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的涟漪》皓之

77、其实，现实很戏剧化

　　实在不能怪叶林为何会有那种想法，任谁看到连照顾个人都不会的楚大少爷笨手笨脚地把那锅烧得几乎黑了一半，底下全是锅巴……几乎看不到水的粥拿出来，估计都会有这种想法。
　　焦糊的味道弥漫在整个空间里，但是偏偏对面的男孩似乎毫无知觉，依然用着满是期待的眼神看着叶林。
　　实在是要命。
　　这么明显的失败品，男孩不可能没看出来，无语地对上男孩那张无辜的脸，叶林此刻很肯定对方是在打击报复！但是自己似乎没做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吧？叶林一边搅拌着被男孩近乎热情地塞过来的粥碗看着里面黑糊糊犹如糨糊似的东西一边沉思着。
　　但是无论他如何寻思，脑海里却完全没有线索，而抬眼间已经对上了男孩灿若星辰的双眸。
　　“怎么不吃？”楚翡甚至不满地瞪着叶林，如是说道。
　　瞬时间，叶林只觉额上滑下数条黑线，此时楚翡是怎么想的似乎关系不大，不过如果此时此刻他不吃下去，估计与他才隔了一米距离的男孩必然加速冲过来和他拼命。
　　这么想着，叶林手下一顿，随即舀起了面前似乎可以看到黑粒的粥，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这是什么粥？”
　　闻言，原本正自不满地瞪着他的男孩顿时双眼一亮，说道：“是皮蛋瘦肉粥。”
　　叶林无语地想起自己放在冰箱里的那盒皮蛋还有昨天吃的瘦肉粥……估计是那时查尔斯把剩下的瘦肉放冰箱里了吧。
　　“这么说那些黑粒是皮蛋了？”
　　对面的男孩一副“真是多此一问”的模样，“当然啊，你现在这什么意思啊？我都有按照网上所说的那个做法来做了，怎么可能出错？！”一边不爽地回答，男孩刚刚收敛的眼刀子又甩向了叶林，“平时都是你在做，我难得一次做给你吃，怎么？你有意见？”意思是“叶林你怎么还不感恩戴德地吃下去？”
　　“不是，我只是在想你有没洗米了而已，”前面否认自己的心思，后面直接陈述自己的孤疑，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楚翡脸上神色的男人瞬间捕捉到楚翡脸上一闪而过的疑惑，心下一突间，叶林知道自己又一次猜中了。
　　看到对面男孩脸上的神色随即由疑惑变得恼羞成怒，叶林识趣地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打破沙锅问到底才好，否则，吃不完还要兜着走的现场版很可能就是自己。
　　这么想着，叶林把手中的汤匙递入了口中。
　　“怎么样？”
　　感觉到焦糊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来，抬眼间，正对上男孩满是期待的双眼，叶林不由又是一阵黑线。
　　今天的楚翡实在是很不对劲。第一，就在自己以为他不会再踏入这里时，他来了；第二，一贯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男孩今天竟然抽风地给自己做了吃的，虽然这做得实在是有点让人难以下咽，但是，这积极性实在是令人侧目不是吗？
　　心里虽然满腹疑惑，但是叶林决定还是不打击男孩难得一次的用心了，当下昧着良心说道：“还不错。”为了怕对方还不信，叶林再度舀了一口塞进嘴里。
　　不过下一刻，看到脸色舒缓下来，露出了双酒窝犹如个孩子一般笑着的男孩，叶林突然觉得，如果这男孩每次都能露出这样的笑容，即使让他把眼前这整锅都吃下去……也值得了。
　　“我就知道，我做得也不会差。”男孩一边笑着，一边拿起眼前的空碗，兴高采烈地就想盛粥，看及此，叶林及时反应过来，捉住了男孩端着空碗的手，说道：“楚翡，要不你叫外卖吧？”
　　“为什么？”男孩的脸上瞬时间闪过一丝疑惑，“这里不是还有一锅粥吗？”
　　闻言，叶林只觉眉头跳了跳，随即嘴角微微勾了起来，笑道：“楚翡，你都知道我昨天病了一天，直到现在都没怎么吃东西，我觉得现在这锅粥肯定不够我吃。”这么说着，叶林不着痕迹地看了看几面上的锅子，开始庆幸男孩放得水少，要不他绝对塞不下去。
　　很显然，男孩也知道和病人抢吃的实在是很不道德，当下也不坚持而把碗放了下来，笑着看向叶林说道：“那你多吃点。”
　　而叶林则埋头猛吃算是回应了他的话……至于暗下里叶林究竟是什么表情，也就叶林自己知道了。
