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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雨春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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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扬州最贵的销金窝，雨春阁，乌烟瘴气的赌场里，长手长脚坐着个青年，两脚翘在赌桌上看也不看地甩了两个元宝，金的，压了大，同桌的赌徒们一哄而上将手里大的小的白的黄的压在了大上，青年嘴角挑着一丝不怀好意的坏笑，将身前小山一样的钱都扒拉进怀里，吆喝着赢的钱分给大家喝酒，也不看开出来是大是小，搂着他的钱上楼去了，庄家配合当他的身影消失在二楼时揭开色盅，楼下赌徒们是愤怒还是失望的吼叫声已经不关他的事了，失去理智的赌徒拼命似的冲上二楼，哪里还有那个青年的影子呢？
雨春阁地下二层加地上一层是赌场，二楼到四楼，嗯……就是那种地方了，那种地方，嗯，你明白么，就是那种良家女人不让进的地方，所以江小贤在被推搡出来以后，站在门口认真的思考自己到底算不算“良家女人”，思索无果。于是雨春阁二到四楼就出现了一个倒吊在窗口的女人，此人锲而不舍地用手指沾着口水一间房一间房把人家窗户纸戳烂向里“偷窥”，看到不该看的她会立刻用手遮住眼睛，嗯……这样就不会长针眼了吧……可是……可是为什么有种鼻血上涌的感觉呢……程桓！你不要让我找到你！就在江小贤第三次用衣袖抹鼻血的时候，她终于在第不知道几个“手指洞”里看到了某只四仰八叉躺在大床上的禽兽，哼！睡得还挺香，江小贤轻轻打开窗子悄无声息地进了屋子，她怀疑再找不到他，她不是变成倒吊的蝙蝠就是因鼻血不止而身亡，住哪不好非得挑这种地方住！可是疲惫而又满肚子牢骚的江小贤也只是坐在桌子旁倒了一杯茶安静地等着禽兽醒，没办法，有事求人总不能像讨债的吧，乖乖等着吧……
正当江小贤聚精会神地研究手中的茶杯时，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妖艳的女子抱着酒坛子关上房门，一转身就看到了桌边的小贤瞅着她，眼瞪得愣圆，女子冲她笑了笑径直走向床上的程桓，推了推他，娇声道：“爷，不是说好了，雨娘不来您不能先睡的么”。程桓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床边立着的娇俏美人，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可是瞬间就完全清醒过来，勾勾唇角，他又变成了那个漫不经心，带着坏笑的青年，他接过雨娘手里的酒坛子随手放到一边，刚要伸手勾过雨娘纤细的腰肢，就看到了桌边傻愣着眼盯着他们的人，他怔住了，面具一般的浅笑也僵在了唇边，停在半空的手伸也不是收也不是，仿佛忽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雨娘是什么人？柔荑轻轻地打落程桓的手，红唇边晕开一抹温柔的笑：“这位姑娘是爷的朋友吧”。美目一转，水银般灵动的黑眸柔柔地注视着小贤：“妾身这就去为姑娘准备些酒菜，姑娘可不要嫌弃雨春阁的手艺啊。”说完，冲程桓福了一福，转身出去了。还体贴地关上了房门。
“还以为，你再也不会来找我了”，程桓笑了，不是那种面具般的坏笑，是真的高兴，眉眼弯弯，露出一对可爱的虎牙，江湖上人人头疼的骗术高手，唯独对一个人从不掩饰，甚至害怕她看不懂。
小贤撇了撇嘴，玩弄着手里的茶杯。
“怎么了？”
“我……”该怎么说才好？
程桓歪头看她
江小贤喝了口茶，一鼓作气：“如果我需要你的帮助，你会不会，重拾旧业？”
程桓打哈欠，伸个懒腰站起身。
“就知道你找我不会有好事”
“五五分成怎么样”
程桓见她一副和他两清的样子，笑了，很邪气：“小贤，你不太和别人合作所以不了解现在的行情，现在，五五分成是应该的”
“四六，我四你六”
“我们这一行，不是都要避开四这不吉利的数字么，三七好了”熟悉程桓的人，差不多都会知道，程桓生气了，换是你，一个你从来就不想和他分得清清楚楚的人，一本正经的跟你谈是五五还是四六，也许你也会生气。可是江小贤似乎生来就不会看人脸色，自己咬着嘴唇憋屈了半天，一咬牙竟也应了下来，气归气，程桓还是忍不住好奇：“都三七了这种亏本买卖你也干？天才江小贤向来都是独来独往，这回，什么地方非得和我一起去？呵呵，别跟我说你害怕。”
“我想我……”江小贤抬头看着程桓，眼睛亮的兴奋却压低声音：“我想我这一次找到的是嫏珣的墓”
房间瞬间安静，片刻的寂静之后是程桓不以为然的笑，他走到江小贤身边揉她的头发：“丫头。谎话不可以说的太离谱，那种古怪的地方几千年来都没人找得到，能被你一找就找着了？”
“那里有青眼狐妖，只有嫏珣的封印……”
“青眼狐妖又怎么样？嫏珣的封印又怎么样？”
“嫏珣的封印，不正说明那有嫏珣的陵寝”
“所以？”
“所以，我们一起去吧”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那个墓从来没有人找到过，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我们将是第一个进入嫏珣墓的人啊！而且，而且青眼狐妖现世，说明嫏珣封印已经开始破裂了，这是一个绝无仅有的好机会。我们不去，也会有别人发现，你舍得让别人捷足先登吗？？”。
程桓看着眼神明亮炽热的女孩，这个人，面色苍白眼底有疲惫的青痕，这一刻的执着染红了姑娘的面颊，才让人想起，她只有不到二十岁。她从来都不善于说谎，一说谎就巴巴地瞅着想骗的人，生怕他不信。
“小贤，你不能这么不公平啊。”
江小贤还没有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他。
程桓苦笑，努力了良久，终于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江家是不是让你找龙胆？”
“找龙胆是为了什么？是你们那个病痨少主等着用它救命，还是你等着用龙胆换你心爱的组长？”
“程桓！”
“或者，找了这么多年找不到龙胆，你从江家叛逃准备自己找他？”
“嫏珣墓里是有你的组长还是有龙胆？”
江小贤站起身准备离开，“帮我是情分，不帮是本分，那个地方不善你不帮我我也理解。”
程桓一把抓住她语气嘲讽，“你也知道那个地方不善啊！你看看你自己，你看看。”
程桓抄起一把铜镜塞到江小贤怀里，：“你有多久没有照过镜子了？还记得你自己长什么样子吗？看看你现在成了什么样子！”
江小贤看着铜镜里的人，面色苍白疲惫两颊凹陷嘴唇干裂，唯有一双眼睛还不肯熄灭。
“你失踪四年，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让我重拾旧业，干什么？帮你找龙胆？还是找那个让你念念不忘的人？！”
“这么多年你疲于奔命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可是你弄清楚龙胆是个什么东西了吗？你见到你组长了吗.？江家随便说个什么都能把你玩的团团转，你在死人的地方没命的找，保不准你找的人在哪里逍遥快活呢！”
“啪。”
没看清江小贤是怎么动作的，程桓的脸上已经红了一块。
江小贤红着眼睛靠近他
“逍遥快活？像你这样逍遥快活吗？别用你那下流想法想他，你给他提鞋都不配。”
程桓脑门上啪地爆出青筋，牙齿咬得咯咯响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点点她。
“好，好。我、我、原来我都不配给他提鞋。”
小贤鼓鼓腮，说错话了。
“你哪也不许去！！！”
江小贤再抬头就看见嘭地摔上的门，然后就是落锁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