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面具风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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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碧瑶事件后的第二日清晨，兮琰如往常一样早早地去了户部。
在距门十米处，她停下了脚步，屏气凝神，刚才那个低到无法听清的声音此刻已能分辨，“红-黎-深”，是这个名字，说话之人声音极低，但是其中隐约的怒气却依旧扩散出来。
她知道这个名字的主人，自家哥哥曾经提过，秀丽、静兰、绛攸也多次提及，不过貌似不是个良善的家伙呢。
按照白雷炎的说法，那是个“天上地下，唯他兄长跟侄女独尊”，近乎变态的天才；按照秀丽的说法，那就是个奇怪的叔叔，远不如她的玖琅叔叔可靠；按照静兰的说法，那是个自大狂妄，不可一世的家伙；按照绛攸的说法，那是个跟和蔼慈善等性格八竿子打不着，唯我独尊，让人又爱又恨的人。
只是，奇人跟那家伙又有什么纠葛呢？兮琰还不明白其中缘由。
轻轻地叩了门，听的奇人略微含糊的一声“进来”后，兮琰推门而入。
映入眼帘的是桌面上那堆可以将人埋没的面具，乍看上去每个面具都一模一样，仔细分辨，却发现每两个之间都有着细微的差别，正如同世上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这些面具也各不相同。
唯一的共同点是，它们与奇人脸上所带的面具相似度超过了九成。并且这些面具都做了改进，可以被更好地固定而不会被人轻易取下。
“红黎深”，兮琰心内反复喃喃着这个名字，眼光一直停留在桌上的面具上，这些巧夺天工，绝对出自名家之手的面具，看来跟红黎深是无法撇清关系的。
兮琰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邵可的脸”。她记得秀丽曾经气鼓鼓地说过，她那个奇怪的叔叔居然把自己父亲的脸做成了面具，还分什么为难的邵可、微笑的邵可、沉思的邵可，那做工精良的脸孔栩栩如生到令人害怕，一向赌博从未输过的龙莲就是败在了为难的邵可面具之下。
根据秀丽的说法，红黎深那个奇怪的叔叔是因为喜欢父亲才会如此，那他今日送给奇人面具又是为了什么呢？
奇人语气中的气愤之情兮琰可以肯定，因此红黎深断然不是因为喜欢或者欣赏奇人才送的，那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这些面具的做工、质地似乎和奇人之前所带的面具一致，难道说奇人之前的面具也是红黎深所送？
“算了，这些本就不是我该关注的”，兮琰心内道，轻轻地摇了摇头，拉回了自己的思绪。
“麻烦你帮我把这些面具收起。”奇人的声音隔着面具，模糊了本来的音质，内容却依旧清晰可闻。
正在收拾面具的时候，景柚梨也抵达了户部，两个大黑眼圈像极了熊猫，此刻正一脸倦怠。
景柚梨上下打量了兮琰之后，握住了她的手，“还好，还好……”
兮琰看他的样子，觉得对方似乎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发现他只是一直在重复“还好”两字，似乎还没完全恢复意识，看来受的刺激不小。
“景侍郎”，兮琰轻轻开口，正欲提醒对方松手，却听得来自面具之下的声音，“还好你昨日未抬头，没看到我的真面具。”
兮琰心中疑惑，景柚梨却在对面使劲地点头，“是，是……”，又一次只是单纯地重复着这个字。
稍一转念，兮琰就已明白，这个户部尚书是为了减少她日后的麻烦，故而才做此语的。
毕竟，近十年内还未听闻有看了奇人的脸而没出事故的人，朝廷诸人对奇人的脸极为避讳，见过的人基本无一避免地留下了后遗症，如同逃避瘟神一般，再也不愿提及那最恐怖的噩梦。
如果听说这个年纪轻轻的青年居然淡定地见识了奇人的真面目，那他必然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而兮琰淡泊的个性定然会为这种事情所累。
兮琰朝奇人淡淡地笑笑，扶着景柚梨坐下，“白兮不过运气稍好罢了，景侍郎先休息会儿吧。”
奇人微微颔首表示赞许，便坐在旁边继续工作了。
有些东西需要查找，兮琰起身前往府库。
自府库归来的路上，经过御花园，见一个蓝衣女子正小心地攀爬在高树上，兮琰定睛查看，发现女子是为了取下一个黑色什物。
女子脚下一滑，眼看即将从高处摔落，兮琰忙用力将手中的书册掷出，书册准确地到了女子脚下，而她在书册上施加的向上的力度，大大减慢了女子坠落的速度。落入草丛的女子很快便爬起身来，向她拱拱手，“这位姐姐，谢谢。”
兮琰一惊，表面上仍淡淡说道：“姑娘认错了，在下是男子。”
一个漂亮的飞身，兮琰很快便将那个黑色什物取下，发现原来是个丝质的黑色眼罩。她有些奇怪，却并不想干预别人的私事，于是将眼罩递还之后便欲离去。
却孰料女子迅速地起身拦住了她，“我叫十三姬，是后宫的女官。你呢？”
“白兮，新到户部。”
“那你一定知道昨天黑姐姐的事情了？”
“知晓一二。”
“黄大人的面具是吏部尚书红大人送的，两人因为喜欢同一个女子而闹翻，两大尚书不合，王也很烦恼。如今因为这个面具还惹到了黑姐姐，就黑姐姐昨天的态度……唉，这下可麻烦了。”
“你跟黑姑娘熟吗？”听十三姬说话，似乎她认得黑碧瑶，于是兮琰问道。
“算熟吧，黑姐姐功夫真好，我之前跟她切磋过几次呢。”
“昨日有幸见到黑姑娘，发现她其实是个爱艺之人，只需对症下药即可。”兮琰提对症下药，既然对方是为面具而来，那直接去找面具提供者即可。
十三姬心领神会，抱拳道：“多谢。”本来牵涉进两个平素不合的尚书就够麻烦了，再加上这个独特的黑姐姐，事情必然会很复杂，如今总算抓到重点了。
几日后，户部的午休时间，几个官员在门外议论纷纷，大谈特谈黑碧瑶到吏部的造访如何鸡飞狗跳，一个终极怪胎跟一个终极变态如何相克，最终两败俱伤的故事。
兮琰听完之后，嘴角上扬的弧度几不可察。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面具风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