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都物语》zt孟起

9、流光飞舞六月的夜

　　月亮升起来的时候，故事发生的地点已经从十八学士楼转移到了后齐皇宫二皇子的寝殿和云殿。

　　也就是说，秦臻蓁和苏秦还有阿宝简单地商量了一番之后得出结论：不管怎么着，先去蹭一顿吃喝再说。

　　有冤大头请客不去，那是白痴。何况，朱门酒肉臭，不去替慕姑且消灭掉那些早晚要霉变的珍馐美味实在是对不起杜诗圣啊。

　　一场酒宴下来，慕姑且喝得有些高了，拉着苏秦的袖子一劲儿说：“美人，美人你再陪本皇子喝，喝上，三，三百杯！”

　　拉着拉着苏秦的袖子都快破了，差一点就上演了一段“断袖”。

　　秦臻蓁捧了小酒壶，小脸儿红扑扑，一边看着苏秦尴里尴尬地跟慕姑且拉拉扯扯，一边笑得跟二百五似的。

　　阿宝就拿了个勺子敲桌子，嘴里还说：“这小核桃怎么敲不开呢？”

　　我说阿宝啊，你怎么就对小核桃有这么深的执念呢？阿宝大喊：那得问你呀问……问你。哎呀妈呀，舌头都大了。

　　您看看，这场面多混乱，多欢乐呀。

　　反正到最后是月也没来得及赏，除了苏秦是自个儿走回房间的，其他人基本上都是横着回去的。

　　其实秦臻蓁醉得并没有那么厉害，自己摇摇晃晃还是能摸清楚路的。本来她是想借酒装疯挨着苏秦走顺便揩点油的，但一想万一一个不小心吐苏秦身上了就不好了。那样太没形象了。

　　所以就被抬着走了。她没有想过，其实被人扛着也挺没形象的……

　　回到屋里，秦臻蓁找了盆吐了个干净，吐完出去吹吹风。

　　六月的夜风凉爽，吹得秦臻蓁神清气爽。

　　抬头看到满天繁星，月亮又大又圆挂在天边，真美啊。

　　梁京城上空的月亮也这么美的。甄琴生活的苏州城，中秋的时候可以看“石湖串月”……

　　秦臻蓁一抹眼睛觉得湿湿的。

　　然后她就唱起了苏轼那首著名的《水调歌头》。

　　在她还是甄琴的时候她就会唱那首后来谱的《明月几时有》，明明是很婉转的歌她唱出来的效果却常常是很欢乐很喜感。

　　今天她却唱得深情，用的还是旧曲，《水调歌头》的词牌曲调。

　　听起来百转千回，秦臻蓁自己都快哭了。

　　唱到“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的时候，清扬婉转的笛声倚歌和之。

　　秦臻蓁一回头，就看到了站在萤火虫的舞中横吹竹笛的苏秦。

　　月光似乎更温柔了。

　　晚风轻轻吹动着苏秦的长发，萤火虫一闪一闪地绕着苏秦旋着。这时候的苏秦漂亮得不像人类。

　　秦臻蓁看得痴了。

　　她都忘记要唱歌了。

　　苏秦也不吹笛子了，他看着秦臻蓁，他说：“你怎么不唱了。”

　　秦臻蓁回过神来，仰头又望了望月亮，说：“方才我来到这里只觉得月色凄迷，流萤凄切，说不尽的感伤。但现在你来了，我却觉得……真好，这一切都那么好。那么悲伤的歌，我就不必唱了。”

　　她忽然笑了笑，颇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你一定在想这小姑娘怎么就生得如此厚颜。其实，”她咬了咬嘴唇像是下定决心一样，“其实我只不过是喜欢你而已，就是喜欢你。”

　　“我没有那样想。”苏秦说。

　　过了很久，秦臻蓁竟然没有说话，苏秦终于先打破沉默：“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难道不好吗？”

　　秦臻蓁叹了一口气：“既是但愿，便是没有如愿。这世上不如意的事情实在太多。”

　　苏秦这时走近了秦臻蓁，他帮她拢了拢头发，他的动作又轻又柔，他说：“悲伤的歌不适合你。来，给我唱一首歌，唱一首开心的，唱一首欢乐的。”

　　“好。”秦臻蓁点点头，表情很认真。

　　月光依旧似水，恰如柔情似水脉脉含情，又像秦臻蓁的眼。

　　形容女孩子的眼睛漂亮有一个说法就是双瞳剪水。秦臻蓁这时候的眼睛就像是一汪春水。

　　她和苏秦并肩走着，柔柔弱弱，温温婉婉的，也像水。

　　倒是苏秦习惯了秦臻蓁平日里大大咧咧的样子，这么一来总觉得怪怪的。但他本来就不是多事的人，也没说什么，就这么安安静静地两个人并肩走着。

　　秦臻蓁这时候只希望，天永远也不要亮，这一条小径也永远走不完。

　　但和云殿的花园从建起就是那么大，那条路总是有尽头的。

　　岔口的地方苏秦别过身子脸朝着秦臻蓁，很好看地笑了笑。

　　晚风忽然就清清凉凉温温柔柔地吹了起来，吹动秦臻蓁的一头青丝飘飘，秦臻蓁忽然想起来她还没给苏秦唱歌。

　　“男人啊，是视觉动物，所以我舞动长发。女人啊，是听觉动物，所以你说情话。”

　　夜有些深了，秦臻蓁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却煞是好听。

　　苏秦一愣：“你是给我唱歌？”

　　“恩。”秦臻蓁大力点头，“好听么？”

　　苏秦说：“好听。”完了想想不够表达，又补了一句，“挺特别的。”

　　秦臻蓁的眼睛亮亮的：“那自然的，钟汉良唱的，《视觉动物》，他整张专辑我都喜欢，顶喜欢的。哎呀我改了个字……”

　　苏秦是古代人，没听过钟汉良，秦臻蓁就给他解释：“钟汉良，他是一个演员，歌手，舞者，也是偶像，我的偶像。他是一个很努力的人，他说因为都有天分所以不想放弃。我呀，虽然没有什么天分，但是我也不会放弃的。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努力，努力争取的。”

　　苏秦点了点头：“那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