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竹夜

2、第一章

　　知道下地狱的滋味吗？
　　轻抿一口红色液体，感受着陌生的辛辣液体划过喉头，渐渐的侵入内脏渗透四肢。一股黑色的漩涡由身体的最深处慢慢形成，逐渐壮大，向他的灵魂咆哮而来，它在吸食自己的灵魂他知道。下坠，不停的下坠……
　　他知道，这是坠入地域的滋味。这种感觉，他有过……
　　是该做个了结的时候了，不是吗？如果他的灵魂能就这么堕落的话，那他是不是就能得到救赎了呢？现在，灵魂的堕落是他唯一能救自己的方法了……
　　再次将手中盛有赤红液体的玻璃杯举起，是谁说得来者？酒精是最好的麻醉品。现在，就让他通过这似血般的液体堕落吧……
　　和美的音乐环绕周身，小提琴的独特声音逐渐冲淡了内心的漩涡，黑色渐渐淡去，他也一点点找回了失去的理智。渐渐回来的理智让他终于听见身边“忠心”的保镖兼好友——白朗的呼唤。
　　“喂，你还活着吗？你左前方的美眉在给你抛媚眼，收到笑一个。”
　　想来好友已经如此呼叫自己有一会儿了。白朗将右臂搭在他的左肩上，把自身一半的体重都交给他来支撑，显示他叫他已经叫得很累了……
　　嘴角习惯性的上扬起来，达到他平时习惯的弧度，让自己的面部得以把狂野和轻浮体现得淋漓尽致，欧阳春季这才用他略显纤细的独特声音，来向好友说明他并没阵亡的事实。
　　“小白狼啊，你很重你知不知道？别把你的狼爪放到我的肩上来好不好，你主人我很单薄的！”
　　“你单薄？我看你也就是一个单身的薄情汉，像你这种人命硬的很，靠一靠有什么的！”嘴里虽说着恶毒的话，但白朗还是将身体站直，卸去加在欧阳春季身上的重量。
　　“瞧你说得那是什么话，怎么跟主人说话呢？小白狼？”将手中的酒杯交还给走过身边的侍者，春季开始整理起自己被弄乱的米白色西装。
　　“说得什么话？人话！我刚才也说了半天的人话，可你就是不回话，看来，你才是那个非人类！”白朗用鄙夷的眼神看着春季，仿佛春季跑错了龙套，掉进了人窝。
　　白朗是春季的保镖，更是知己。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两人早已有了一定的默契，因此，当白朗这么说时，春季轻易的便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他知道，白朗心里很是担心他刚才的反常举动，但也出于对朋友的一种尊重，所以他并不想强求春季的解释，但他也在明确的表明，如果有事的话，白朗愿意倾听。
　　春季很感激白朗的这种体贴，也正因为这种体贴，才使得他们成为了莫逆之交。对于不能回应白朗，春季很是歉然。
　　“那作为我这个非人类的忠仆还真是苦了您呢！”是啊，跟在他身边这么久，白朗真的是没得到什么好处呢……
　　哎……怎么想着想着又开始感伤了呢？他这个人真是……
　　“对了，不开玩笑了，你知道这音乐是怎么回事吗？”适才，他差点便陷入了感情的漩涡中沉沦，多亏这不凡的音乐将他拉回，没有丧失了理智。
　　他倒是听说过，音乐是可以带领人们一起光顾演奏者的思想世界的，并随着一起大起大落，它自问自己没有音乐细胞，而且，他也并没有过被什么什么音乐吸引过，但这次的经历让他觉得很不一般，再在显示着演奏者的卓绝功力。
　　不过，说来也奇怪，美妙的音乐虽绕梁，但他并没有看到演奏者，而这间会场也没有类似音响的东西存在，那么声音是从那里发出来的呢？
　　哦，对了，他现在就是在会场里，一个婚礼的庆祝会场。
　　其实，他虽然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但是，他是基本上是不会参加什么庆祝会之类的东西的，更别提什么婚礼了。
　　但是，很可惜的就是，这个婚礼的女主角，正是他追了N年的美女，而他，还被胁迫试的必须参加……
　　理由是——男主角觉得不看到他认输、沮丧，绝不甘心。女主角就保持者看好戏的心情了。但最主要的原因是他的那一对宝贝的弟妹，他们认为让他们的大哥亲自看到恋情失败了，才能使他面对新的未来，新的人生……
　　“喂，你又在那胡想什么呢？”见春季又在发呆，白朗只好再次推了推他，他知道，这次的春季确实是在胡想，看表情就知道了，那么哀怨！
　　“我在想我的人生为什么那么悲惨……算了，你刚才说什么？”春季打住了自己的自怨自艾，决心好好听白朗说话。
　　“演奏者是在另一间会客室演奏的！”见春季这回真的在认真地听他说话，白朗也就介绍得更加详细了，“演奏者是现今知名……不，更确切应该说是现在最炙手可热的小提琴演奏家——文扬，她现在演奏的曲目是他的新作《幸福》，据说，这首曲子是他为了今天的婚宴特地编写的。这是最让人称奇的地方了”
　　“哦？为什么？”想新郎的财大气粗，让一个知名人士编首曲子理应不是什么奇事吧？
　　“因为，文扬这个人不在人前露面，不然他干吗不在会场里面演奏，而选择了另一个屋子？又不是在显示他的实力！而且听说，就连给他发唱片的公司内部人员都不曾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每次他都是把他刚创作好的曲子录下来，再寄到唱片公司的。”
　　“这么保密？是不是因为他不能见人啊？长相怪异？”一般有一技之长的人，在另一方面不是都让人无法接受吗？
