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夜》木木贝

63、Rosen aus dem Süden

　　六月下旬，关东大赛的抽签仪式就在立海大进行。由于立海大网球部既是神奈川地区大赛的第一名，又是去年全国大赛的冠军，所以直接作为一号种子队伍存在，不需要进行抽签。但对于关东大赛的对阵情况，柳军师的习惯决不容许自己不是在第一时间得到这些信息的，所以即使立海大拥有特权可以缺席抽签仪式，柳军师也叫上了玄夜一同去参加。
　　坐在抽签会场的后几排，用柳莲二的话来说就是可以观察其他学校对于抽签结果的反应，军师的思维习惯显然的不同于一般人，任何时间都不放过可能的信息，但论诡异程度，还是青学的乾更为神出鬼没，令人防不胜防。
　　陆陆续续的有着其他学校网球部的学生进入了会场，柳莲二闭目养神，玄夜专注于听歌，趴在桌上仿佛睡着了似的，那种闲适而惬意的气息，与其他学校的进来的紧张抑或踌躇满志大相径庭，形成了独特的一角，下意识的就根本没有人选择坐到附近，也许是威慑于立海大的王者地位，也许是柳莲二深不可测的形象。
　　“嗯哼，立海大的军师？！”歌曲的间歇空白，身旁的座位好像有人坐下，同时迹部慵懒而华丽的声音弥散在耳边，玄夜微微抬头望向一边，迹部和桦地已经在身边坐下了，迹部的招呼也带着嚣张的印记，如果不是稍微了解的人，大概会以为那就是挑衅的语气了。
　　注意到玄夜的仰视，迹部转移了视线，“竟然无视本大爷的到来，嗯，要怎么惩罚你呢？”迹部显然不能漠视任何人对于自己的忽视，更何况是玄夜，而话里面的针对意味却是由于之前音乐会的原因。
　　依稀可见迹部高傲眼神中不赞同的影子，玄夜意识到了迹部的若有所指，习惯性的弯起了嘴角，笑容浅淡而温和，“探戈的音乐剧很完美，谢谢。”表哥回到本家之后，对于遇到迹部的事只字不提，皇帝和女王，在棋局中王见王可就是死局了。
　　迹部颇有点意外的扬起了眉梢，之后就回想起了当时真田弦一郎好像还录了音，这么说玄夜也听过了，神情稍为好转，“本大爷的品味当然是华丽的，Ne，kabaji？”
　　“Wu shi！”桦地的回答永远都是坚决而肯定的，条件反射似的回应。
　　柳莲二此时也不能保持沉默了，虽然军师要保持任何时候都客观的心态，不能有主观的臆断和残存的印象，但对于迹部还是稍有戒备，“立海大与冰帝前三轮遇上的概率是1/12，中间被淘汰的概率为20％！”在关东大赛中，冰帝是最需要关注的，虽然他们今年失去了东京都大赛的卫冕冠军。
　　“没有那20％，本大爷领导的冰帝可是战无不胜的！”自信和骄傲可是女王的标志，迹部抚过了额前的头发，嚣张而自信的宣誓着，那耀眼的光芒几乎犹如一点光源般散发着不容忽视的亮丽和璀璨，只是从那短短的话语中就能感到无尽的炙热。
　　然而世界并不是以人的意志力或信念的坚定为转移的，虽然不可否认主观努力的重要性，但有时候谋事在人，而成事在天，付出的努力并不一定都可以有相应的回报，更何况是非主角的存在。玄夜不无同情的看着迹部，却同样为立海大叹息，今年与冰帝一样充当青学陪衬的，可还有立海大呢，颇有点同病相怜，只不过命运要稍好一点。
　　刚想到主角的青学，绝对的支柱手冢就出现了，冷冽而具有领袖气质的青学部长，与同时出现的大佛橘桔平都是神情严肃，只不过前者身边的气息更低一些。
　　玄夜看到手冢的目光投射到了自己的身上，微微点头代替了招呼，好像所有来抽签的学校都穿着各自学校的校服，一样的白色短袖衬衫，只是些许细节上的不同，如领带、校徽等的标志，而被柳莲二从网球部拎过来的玄夜穿的却是黄白色的球服，同时从高高扎起的头发上也能轻易的判断出性别，在这个几乎所有都是男生的会场已经够醒目的了，再加上冰帝女王的存在，想不引人注目都不可能。虽然并不在意那些异样的疑惑眼光，但还是低调一点，自己可只是经理而已。
