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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初入贵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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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丽的马车中,一个白白净净的胖子懒懒地斜卧着,旁边几个络腮胡子的彪形大汉正谄媚地笑着,忙不迭地端茶递水,扇风捶背。
胖子身着锦绣衣裳,肥肥的手指上带满了金色、银色、翡翠、猫眼等各式各样的戒指,在不时穿透帘幕射进的日光中,越发晃得人眼花缭乱。
胖子无疑是个富商,而且还是个富得流油的肥羊。所有见到他那双有些木讷的眼睛,觉察到他笨拙身形的人,都会这么认为,而那几个彪形大汉更不会例外。
以他们劫富济贫的侠盗经验来看,这个傻傻的胖子选择一个人携带重金前来贵阳,无疑是他这辈子最坏的决定了。
这几个彪形大汉正是贵阳地下势力的成员,隶属于贵阳第一青楼姮娥楼的头牌蝴蝶手下的组织,此刻正为他们两日前的劫富行为悔青了肠子。
他们似乎忘了,这个富商是从白州出来的,那个地方可是连五岁小孩都会舞枪弄棒的所在,敢于一人上路又肆无忌惮地露财的家伙,不是真正的傻子,就是隐藏的高手。
而这个胖子正是后者,不出五个回合,他们已经被对方扔在地上叠起了罗汉。
侠盗是有骨气的,侠盗从不求饶,秉着这样的理念,他们只是瞪圆了眼睛,瞅着那个富商,眉宇之间充满了正气,毫不退缩。
出乎意料地,富商只是淡淡地笑了。缓缓地开口:“是想我把你们剥光了挂起来吗?”富商的语气意外地柔和,却听得他们起了寒战。
他们本来看富商是个好宰的肥羊,于是大着胆子选了一条接近官道的路采取行动,如果被光着身子挂在贵阳官道的树上,以后还如何面对自家那美艳不可方物的蝴蝶老大,若是活着有何面目去见同道的兄弟,若是死了如何去见列祖列宗?
侠盗是爱面子的,侠盗是丢不起这个人的,于是斟酌片刻之后,他们齐呼出声“老大,我们送您上贵阳。”
富商的表情没有起伏,只是顺手将包袱扔了过去,那轻飘飘的包袱让几个人着实意外,难道全是银票?不过却没人敢拆开来看。
“老大,过了城门便是贵阳了。”扇风的大汉此刻已经满脸汗水,以不自然的轻柔语气说道。
“哦?送我去红府。”富商双眼微张,声音依旧很中性却让人无法拒绝。
“老大,您说的是邵可大人的红府?”捶腿的大汉小心翼翼地问道。
“红秀丽。”富商一字一顿地说道。
“老大,您认得秀丽小姐?”“老大,难道您此行是向秀丽小姐提亲的?不是我夸口,秀丽小姐可是个不可多得的奇女子。”“原来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三个大汉听到秀丽的名字后,气氛立刻热烈起来。
富商轻咳出声,眉头微皱。见此景,几个大汉立马知趣地闭了嘴,只是在心里嘟囔几句,“老大居然害羞了。”
几个大汉离去后,富商端坐在红府外,等着红家人归来。
日已西斜,但是七月的贵阳,路上仍蒸腾着热气,天气越发闷了,富商抬头看天,发觉刚才还算澄净的天空此刻已乌云翻卷,不一会儿,豆大的雨点便劈头盖脸地打了下来。
富商躲在红府门外,却仍旧被斜雨打湿了衣服。果然同哥哥所描述的一样,红府占地虽大,却已经破烂不堪,门廊下根本不能遮风避雨。
“静兰,要打雷了,快跑。”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富商已被雨水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奔跑着的一男一女。
“小姐,慢点。”低沉的声音略带鼻音,一个有着长长刘海,身着布衣的男子正紧紧地跟在女孩身后。
富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错了。”
快到门口的时候,男子突然上前一步,挡在女孩前面,冷冷地问道:“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女孩扯扯男子的衣袖,“静兰,她肯定是来避雨的,不能用这种语气跟客人说话。”
被称为静兰的男子依旧皱着眉,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富商。
女孩却一把上前拉过富商的手,“这位姑娘,我是红秀丽,先进去我家避雨吧。”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静兰忙跟了进去,眸中的疑惑却丝毫未减。
进入屋内,富商有些意外地看着秀丽,“你怎么知道我是女子的?”
