面对着家族巨大压力的一类人。
迟早有一天，季天恩也要噙着微笑端着酒杯在宴会中巧笑倩兮游走于商业伙伴之间。
而相对于迹部来说，季天恩觉得自己很怯懦。
迹部坦然面对这些，而自己呢……则是依旧能退就退，直到退无可退。
迹部自从到了会场之后，一直牵着季天恩的手。很多目光一直落在两人身上，这让季天恩很不舒服。
矢田爱看到迹部之后开心一笑，接着把目光落到季天恩身上之后倒是没说什么，只是撅起了嘴。季天恩看着还是觉得这姑娘很可爱的。
百折不挠是好的素质，虽然用在追求男生上面可惜了一些。季天恩回忆起曾经看到的矢田爱的资料后，大概知道为什么矢田一树要赶紧把这小祖宗许了人家。
论家政水平，这姑娘绝对算是上得厨房，让季天恩好一阵嫉妒，但是论起商场实践，矢田爱是完完全全下不得海的。
曾经有过几个小案子让她负责，结果一个准备期失败一个中途合作人卷款逃走最后一个撑了一年光荣亏本。
怎么说呢……季天恩也有些同情矢田一树同志。不过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的确找个家世相当人品不错的男生是最好的选择。
虽然矢田爱不愿意——估计在矢田爱小妹妹心中，大概除了迹部，没人能入她法眼就是了。
矢田家的企划季天恩从公爵那里听到了点什么，出于以后可能是合作伙伴的考虑，季天恩还是不打算和矢田小妹妹开什么玩笑，打了个招呼之后四处寻找安静的地段。
手机里还有好几个邮件需要自己看看。
季天恩手里执着一杯红酒，躲到角落里不紧不慢地刚拿出手包，就听到有一个人叫她的名字。
“Phoebe，你果然在这里。”
季天恩无可奈何地放下手包，转过头看着三步远处站着的男生。
金发碧眼，目光深邃，灼灼看着她。
“唔，好久不见。”季天恩将手腕抬起，举杯：“倍感荣幸，杜兰。”
迹部跟舅舅说完一些生意上的事情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季天恩，在一边的矢田爱眼睛转了一下，跟在迹部后面，没说什么，只是跟着一起找。
找了好几个偏僻的地方，最后终于看到了季天恩的所在。
在她身边，站着另一个人。
迹部看到那人的时候，第一时间想起来那人的名字。
Jody· De·Duran（裘第·德·杜兰）。
矢田看着迹部的表情，有些吃不准迹部的心思。
片刻之后，迹部转过身拿起一杯杜松子酒，就站在不远处。
第一次也当起了看客。
不该你出场的时候，千万不要做些多余的举动，因为没用。
作者有话说第36章 再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