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友》浮*

5、第 5 章

　　齐应当然没有赶来救他，甚至秦无双养病的时候，他都没有出现。
　　这是秦肃头一次打他，打从这儿以后都再也没有过。秦肃知道打的狠了，但到底没办法狠下心来断子绝孙，只能由着他自暴自弃，反正如今相熟的或者不怀好意的显贵们都已经知道他有个妓/女生的儿子，这样的儿子做出什么样的事来又有什么可以惊讶的？
　　秦肃冷静下来宽慰自己，横竖，秦无双没有什么钱的，这世上又哪来那么多肯倒贴恩客的妓/女呢？由着他去吧。

　　秦无双将将能下床便已待不住了，他躺了十多天，脑子里抑制不住的想齐应，想金紫苏，等到面上的淤青消了，他便急急出门回了兰阅书院。
　　哪知一回去便是一道晴天霹雳。
　　齐老将军要给齐小侯定亲。
　　金玉郎眉飞色舞的讲完这一句，秦无双如画的脸上立时就变了颜色。长睫微微抖着，盯着一旁的齐应，“你要定亲？”
　　这声音好像虚弱的没有底气，也难怪齐应没有注意到，齐小侯仍是苦着一张脸对着金玉郎道：“你还说？我都说了不准告诉外人，你怎么见一个说一个。”
　　秦无双脸上又是一阵青白。
　　金紫苏不屑的瞥眼道：“是不准告诉外人来着，我这不是只告诉了无双么。”见齐应没了脾气，又立刻笑眯眯的拉着他道：“你快继续说嘛，新娘子漂亮吗？是哪家的千金？我们可认得的？”
　　齐应垂头哼道：“我怎么知道，你也别再乱猜了。我才不定亲呢，等过两年，我就跟爷爷请命征战沙场。”
　　秦无双脸色稍缓，轻哼了声：“征战沙场？但凡有个玉郎那样的，你怕不早眼巴巴的求着齐老将军给你娶进门内？”
　　金紫苏一脸茫然，“啊？齐应你喜欢我这样的啊。”又皱了眉头认真道：“可是、可是我大哥说我生就一副败家相，你要是娶了我这种相貌的万一把镇国府破败光了怎么办啊？”
　　齐应又狠狠瞪了秦无双一眼，“秦无双你瞎说什么！玉郎你别听他的，治国齐家，我还未立业，娶亲做什么？”

　　秦无双好不畏惧的瞪回去，嗤笑一声没有接话。
　　自然。齐应哪里是喜欢玉郎那样的，这傻瓜从始至终，喜欢的就只有一个金家玉郎。
　　秦无双突然有些身冷，好似前一阵那顿鞭子又生生裂开了口子，连带着他心都有些疼了……

　　金紫苏不明所以，见秦无双沉默就又凑过来，极小心的摸了摸秦无双垂着的脸。“我如果要娶妻，一定要娶一个小兔这样的，若是能有小兔你半分的好看，我就要开心死了。”
　　秦无双这才笑出声来，任他像捧着沧海名珠似的捧着自己的脸，“这才是胡说八道呢，如果金大人在，肯定家法治你。娶个男人回家，你又耍什么疯呢？”
　　他这一笑好似一幅绝世的水墨画滴入了一抹色彩，晕染的整个世间都鲜艳了起来。金紫苏愣了一下，慢慢凑近他，秦无双没有反应过来，等到齐应‘啊’的叫了一声一把将他推开，这才发现方才金紫苏是凑近亲了自己。
　　眼对着眼，鼻磨着鼻，唇挨着唇。

　　秦无双跌在地上，抬起眼时，齐应正揽着金紫苏，看他的眼神满是责怪，像是他不知轻重，沾染了他什么重要的珍宝。

　　原本神采奕奕的眸子立刻沉了下来，秦无双忍了数次，却还是红了眼。狼狈的爬起身，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无双！”金紫苏立刻追了出去。
　　齐应愣在一旁，顿了片刻忙甩了甩头，把脑子里那双满是水气的眼眸甩掉，这才追了出去。