　　瞪了春季一眼以表示他的异想天开，白浪继续说道：“最让人称奇的就是，他发唱片从来都不要钱，而且，每次寄的唱片公司也都不是一家，从而让任何人都找不到他。他呢，也从来都不会接受任何人的邀约，听说，今天新郎的老爸，在今年过生日时也曾重金邀请过文扬，可是他却没有接受，大家都说，这次他肯来，都是看在新娘的面子上，而且，大家都猜，这个文扬肯定也是水静小姐的裙下臣！”
　　恩，静的的确确是个美人胚子，也难怪大家会这么想了。他不是还曾经追求过她吗？“不过，文扬这种做法对新郎的家人来说是个大大的厚礼吧？”
　　那种世家经商的有钱人，对这件事一定会觉得面上无光吧？
　　“嘿嘿！”白朗贼贼一笑，眼中竟有些许的快意，“听说水静小姐把文扬请过来时，老爷子和他那些‘手下’没一个敢再多说静小姐一句不是了！嘿嘿！”
　　春季也随着白浪的表情浅笑一下，用颇有点泼冷水的味道的声音说道：“即使这样也是静扬眉吐气了，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吧？何况我并不认为没有这个文扬的帮助，静就会拿那些人没办法！说起来，还是那个文扬多管闲事了！”
　　不过，话虽如此，春季还是在心里感激了文扬一下下，因为以水静的个性，她是不会介意别人对她的看法的，即使她有办法在那个大家族里面保全自己，但她也是不会想办法让所有人认同她的。
　　“我看你是因为自己没能成为那个救美的英雄而感到嫉妒吧？”白朗用异常不屑的声音说道。
　　“怎么会呢？我只是为新郎抱不平而已，这样的话傀星岂不是显得很没主见，很没男子气概了吗？虽然他本来就没……”
　　“虽然我本来就没有是吧？”低沉的狂傲男音在春季的身后响起。
　　没想到在人身后说坏话是真的会被抓包的。春季有些许心虚的缓慢转身，即使如此，他的嘴里也是不会因为无理而屈服的。
　　“你难道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吗？还是你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是人的这个事实？”
　　闻言，傀星的嘴角再次狂傲的上扬，嘲讽道：“是啊，有时我真的不得不面对我和你竟是同一物种的这个事实，说真的，有时我真的恨不得不做人了，在我看来，与其和你同一物种，做一个兽类还显得比较尊贵一点。”
　　“……”
　　显然，水静的骂人不带脏字的功力，在在传授给了眼前的这个人了……
　　“我看你也只能当个兽类了……”
　　“哼！可惜，你追了N年的美女恰好嫁给了我这头野兽了，看来，还真的是野兽比人要好多了。”
　　看吧看吧！他就知道，这个人会出现在他的周围也不过是要再次再次得跟他重申水静的所属权！真是有够小气的！真不知道静到底看上他那一点了？
　　“是啊，鲜花总是要插在牛粪上才能开得更美丽的嘛！”
　　“只是你是没机会当那牛粪了！好自为之吧？”
　　“很抱歉，我也只能屈居绿叶的程度了，那么有营养的东西，还是比较适合你的！”
　　“干什么那么谦虚呢？不知道你这个绿叶吸食了多少那个营养的东西呢！”
　　“那还是要感谢你能及时的无限量的供应呢，你还真是博爱呢！”
　　“我也没办法啊，谁让你的需求量总是那么与众不同呢？我也很吃力的！”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白朗很确定，只能在漫画里才能看到的一幕，他现在真的是看到了呢！
　　“你们两个，就不能正常一点吗？别两个都跟孩子似的行吗？”
　　咦？好公正好理智的话语！白朗暗暗点头，但这不会是自己说的吧？虽然他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这话时不能说的，说了的话，他一会儿绝对是会被电死的！不对，这悦耳动听的声音不是他的，况且这还是女音呢！
　　呜……水小姐为什么总是那么像天使呢？总是能救人于水火呢！
　　是了，出声制止的正是宴会的女主角——水静。
　　刚才见准新郎突然自身边消失不见，她就料到他会到这里来。赶来时，真的见到了两个像小孩子吵架的大孩子！有这么一个丈夫，有时其实也是挺累的……
　　“你怎么还是老乱跑？你忘了？一会儿不是有你说的重要人物要来吗？你跑了，人要是来了该怎么办？还有你，春季，你怎么也跟着他瞎起哄？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
　　恩，嫁了人的人就是不一样了，平时不苟言笑的水静，居然一下子说了那么多的话，而且还颇有当家主母的味道，最不可思议的是，她竟然在教训自己老公的时候像是在教训自己的孩子……
　　春季以笑容轻轻扯了扯自己僵硬的唇角，顾左右而言他：“你们说的重要人物是谁啊？”
　　“要你管？”正要再次抬杠的傀星突然听到门口的一阵喧哗，转而低叫一声不妙，“糟了，来了！”
　　同样听到喧哗的春季也向门口望去，便转头边说着：“谁叫你不好好准备的，没事老跟我抬什么……”
　　当望到门口的人时，春季猛然收声，不自觉地脱口说道：“怎么是他……”
　　而在大家都望向门口时，水静却别有深意的望向欧阳春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