　　然而世事岂能尽如人意，玄夜的意愿并不能无声的影响其他人，手冢走到了玄夜前排的位置，而大石却先跟玄夜打起了招呼，“玄夜，你好啊，今天立海大应该也不用抽签吧！”由于玄夜是越前的姐姐，而且貌似跟自家部长和不二的关系都不错，大石已经自觉的把玄夜当成一半的青学学生来关心了，事无巨细。
　　“嗯，跟你们是两个组呢！”玄夜直觉有不少的视线汇集了过来，这其中就有己经见过几次的橘桔平和神尾，可以察觉那视线比旁人多了一点惊讶，是因为自己不是青学的吧。
　　橙色的亮丽突然出现在了玄夜的眼前，“Lucky，今天在这儿也能看到可爱的小姐，我叫千石清纯，一会儿我们来个lucky的约会吧！”千石的欢呼声在相对安静的会场响起，眼睛中只看到了玄夜的千石完全忽视了柳莲二和迹部景吾的存在，露出自以为阳光的笑容，整个的趴到了玄夜面前的桌子上。
　　“本大爷可没有同意！”迹部怎么可能忍受如此的挑战，略有不悦的眯起了眼，语气虽然还带着上扬的语调，却没有了慵懒的漫不经心，然后眼里闪过不易察觉的审视意味，旁若无人的上扬了视线的角度，形成了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嗯，山吹的？”
　　玄夜这并不是第一次见到千石，但在东京都大赛的偶遇，玄夜可是戴着龙马的帽子，看上去更像是纤弱的男生，所以根本没有引起千石的注意，但今天大概是由于玄夜所在之处集中了几个重量级学校，所以很容易就形成了亮点。
　　“千石清纯，山吹三年级选手，喜欢搭讪女孩子，认真指数不到10％！”柳莲二的拒绝没有迹部那么的张扬和直接，但却是更加的让人不自在，虽然千石尚没有不好意思的神情，他的队友南建太郎却是惭愧的拉开了千石。
　　“对不起，不好意思，千石他只是开玩笑而已。”南拽着一脸依依不舍的千石走向了前排，真是的，居然敢到立海大面前挑衅，幸运千石大概要变成倒霉千石了，今天不用抽签，早知道就建议顾问换一个人来了。那个女孩子穿着立海大网球部的球服，一看就是与王者立海大关系匪浅的，再加上冰帝的迹部景吾也坐在那个女孩子的身边，而且青学的似乎也认识她，南健太郎都不敢想下去了，拖着千石的速度更是不由自主的加快，远离那个方面。
　　有了这样的插曲，又有两大冠军学校的坐定，玄夜仿佛成了一种稀有动物，连带着那个角落就成了其他学校频频关注的方向。但是除了大石，周围其他的人都相对习惯那种成为焦点的注视，柳莲二和手冢是淡泊的不在意，迹部也许更是一种享受，桦地根本无视迹部之外的人，大石的神情此时就显得格外的忐忑不安。还好抽签仪式很快就开始了，大家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与自身休戚相关的对阵情况上了，大石的不安也终于平复了下来。
　　相原第一是第一个进行抽签的学校，抽签的顺序完全按照不同地区的学校名称排序，除去了四支种子队。只要有玄夜在，柳莲二就将那些记录的工作交给了玄夜，而自己则在资料本上快速的记录着什么，关注的侧重点不同。因为有着对立海大的绝对自信，相信无论对手是谁，最后的胜利都只会属于立海大，所以才能分心去关心其他的东西，收集那些旁人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潜在信息，军师的特殊习惯。
　　“东京银华中学！”玄夜稍有兴致的看着那个银华的学生在抽签时的有趣反应，剧情中注定成为立海大第一个对手的学校，却是同样的弃子，就某一方面而言也算是很有自知之明了，只是运气差到了极点，连炮灰也算不上。
