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淡风轻(完结求砖)》幽夜暗香

16、番外——绝恋（紫箫）

　　在别人眼中，我是一个可怜的女子。甫一出生便被双亲遗弃，一个好心的老婆婆收养了我，可我六岁那年，她去世了，没人愿意收养我，于是我再度流落街头。当乞丐的日子并不好受，饥饿、寒冷，还都可以忍受，可是我不能忍受经常无缘无故被人当成出气筒打得遍体鳞伤。八岁的时候，我被一家妓院的老鸨看上了我，我被捆到了那家妓院，我以为自己可以在这里吃饱穿暖地长大，然后再想办法逃走。可是我忘了，这里是男人的天堂，却是女人的地狱，即便是一个只有八岁还不能称为女人的孩子。

　　一日，老鸨为我换上了漂亮衣服，把我带到了一间雅致的房里。我不明所以地四处张望，这时，一个胖老头推门进来，他长得好丑，我害怕地缩到墙角。
　　“小妹妹，别怕啊。”
　　他脸上挂着狰狞的笑，把我抱到床上，我拼命挣扎，可是一个八岁的孩子能有多大力气呢？他将我的双手捆在床头，然后……占有了我，不仅如此，他还在我的身上又掐又打，甚至拿皮鞭抽我，我好恨，却无能为力。他蹂躏了我整整一个月，满意地走了，我以为苦难终于结束，然而我还没有完全认识到人性的丑恶，莫名其妙地，我成了青楼有名的……童妓。
　　我终于意识到心性单纯的可怕后果，我开始伪装，假装已经认命，老鸨也想不到一个八岁的孩子会耍心机吧，终于有一天，被我成功地逃了出去。
　　可我能靠什么安身立命呢，我跑到荒郊野外，心想只要能结束那噩梦般的日子，就算是……死了，也无所谓吧。
　　这时，我遇到了师傅——笑面老人水无痕。其实他只有四十几岁，因为走火入魔白了头发，所以被称作笑面老人。他虽然脸上经常挂着笑，但是待人很冷，我知道，他穷尽所有的热情去爱一个女人，可还是失去了她，他是笑给她看的，是为了免得她愧疚。
　　他教我武功，我很用心的去学，只有保护好自己，才能免受坏人的欺负，我进步很快，师傅非常满意，直道有一天，与他对招时，我胜了半招。
　　他说：“紫箫，你可以独自行走江湖了，你已经掌握了玄天九剑的全部精髓。”
　　我走了，我要去报仇。
　　我去到当初被凌辱的青楼——天香楼，杀死了那里的老鸨和打手，我找过那个蹂躏过我的男人，却发现原来他已经死了，多可笑，我还没来得及把剑插进他的心脏。
　　这件案子做的有些大了，官府开始缉捕我，我武功虽高，毕竟寡不敌众，更何况不想伤人，于是处处受限。一日，负了伤，逃到了丞相府的后花园。
　　就因为那一天，我不再觉得自己可怜，我看见了那个，令天地都黯然失色的女子。从此，我的生命……有了……温暖。
　　“小姐，这有个人！”
　　她闻声而来，披着清晨的朝霞，雪白的裙，清澈的眼，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不似常人惊慌失措，她过来扶起了我：“你没事吧？”
　　我第一次听见那么温柔的声音，一时之间竟然愣在那里。
　　她微微一笑，明媚的笑颜如春花般印在了我的心头，她回头淡淡吩咐，“嫣然，扶这位姑娘到我房里，找先生来治伤，不要惊动了府里其他人。”
　　直觉让我选择相信她，我告诉了她自己所有的事情，她听完，脸上居然留下了两行……清泪。心中某个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第一次，有人为我流泪。
　　她利用相府千金的身份，替我摆平了所有的事情。
　　她说，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我在心中暗暗决定，要用我的一生来报答她。
　　我留在了天香楼，名义上是卖艺不卖身的名妓，其实是“天香”这个专门搜罗各国情报的负责人。天香楼的人只知道我是真正的老板，却不知道她的身份。
　　她经常换了男装来找我玩耍，我盼着她来，可又害怕她来，我不知道，自己对她的感情在何时已经……变了质。
　　我清楚地知道，自己，爱上了她。
　　这样不容于世俗的恋情，她也不会接受吧。
　　我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自己的心思，与她说笑，与她耳鬓厮磨，这对于我，既是一种诱惑，更是一种折磨。
　　多少次贪看她沉睡的容颜，伸手轻抚她的脸，优美的轮廓让我心动不已，只有在这时，才能放任自己，让自己这样毫无保留地注视她。我感谢上苍，让我遇见了她；我恨上苍，把我生为女人。
　　她从草原回来后，整个人都变得不同，她经常幽幽地望着远方，我不知道她的心思已经飘向何处，她脸上的表情让我心惊，我知道，她，恋上了别人。
　　心，揪紧。
　　后来，她进宫了，那个向往自由的女子，居然被圈禁在了那份死寂的宫墙中，我心痛，却没有办法阻止，我知道，她有她的责任。
　　后来，她让我千里传讯到边疆，还让我保护那个男人。这是她第一次要我离开天香楼办事。就是那个让她心动的男人么？这么让她挂心么？心，已经痛得没有了感觉。
　　边城的军营里，我见到了那个男人，看见我刻意弄得狰狞不堪的人皮面具，居然不以为意，不愧是她爱上的男人。
　　我疯狂地嫉妒，嫉妒宫墙里的皇帝，因他得到了她的人，我更嫉妒眼前的男人，因为他得到了她的心。
　　雁兰山中，我和他并肩作战，看见他身设险境却临危不惧，温润的笑容中蕴含着无穷的力量，不由苦涩地想，她，果然没有看错人。
　　然后，我看见了那支箭，不做他想，我飞身挡住了那支箭，只因为，答应了她，更因为，不想让她伤心。
　　闭上眼的霎那，我感到自己是幸福的，因为，即使我死了，也不是没有意义的死亡，我是，为她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