　　就在这时，男孩的话音突地一转，说道：“怎么样？比昨天那锅啥瘦肉粥要好吃的多吧？”
　　闻言瞬间，叶林不由抬起头来，看着对面的男孩撇开头似乎漫不经心地表情，心中满是疑惑。
　　叶林没说话，但对面的男孩似乎也没打算等待叶林的回复，仍旧自顾自地说道：“看到那个西装男就一肚子火，真奇怪你怎么会有那种朋友，要是我，直接把那家伙踹到西伯利亚去。”
　　不过，说者无心闻着有意，一开始叶林还没反应过来男孩口中的“西装男”到底是谁？直到听到对方自言自语地说到“瘦肉粥”，叶林才想起昨晚查尔斯的确是煮了一锅粥，但是他因为不舒服，也没怎么吃，但是很显然，那锅粥让楚翡很是不爽，也就有了今天楚翡的怪异行为……
　　不过这么一想，楚翡昨天晚上一定是在后来与查尔斯有所接触才对，查尔斯会怎么想他不介意，但是一想到圈内大多数人对于性的不加掩饰，叶林就不由自主地开始留意楚翡脸上的神色。
　　想起刚才男孩所扯的谎言，不会是查尔斯对他说了什么吧？
　　不过随即，在此时依然不知自己的谎言被拆穿的男孩的持续就西装男的衣着和行为批判下，叶林才明白过来。
　　两人应该是有过一段接触，虽然不知道两人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楚翡对查尔斯不是一般的反感，听着楚翡不爽的话，叶林甚至能感觉到似乎有火星在空气中浮动着。
　　……原来这就是从来不懂家务为何物的楚翡动手煮粥的原因，看来是受到查尔斯留在厨房那锅粥的刺激不少。
　　有些人天生就是不对盘，或许是因为某件事，也或许是因为某个人，也或许是因为动物的直觉，也或许是因为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因素，谁又知道呢？
　　人总是自私的，因为自己讨厌，自然也希望自己身边的人能够支持自己，所以，一向都不认为自己心胸宽大的楚翡也是一样……
　　对于叶林来说，这或许也算是某种灾难的开始。
　　楚翡并非是自己的男朋友，说现实意义的话，查尔斯应该算上半个，但是无奈，他喜欢的是楚翡，甚至可以为他做任何事，所以，当当天晚上下班后满脸疲倦的查尔斯再度敲开叶林公寓的门时，面对的是一脸无奈的叶林和脸色当场黑了下来的楚翡。
　　不要奢求复仇心理严重的西伯利亚雪橇犬会给西装革履的男人有任何的好脸色看，似乎能看到半空中横窜的激烈电流，叶林一把扯过仿佛要张牙舞爪的大哈，无奈地对查尔斯说道：“很抱歉，我这里今天来的客人有点不配合，麻烦你先回去一趟好吗？我晚点给你打电话。”
　　当下不顾外面一脸错愕的男人，快速关上房门，而直到扯着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男孩坐回沙发上时，叶林才觉松了一口气。
　　现在看来，他这个病人似乎更像是做苦力的，而很显然，仍在发烧的他把男孩留在公寓里的确颇有成效……出了一身汗的他当晚就觉昏沉的脑袋似乎恢复了清明，至少，没那么难受了。
　　两人间的关系似乎一下子从紧张状态恢复和缓，虽然有点不明就里，不过既然男孩绝口不提，叶林也就当做没这回事，而男孩也似乎与往常没什么两样，他依旧自由出入叶林的公寓，只是次数相比以前要少得多，而来的时间也相对更晚，至于叶林则仿佛没有察觉一般，照例敞开大门，任由男孩自由进出。
　　不过，无论如何自我欺骗，似乎现实就是如此。
　　每次过来这边借宿的男孩身上总有股若有似无的香水味，而偶尔还能在他的脸上看到某种欠扁的傻笑，一切都指向了一个事实。
　　无论叶林如何不愿承认，但是他还是在距离S大校门不远处的校道上看到了双手挽在一起的楚翡和柳清浅，而他就仿佛历史的见证人一般，即使心中布满荆棘一般刺痛，理智依然让他坚定地站在原地看着两人从他的眼前经过。
　　事实就是如此的残酷。
　　假装对一切都一无所知并不能阻止自己不接受这一切，或许男孩也受够了隐瞒，某天就在叶林和楚翡一如往常坐在沙发上看书的时候，楚翡的声音突地在静谧的空间响了起来。
　　“我和清浅交往了。”
　　早已知道是一回事，从自己喜欢的人口中知道又是另一回事，叶林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惊讶，只是似乎微笑地转而看向男孩，脸上的表情很Perfect，只有叶林自己知自己事……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