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第三章 ...
-
应无求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漫天的大雾，他就在雾中不停的奔跑。双腿如同灌了铅，肺叶也疼得厉害，他明明已累到了极点，脚步却无论如何也停不下来。
那些雾气愈发变得粘稠，他的视线渐渐模糊一片，连带着呼吸也开始凝滞。冰冷的白雾笼罩着他，仿佛有毒蛇正一点一点从他脚踝向上，最后停定在他的颈侧。
他几乎能听到嘶嘶的声音，感受到那条毒蛇窥伺的眼神。
他终于忍不住侧头去看，就在同时，毒蛇一下子蹿高起来，昂起头颅，露出了尖细的獠牙……
应无求蓦地睁大了眼睛。颈侧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剧痛，阴冷入骨，仿佛真得有毒蛇在一口一口的噬咬着他。
他忍不住想呻吟起来，却在别过眼的瞬间发现自己的床边趴了一个人影。
是他吧，那个离歌笑。这是他的第一反应，快的连自己错愕不已。而紧接着，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咽下了那记呻吟。
似乎在他的潜意识当中，他不该在这个人面前有任何示弱。惊愕之余，应无求忍不住开始怀疑，他们之间的关系，或许并不像离歌笑所说的那么简单。
自上次短暂的清醒后，他不知自己又昏睡了多久。，此时从窗外投射进来的光线有些微弱而昏黄。
是傍晚了吧。应无求默默想，他借着那不甚明晰的光线仔细端详着那趴在床边的人。
那人的头发有些乱了，额发披散下来，却遮不住眉间那舒展不开的褶印。
应无求看了半晌，像着了魔似地，他不由自主伸出未曾受伤的左手，轻轻抚过对方的眉心。
不想对方睡得极浅，几乎在应无求的指尖触到他皮肤的瞬间他便睁开了眼。
应无求忙收回了手，他心中慌得厉害，却又找不到分毫缘由。
只是因为侧过目光的原因，应无求并没有看到对方眼中的丝毫不亚于他的惊异。
那个自称离歌笑的男人再次进屋的时候，手中捧了腾着热气的药碗。他很是小心的先将药碗放在案头，过来扶应无求坐起身。
饶是离歌笑的动作十二分的轻柔，应无求仍是痛的咬了咬下唇，却还是忍住没有出声。这满身伤是如何来的，他一并想不起了。只是他明白，这样严重的伤势，恐怕不会是意外造成。
应无求兀自胡思乱想着，盛了药的调匙已递至他嘴边。
入口的药汁很苦，但温度刚刚合适，显是喂药的人细细吹过了。
这温情让应无求有些无措，他不由的一瞬不瞬的看着对方，不死心的回忆着这张脸庞。
离歌笑却回避了他的眼光，微微垂下眼睛。
包来硬是不会这样看他的。
他忽的觉得自己的自己所为不过是可笑的一厢情愿，不论是离歌笑还是应无求，都回不到从前了。即使对方什么都忘记了，骨子里的脾性终是早就改变了。
可在离歌笑的心中，还是止不住升起了一簇小小的希望。对方还是忘记了不是么？他几乎是竭了力的抓住这一点星火。
怔忡之间，送出的汤药洒出了一些在应无求的唇角，赶在离歌笑之前，他己自己伸出完好的左手在唇角抹了抹。
大概是伤病和长时间昏睡的缘故，那只手显得格外苍白而消瘦，看的离歌笑有些失神。
“离……大哥？”应无求道，有些迟疑。
离歌笑这才回过神来，勉强一笑：“叫我大哥就好。”说着，他犹豫了一下：“以前，你都是这么叫我的。”
应无求沉默了一会儿方才点点头：“那你，能不能和我说说从前的事情。”
对方没有回答。
从前？离歌笑突然觉得有太多事情，他根本无从说起。他应该怎么和应无求说，说其实他最恨的人便是自己？说其实他一身的伤都是拜自己所赐？
良久，离歌笑终于缓缓开口道：“你有一个义妹，名叫荆如忆。她嫁与我为妻，我们便算是结为亲家，彼此以兄弟相称，十分亲近。后来，后来如忆被奸人所害，我和你一心为她报仇，却不想你也遭了奸人的暗算。你身上的伤，便是这样来的。”
他说的极其简短，应无求还要再问。离歌笑却收好了药碗起身：“你的伤需要好好调养，不宜多话。从前的事，还有很多时间可以讲。”
我们，还有很多时间。离歌笑默默在心中重复了这句话，他刻意忽略了应无求疑虑的目光，关上了房门。
贺小梅有些沉重的把一张铺开在面前的桌面上：“这是今早我在酒架上的一坛酒下发现的。”
柴胡凑过去扫了一眼，挠了挠头：“娘娘腔，上面写的是什么？”
“是歌哥写的，他说，”贺小梅看了一眼一直侧坐不语的燕三娘：“他说，他一个挚友遇到了棘手的麻烦，发书求他相助。这挚友和他关系特别，不便让我们插手，所以歌哥独自一人快马去了。
柴胡猛一拍大腿：“唉，我说老离这是做得什么事嘛，他的朋友不就是我们的朋友，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
贺小梅却摇了摇头：“我总觉得，这中间有些蹊跷。”
“到底是怎么回事，娘娘腔你干嘛吞吞吐吐的。”柴胡忍不住道。
“我也说不清楚，就是觉得，歌哥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们。他这次走，拿走了我所有的丹药，信里说是借来有大用。”
贺小梅的话音刚落，燕三娘已猛地站起身来。
“三娘！”贺小梅忙去拉她：“你要去做什么？”
“去追离歌笑！”燕三娘冷冷道。
“唉，你怎么追。歌哥连去向都没有留下给我们，看来这次他是真的不想让我们插手。”贺小梅为难道，他绕至燕三娘面前：
“而且三娘，眼下，还有其他事等着我们去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