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事》》阿只只只只

57、049

　　正式开学大约有一个月了，寝室的几只麻雀姑娘整天念叨着苏城请客吃饭的事，我终于不堪重负，无奈道：“好啦好啦，我这就打电话问他这个周末有没有空。”我边说边掏出手机，在她们满意的目光下拨了苏城的号，然而通话键尚未按下，苏城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我不理赵雨晴揶揄的“心有灵犀唷”，接了电话。

　　挂了电话后我苦着脸道：“这个周末学生会要聚餐，是这届学生会纳新后第一次全员出席，苏城推脱不掉，我看你们得再等一个星期。”我的耳根子也要晚一个星期才能得到清净了。我悲哀地想。

　　“我说，你跟苏城打电话怎么老是不到十分钟就挂了，哪有一点情侣的样子哦。”刘盈感慨道。

　　“他话少嘛。”我不甚在意地答道。

　　“情侣之间话再少也不会少到这个地步吧。”齐楚有些怀疑地说。

　　“你们不懂啦。”我说，心想着苏城的温柔可不是谁都能看到的，她们都没有见过苏城从前的样子，又怎么会懂得现在这样看起来仍然是冷冷的他已经为我丢下了另一个世界。

　　然而我这样多少带着些炫耀的口气却惹来了三记白眼，虽然知道是跟我开玩笑，我却还是想念起了说话不饶人却对我好得不得了不得了的阿玉。

　　本想着趁苏城去聚餐的时候我就到S大去找林嘉阿玉消减一下思念之情——虽然两个大学很近，但是由于课程的安排等等原因，还真不是随时随地都能抠出时间来见面的。

　　然而最终，我却是以家属的身份和苏城一起出席了学生会的聚餐，除了孙晓清和关穆，我认识的人还有顺利通过面试成为新闻部一员的杉远。

　　开始的时候因为有新成员在所以饭局还算安分，然而进学生会的人除了有能力一般来说还很外向，所以聊了那么一个多小时，就又开始闹腾了。

　　苏城本来还靠着浑身散发的疏离气息可以明哲保身，然而酒过三巡再加上初生牛犊本来就不怕虎，到后来就纷纷围过来了。之前苏城都是以一句不会喝酒就打发了别人，然而上回他喝得英勇，这回就没那么容易逃过一劫了。我想，大概又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大家也开始意识到苏城虽然不喜与人亲近，脾气却是极好的。

　　他对人的感觉只有在乎与不在乎，却是没有讨厌的，这便可见一斑。

　　我看苏城又像上次一样并不推脱地喝了好几杯酒，不由有些担心。待到又一个男生过来敬酒时，我忍不住夺过了苏城手里的酒杯，道：“苏城等下还有正事，这杯我替他喝。”苏城向来要强，或者说是爱逞强，我便没有说他上次犯病的事，只是随便找了个理由后直接将酒一饮而尽。

　　“女中豪杰嘛。”关穆赞叹道，我扔给他一个白眼，不理他。结果他转头又找上了苏城，“不过，让女孩子替自己挡酒总是不太好呢。”

　　“那就把我看成男生就好了啊。”我不以为然地道。

　　“不然，阿颜抛弃苏城从了我，我就替你喝啊。”关穆当着大家的面这么说话，大家反而不会当真，也跟着起哄：“苏城你可要小心哦，关穆可是头最善挖墙脚的狼呢。”

　　按我的看法，岂止关穆是狼，我看这学生会中就没一只羊，我说把我当男生他们还真这么干了，喝酒的时候丝毫不会对我手下留情。

　　然而苏城自是不会任我挡在他前面，几轮敬酒后我就再也没有机会从他手里夺过酒杯，反倒又成了他替我喝酒的局面。

　　我心里着急，却苦于动作没他敏捷，又劝不动他——虽然平时苏城对我的小姐脾气很是包容，但是这种时候他却是强势得很。

　　眼看着苏城又拿起了酒杯，我简直想不顾别人直接拉他离宴了。可是，杉远却站了起来，他对那敬酒的人道：“这杯酒我替苏城喝了，人家等下还得照顾女朋友，灌醉他不太好，还是把酒留给我这单身汉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却是看着我，待对方同意，便二话不说将酒干了。

　　虽然之前就认识，但是让杉远替苏城挡酒总是说不过去，不过他这么一出头，原本一水儿来灌苏城的人到底是分了一部分战斗力到了杉远那边。最终的结果便是，两个人都喝了不少，不过比苏城上次喝得还是少了很多。

　　吃完饭的传统便是去K歌，苏城不爱热闹，这种活动他是向来不会参加的，杉远也以喝多了的理由推辞了不去，还有另外几个对唱歌不感兴趣的人也纷纷表示要回校，于是出了饭店大家便自动分为两拨。

　　回校的公交驶来的时候孙晓清转过头来对我道：“阿颜，我看杉远今天喝得不少，你和他高中就是同学现在又在一个系，就麻烦你照顾他一下吧。”我刚瞥了苏城一眼，她便又开了口：“放心，苏城走路稳当得很，不用人照顾。再说我们这些个学长学姐在，不会出什么问题的。你这么爽快的女孩应该不会介意和男朋友少这么一点相处的时间的吧？”

　　我看苏城部门的那几个学长都在，心想杉远刚进学生会确实和别人都不熟，刚才又是替苏城分担了不少才会喝多，便点了点头。

　　上车后我挑了个靠窗的位置招呼杉远过来坐下，却是听得孙晓清体贴地对着正准备坐到一学长旁边的苏城道：“这边靠窗，你吹吹风也好醒一下酒。”

　　“不用。”苏城推辞。

　　“还是过来吧，没把你照顾好的话你家阿颜可是会怪罪于我这个当学姐的呢。”孙晓清话锋一转把我给拉了出来，一番话说得既体贴又得体，还带着些许打趣的意味。我心里却是不是滋味。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孙晓清时时刻刻表明自己清楚苏城的关系并且似乎很祝福我们的样子，我的直觉却总告诉我她是一个威胁。

　　这种不甚明朗的烦心事我总会选择性忽略，只有问题真正浮出水面我才会去认真面对，因此孙晓清到底喜不喜欢苏城的问题只在我脑袋里转了个弯就又飘了出去。我看着窗外热闹的夜市，对杉远道：“你看，这条街像不像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小吃街。”

　　“恩，不过，那天你醉得站都站不住，认真说来，应该是我和阿玉第一次见面才对吧。”杉远一边说着一边曲起食指揉着自己的眉心，他喝酒总是容易头晕头疼什么的。以往我看他这样做或者揉自己太阳穴的时候就会问他要不要靠着我缓一缓，现在却是不能这么问了，只是道：“头疼么？”

　　“有一点。”杉远应道，然后——

　　他很自然地顺势靠在了我的肩头。

　　如果这么做的人是厚脸皮的关穆，是林嘉，甚至是苏安锦，我一定会把他们推开，告诉他们苏城就坐在我后边呢。可是，这个人是杉远，是被我辜负了心意的杉远，是怕我为难而“离开”了一年才刚刚“回来”的杉远。所以，尽管我能感受到身后苏城的视线，我还是轻轻地对杉远道：“睡一会儿吧，到学校我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