秀丽指了指她的脖颈,富商这才意识到衣服外的雪颈,吃了一惊“喉结呢?”想想刚才的雨水,心下了然。
“可否让我们看一下你的本来面目?”静兰也进得屋来,紧紧地盯着富商,生怕她会做出不利于秀丽的事情。
片刻之后,从里屋出来一个身着白衣,容貌清丽的女子。
秀丽上下打量了一番,笑出声来,“静兰,我说的没错吧?”
静兰的眼中依旧满是警惕,从对方的衣着打扮来看,分明不是贵阳本地人,从服饰衣料来看,必定是有身份的人物,为何只身一人来到贵阳,又为何不在客栈之后却在红府门前避雨,其中定有缘故。
“你就是静兰吧?没错,我确实来贵府有事。”看出静兰在怀疑什么,女子淡淡地说道,“我叫白兮琰,自白州来贵阳是为了寻一个人,而那个人正是静兰你所熟识的。”
静兰略一思索,旋即问道:“敢问你跟白雷炎白将军是什么关系?”
白兮琰浅笑出声,“不愧是静兰,不错,白雷炎正是家兄。”
秀丽在旁听着两人的对话,有些疑惑地出声:“兄妹似乎长得不像啊。”
静兰轻哼出声:“跟那个娃娃脸还是有五分相似的。”
放佛听到绛攸顺利地找到了府库,秀丽激动地扯住了静兰的胳膊,满脸的难以置信:“静兰,你的意思是,那个蓄着胡子的白将军是娃娃脸?”
静兰还未开口,白兮琰点了点头,“没错。”
想起了前几日的白雷炎成亲的流言,静兰心下顿时明了,“白小姐此行可有通知白将军?”
“有啊,不过路上出了点状况,所以错过了家兄派去接我的人。”路上出了点岔子是没错,但是错过白雷炎派的人却是故意的。
兮琰今年二十有三,已属大龄女青年,只是素来不喜风花雪月的男女之情,却偏偏对于武艺、兵法、佛学情有独钟,小小年纪已存了超脱之念。
然而自二十岁开始,家人便千方百计地为之选婿,一场场的比武招亲下来,白州竟无一人是兮琰的对手。
在尚武的白州,男女皆懂武艺,白家作为当地的宗室,爱武将又重面子,不好招一个武艺不如自家女儿的女婿,于是一搁置便是三年。
眼看兮琰年纪越来越大,白氏夫妇,白家的七大姑八大姨越发紧张,要求也逐渐放低,私下里也多次劝过兮琰,若她觉得还不错的就放点水得了,结果兮琰偏偏一点假都不愿做,这一举动让白家上下极为忧心。
就在白家决定忽略女儿的意愿,挑选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婿时,从贵阳传来了允许女子参加武试的消息。
于是兮琰断然离家出走,留书一封:“父母勿念,女儿决定去贵阳投奔兄长,参加武试。”
白家夫妇本欲派人将之带回,后一转念,贵阳今次举行武试,必定众多武将齐聚一堂,女儿正好可趁此机会觅得良婿,于是忙修书一封给儿子白雷炎,要他重点关注兮琰的婚事。
为了防止被白家人半道截回,兮琰特意打扮成富商摸样上了路,白家人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生性凉薄,平日里不喜招摇的女儿会以这样的形象出现的。
在她到达贵阳前两日时飞鸽传书给白雷炎,告知自己即至的消息,却又怕哥哥先接到了家人的书信,强行将之遣回,于是便故意避开了兄长派去迎接的人。
白雷炎素来是宠爱这个妹子的,所以在避开这个风头后,兮琰有十足的把握说服自家兄长,而在那之前,恐怕要先在红府住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