　　“可惜，大概要到决赛才能碰上立海大了！”迹部景吾看着黑板上的对阵表，与立海大同组的其他六个空缺都已经填上了不同的学校名称，一手撑着下巴，微微侧头看着玄夜的记录，惟我独尊的骄傲在面对玄夜时，却有着连自己都无法察觉的专注，右眼下的泪痣也意外的有了魅惑的感觉。
　　玄夜却是没有抬头回应迹部的自信，每个人在生命中都会不自觉的遭遇些意外，即使是天之骄子的君临天下，却也有着天敌般的存在，青学之与冰帝就是这样的对手，而且不止一次，“还有20％的概率。”玄夜淡淡的暗示着，但即使是提供数据的柳莲二，也仅仅只将这个概率作为数字上的计算，而非可能发生的事件，更不要说是迹部本人了。
　　耳边滑过迹部的华丽声线，带着不可一世的嚣张和自信，玄夜的话语让迹部有着瞬间的迟疑，“在本大爷这儿，这个概率是绝对不存在的！”满意的看到玄夜的目光转向了自己，迹部狂妄的消去了那失败的可能，华丽的笑容，飞扬跋扈，却也只能跳着一个人的探戈。
　　一笑置之，玄夜并没有坚持自己的论断，以既有的剧情与不可知的未来相论证，显然有失公平的原则，虽然失去了不可知性的悬念，但却仍然具有极高的观赏性。立海大的第一轮会有银华的弃权，不出意外，可以有充足的时间去观看著名的双部长之战。玄夜稍稍移转了视线，瞥过前排手冢的左肩，即使已经看到了棋局的终点，也要不顾一切的走下去吗？责任的意义可以如此来诠释吗，那“光”的逃避和绝望又将置于何地，玄夜第一次在十五岁的手冢面前觉得自己渺小，就如同自己的身高之余手冢的差距，永远只能是仰视的角度，也许自己与迹部才是同类吧。
　　身为家族接班人的培养，湮没了人性中与利益无关的东西，在知道自己背负上什么之前就被教导成了家族的代名词，所有的学习和实践都是为了在利益之前作出最客观的判断，放弃或进攻，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条件，以最小的投资获得利益的最大化。那些与付出资本不相符的收益计划在一开始就会理智的被放弃，最不济也会坚决的中断，以免更大的损失。手冢国光的行为也许在“光”的评价中，是最愚蠢而无济于事的做法，不屑一顾之外，连讥讽的情绪都吝于产生。但现在面对着真实的手冢，也许是曾经冷酷的心逐渐变得柔软，玄夜居然觉得这样付出成本也许会将所有未来都置于万劫不复的行为，也许也会有着值得自己深思的地方。一切存在即合理，只是以前的自己视线不及的存在吧。
　　“东京冰帝学园！”迹部神情高傲的迈着优雅的步伐，昂然的走上了主席台，却也同样开启了冰帝的炮灰命运。
　　“15号，冰帝学园！”随着主持人报出了冰帝的号码，会场中就莫名的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气氛，窃窃私语的隔岸观火有，幸灾乐祸的暗自庆幸有，还有就是大石不能掩饰的紧张，柳军师不动声色的重新计算概率，手冢的神情仍然如果南极坚固的冰山，丝毫没有融化的迹象，迹部却是勾起了嘴角，笑得志得意满的张扬，就好像青学已经成为了冰帝踏足全国大赛的祭品，毫无悬念的胜负。
　　记下了关东大赛的赛程，玄夜脑海中浮现的则是另一张已经显现了全部比分的对阵表，比赛结束的那天，就是精市哥哥重返网球场的开始，玄夜已经从精市的主治医师那儿拿到了疗程的病例，恢复的情况稳定，再进行完最后一段时间的治疗后，就可以进行手术了。已经设计留下了其他国家的两个专家，手术的成功率已经提高到了70％，但为了万无一失，玄夜更是不遗余力的找来了另一个格林巴利综合症领域的资深专家，幸村精市的治疗组已经可以称之为华丽了。
　　“青学，就由本大爷领导的冰帝来华丽的击败吧！”迹部面对着青学的部长就如此嚣张的宣告着，紫灰色的眼睛中高傲的飞扬着犀利和华彩，尊贵的王者气势与手冢对视的刹那闪过了一份灼灼的光芒，倨傲的对峙，华丽张扬，惊艳到连空气也有了不可名状的颜色。