　　这一找竟找到了天色昏黄的时候，齐应心中怦怦直跳，兰阅书院外围只差没被他翻了个底儿朝天了，这只小兔子能跑到哪里去？

　　“你走开！”
　　是金紫苏的声音！
　　齐应隔得远，隐约瞧见金紫苏把一个矮他一额的少年推到一旁，不耐烦的跟那少年吵了起来，一抬眼瞅见了他，忙面带喜色的朝他跑了过来，那少年沉着一双眼冷冷瞥了齐应一眼。齐应为这锐利的眼神心中一跳，觉得这少年似乎面熟的紧，一时竟想不起来。
　　金紫苏却已经到了身前，急切的问道：“怎么样？你找到了无双么？他还生我气么？”
　　齐应摇摇头，见金紫苏一脸失望，思索片刻，道：“咱们也不要这样没头没脑的找了，天色晚了，你再不回家是要罚的。不如我先送你回去罢，秦无双那么聪明不定已经自己回家了呢，还害得我们在这里白找了一下午。”
　　金紫苏想起家里的大哥，也只好点头道：“那好吧。”

　　齐应送金紫苏回了家，一路魂不守舍，快到镇国府时突然脑袋一灵光，刚才那少年分明就是当初那个温文和蔼的七皇子！接着又是一个念头窜入脑海，不待家丁给他开门，立刻扭头就往兰阅书院跑。
　　这秦无双，可千万不要让他猜对了才好！
　　兰阅书院早早就关了门，索性齐应这几年身手越发好了，轻飘飘一跃就已经翻墙入内。此时天色已经不大瞧得清楚了，书院内静的有些吓人，齐应摸到早已废弃的书库外，寻了半天才在墙上找到一个豁口。
　　书库的门果然虚掩着，齐应推开吱呀作响的门，墙角内一个瘦弱的身影立刻重重抖了抖。
　　“别怕，是我。”
　　“滚……”
　　齐应一眼就认出抱膝埋头的秦无双，还没走过去，便听他冷冷重复道：“滚。”

　　“我、我刚才一时没有转过弯来，我知道是玉郎他亲了你，你也不是愿意的。你要是气我手劲大了，我让你打回来好么？”

　　秦无双仍是冷笑，“你知道我不愿意？我为什么不愿意？玉郎待我也是极好的，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他亲我，我为什么不愿意？”
　　“你……”齐应语塞，“总之这次是我的错，玉郎他小孩子心性，你也不要放在心上，我送你回去，好吗？”
　　黑暗里秦无双猛然抬头，月色下面目模糊的脸上一片水色，“齐应你为什么不敢回答我？你倒是说说，我为什么不愿意？”
　　齐应立刻退了半步，皱眉含糊道：“因为你……你又不喜欢玉郎，你……”
　　“齐应！”
　　带了浓重哭腔的嗓音如同受伤的小兽。
　　“我自然不愿意。我不喜欢玉郎，从你十三岁救了我，我就只喜欢你！你一直都知道！你为什么不敢说！？”

　　“我……可是我、我只喜欢玉郎啊……”

　　这轻飘飘的一句像一根尖锐的毒针，将秦无双嘶吼的那些气势轻易挑破，随之而来的是沉重的无法抛开的酸涩。

　　齐应喜欢金玉郎，也许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小到他们都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就开始了。比他秦无双的喜欢要早，要深，要根深蒂固纯粹的没有理由，哪怕金紫苏没有为齐应做过任何事情，齐应也都是喜欢他的。
　　只喜欢他。

　　齐应在沉默里凝神听了很久，才分辨出那些窸窸窣窣的声音，竟是秦无双的眼泪。
　　又过了很久，秦无双突然像一只炸了毛的猫一样窜起来，冲撞进齐应的怀里用尽了全身力气紧紧抱着他，不消片刻齐应胸前的衣裳便已湿透。
　　齐应不知所措，秦无双抖得很厉害，好像随时就会碎在齐应怀里。
　　“抱我。”秦无双哭道：“求求你……”
　　齐应心口酸涩，回拢双手抱住秦无双。

　　“齐应……齐应……你喜欢我好不好？喜欢我好不好……”

　　“我……”

　　秦无双抱的更加紧，齐应在此后很多年之内都想不明白他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不顾一切，抱的齐应每每想起都会觉得胸口窒息，好像还有一个秦无双颤抖着哭着伏在怀里。

作者有话说

　　修BU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