　　一般人在对上这样的迹部，就会不免的相形见绌，然而手冢的领袖气质却冻结了迹部的耀眼，就连投射向迹部的目光都是冷冽而清澈的，沉稳内敛，如冰雪反射着透明的质感，挺拔的身姿有着高贵而威严的宁静，无框的眼镜之后却是坚毅和锐利，“青学的目标是全国大赛！”因为这样，所以不能只停步在关东大赛，因为有着更高的目标，所以对冰帝的一战，青学只能胜不能负，手冢的话语流露出了无可置疑的坚决，双部长之间的战斗已经从此刻揭开了序幕，冷冽的淡雅如松竹，而华丽张狂的却是玫瑰的芳郁。
　　冥冥之中也许不经意的已经有了淡薄的预示，破灭的圆舞曲，也许只有破灭才能达到完美的境界，而手冢领域，却以责任为名，圈住了最后的胜利。赢得了网球的比赛，却输掉了另一种形式的对决。
　　“迹部，即使输了比赛，也许还有未来！”玄夜不知为何第一次脱口而出了暗示未来的话语，也许是突然觉得双部长之战后的迹部景吾莫名的相似自己，那个因为“影”而凛然的染上了血色的自己，守护了自己在意的人，却失去了最后一丝的亲近，即使是形似上的。“光”的历史已经无可逆转，破裂的感情再也没有可以弥补的可能，而迹部不同，生命是永远不能回头的，但比赛的较量却是可以无数次的进行，只要对决的双方还有未来，而手冢的未来也不会因为那场比赛而终结。
　　“嗯哼，本大爷怎么可能不华丽的输掉，全国大赛的冠军就是本大爷献给你的礼物！”迹部从与手冢国光的对峙中侧转脸，视线低下了十五度，看进了玄夜的眼睛。但除了孤傲和清冷的威势之外，迹部头一回发现了凉薄的哀绝，虽然只有刹那，但女王的洞察能力已经达到了非凡的境地，可以轻易看穿伪装的真实，更何况现在的玄夜根本无意掩饰。
　　迹部一贯的嚣张、不可一世的声音，意外的微扬尾音也可以有着柔和的色彩，眼神深深的望到了玄夜眼睛澄澈的幽深底部，“玄夜，你是在怀疑本大爷的诚意吗？”敏锐的察觉到玄夜说着“未来”这两个字时的低沉和无力，迹部从来没有学习过如何安慰别人的课程，只能在自己理解的领域中给出了最接近的话语，注意到玄夜有低头的迹象，手指轻柔的托起了玄夜的下巴，丝毫不在意旁人的眼光，“这么不华丽的表情可不适合你，genyoru！”
　　迹部微扬的嘴角还是那种是有若无的浅笑，但向来咄咄逼人而霸气的眼神中却意外的出现了温柔的情绪，那只轻挑起自己下巴的手被柳莲二紧紧的握住，然后没有丝毫迟疑的结束了那种暧昧的气息。那一刻悲凉的思绪正如迹部的目的般又深潜入了心底，再一次的蛰伏。“Ne，那我就等待迹部学长华丽丽的输掉吧，手冢，请不要大意的胜利吧！”玄夜第一次恣意任性的在那张赛程表上写上了剧情中的比分2:3，任性的递给了迹部景吾，“如果冰帝输了，那么迹部景吾就欠真田玄夜一个要求，手冢就是见证人！”不会有任何的意外，迹部与生俱来的高傲，在后天的教育中愈发的浓墨重彩，他不会相信冰帝的失败，即使那个说出如此判断的是自己，即使告知了未来，迹部也只会将此当作一个荒唐的笑话，不屑一顾，或是认为这又是一种欲擒故纵的拒绝方式，更加的倨傲张狂。
　　没有参与玄夜和迹部的赌注，柳莲二在玄夜的身后重新闭上了眼睛，恢复了古井无波的深沉状态，没有看到玄夜那时的眼神，无论从那方面来判断都只能作出迹部挑逗玄夜结论的军师，已经预见了副部长的勃然大怒了，虽然在场目睹的人只有不超过十个，但那远远射来的震惊眼神，夹杂不平则鸣的惊呼，还有如此大张旗鼓的赌注，怎么也不可能瞒天过海的遮掩的严严实实，立海大的军师不得不再次承认对于玄夜任何数据都是无效的。
　　手冢的少言寡语已经升华、精简到了极至的言简意赅，玄夜已经抢去了青学帝王的台词，此时的手冢也只能用短短的一句“青学会全力以赴！”来回应。当时不由自主的有了奇怪的感觉，在迹部景吾挑上玄夜下巴的时候，在自己比立海大的柳莲二慢了一步抓住那只手时，在现在只能紧紧握到痉挛的拳头，手冢引以为自豪的冷静沉稳不可抑制的出现了破绽，就如同回暖的极地，从冰川一开始的融化，到整个的崩溃，虽然还没有完全实现，却是有了不可挽回的趋势，清俊面容上眼神虽然凌厉，但仍然是面无表情的漠然下却隐藏着茫然的不安，就连弥散的寒气都带上了微小的颤动，手冢终于开始体会喜欢除了等待、守候，有时候还会有不安和无解。
　　总以为喜欢是一个人的手冢领域，那种只要看到玄夜的微笑就可以觉得满足的感觉，那种感受到玄夜在自己近旁存在就可以拥有的平和，手冢理解中的感情永远都不会是进攻，就像那从小到大唯有执着的网球，人如球风，也许一点也没有错。手冢的网球虽然是全方位型的，但他最擅长的却是削球，防守反击式的进攻，没有对手的进攻，手冢根本不知道如何去回防，站在原地一个人的练习，虽然可以提高自己的实力，但那永远都不是网球本身。
　　现在，就站在玄夜的近旁，看着另一个人的进攻，手冢刹那感觉到了咫尺天涯的意思，即使伸手可及，即使玄夜的眼睛里同样映出了自己，但若是那个赛场不在自己的时空，那份默契不是自己理解的战斗，虽仅有一步的距离，却是天涯之远。
　　佛说，人生有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手冢从来只能理解前四者，单纯而有规律的生活铸就了手冢如钟表一样严谨而冰冷的性格，任何时间，每一秒的距离都分毫不差的精密行走，没有停滞或加速。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如果说是手冢的阅历不足以理解和体会这三苦，到还不如说是手冢的性格决定了他只会往前走，绝不曾迟疑，也不会为过去而纠葛后悔。过去的痛苦，身体上的也许曾经存在，而且直到现在也不曾痊愈，但在精神上，手冢从来没有不安、迟疑的感觉，即使是在最激烈的比赛前。但今天，手冢第一次体会到了异样的情绪，一种自己完全不能理解的感觉，些许的不安，加上不能触碰的落寞。刚才玄夜瞬间的清冷气息，更甚过自己第一次见到玄夜时的微凉，不知道怎么去安抚玄夜，所以迟疑了片刻，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迹部的无礼举动发生，所以最后也只能看着玄夜淡去了寒凉，自己丝毫无能为力的束手旁观。
　　“本大爷是绝对不会输的！”迹部一个华丽的响指给人嚣张跋扈的感觉，但那与之同时产生的君临天下的威势，却将那种嚣张转变成了王者的霸气和居高临下，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迹部的手中华丽的流转。
　　玄夜淡定而从容的微笑，曾几何时，十几岁的“光”也如同迹部一样以为自己可以拥有整个世界，一样恣意飞扬的骄傲，上位者的高高在上。但最后不是那个世界放弃了自己，而是自己彻底的放弃了自己。迹部，希望时间流逝，你还能拥有一如今天的骄傲和自信，永远都不要改变，那么即使那个世界中的光亮已经完全熄灭，自己也能看到耀眼的太阳在这个世界的重生，还有自己从来不曾有过的善良。“迹部学长是没有100％的信心，所以不敢跟我打赌吗？”微微抬头，玄夜的眉尖挑起，眼睛中的晶亮如黑矅石般倏忽的一耀，暗藏了一个世界的神秘莫测。
　　直视玄夜那似乎富含深意的眼眸，迹部不可否认自己喜欢的黑色在玄夜的眼睛里得到了最完美的诠释，那幅眼镜还真是碍眼呢！“那么要是本大爷赢了呢？”即使喜欢玄夜到了势在必得的地步，良好的精英教育还是控制了理智，单方面获利的游戏根本不符合逻辑，只有要求，而没有可以得到的，交易无法成立。迹部家族的继承人此时显现了他的商业素质，“转到冰帝来！”从冰帝转入立海大是迹部开始认识玄夜的契机，但只有回归了冰帝，玄夜才会是完完全全属于自己了。
　　商业定律：永远不能承诺自己底线之外的事。玄夜尚还没有回答，柳莲二就已经先行捍卫了立海大网球部经理的拥有权，“冰帝获胜的概率是76％，玄夜会答应的概率是0％”柳莲二又将迹部的危险指数提高了几个百分点，由于那个夜晚而降下来的数值，由于今天迹部的一个举动、一句话，已经快要重新接近原来的数值了。
　　“冰帝赢了，我回答三个问题，任何问题！”等价交换的平等原则，只有在双方处于同一水平位置时才有约束力。多了曾经的记忆，还有所知信息的不平等，玄夜拥有的筹码多过迹部，资本的多寡，虽然不是决定最终胜负的因素，但却预示了起点的不同。
　　在迹部和玄夜的纠结中，一直是迹部景吾在妥协退让，虽然迹部本人也许不觉得，但历史的轨迹清楚的记录了两个人每一次的交锋：第一次立海大的海原祭，男装的玄夜对初次见到玄夜的迹部，迹部挑衅后退让离去；第二次迹部家的别墅，迹部施舍性的回敬，却被玄夜漠然的拒绝；第三回合，立海大的校门口，迹部华丽的游戏开场，玄夜利用迹部的高傲画地为牢，最成功的一次进攻；……当华丽邂逅了凉薄，总是善良的那个处于下风。玄夜的柔软只会袒露给她所在意的人，而迹部现在还不在那个领域之内；但迹部的柔和却已经面对玄夜流露，整场圆舞曲中，迹部是那个邀舞的王子，但却无法决定玄夜是否会成为自己的舞伴。
　　正待反驳玄夜的这个条件，本大爷怎么可能会有什么查不到的！但却突然转念而过，能够听到玄夜亲口承认对自己的感情，这似乎就是一种华丽到极点的成就了，其他的就等到全国大赛吧。“那就沉醉在本大爷的美技中吧！”迹部的声音有着惯有的磁性华丽，魅惑的泪痣点亮了倾尽天下的光华，透着睥睨天地的凛然。
　　女王天生就是绚烂如恒星，光芒四射，从不掩饰自己的灼热，恒久的光源；而玫瑰，在希腊的神话中，它既代表着美神的化身，又同时溶入了爱神的鲜血，Rosen aus dem Süden，迹部景吾永远都没有输过自己的比赛，但却仍然无法与命运抗争，也无法与已知的未来相左，十五岁的夏天，注定不是冰帝女王的华丽主场。
　　仅仅不到一个小时的关东大赛抽签仪式，玄夜累积的条件就多了一个，那种不劳而获的惬意让玄夜几乎有点喜欢上了这种无本的投资，但所知的未来是筹码，同时却也是枷锁，不能承受任何蝴蝶效应的后果，所以只能让精市在关东大赛之后恢复，所以才不能提醒龙马可能会发生的意外，就为着未来的可持续性。但半年之后，剧情的终结，却也真正是自由的开始，无限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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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这章的场景只是小小的一段，但又重新重温了网王的动画，突然之间对那几分钟的片断有了不一样的感觉，所以特别花了整整一章才描写。同时对于冰山的长时间没有出场颇有遗憾，就将双部长之战提前展开了，华丽对决冷冽，总有点冰火的场景。
ps:对于上一场亚久津的描写，只是为了表达玄夜的理念，只要自己在意的人幸福，那么其他所有的人怎样都无所谓。这里暗藏了男主可能出现的背景，所以才会多写了一次亚久津和南次郎的比赛。
当然也是为了引出以后的小熊受难史，这倒是无意，写到最后多加了一笔。
上两章之前本来说是两章后进入关东大赛，估计这下又要向后顺延一两章了，情节发展仍是缓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