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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属于女王的夜 ...

  •   切原几乎是狼狈的在球场上疲于奔命,车轮战加上副部长的特别关照,即使是集中力强到无人可及,也已经出现了破绽和散乱。又打赢了一个OB选手,切原耗尽了所有体力,一下子就丝毫不顾形象的瘫到了地上,虽然平时切原也根本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但如此荼毒旁观者的眼睛,就颇有点考验心理的承受力。
      颓然的跌坐在地上,吹来的风不仅没有带来凉意,还更多了浑身刺热热的感觉,切原大口的喘着气,在灼热的缺氧状态下,被网球部的人这一通粗暴的打输了,全身的细胞都开始叫嚣,就仿佛像是被拆卸似的,细小的怨念不由自主的滋生。自从曼海高尔夫球场回来后,自己就又一次充分领教到了学长们的实力,切原一开始是兴奋,但渐渐的,那份昂扬斗志就变了,第一次在一场比赛中完整的亲身体验了真田副部长的防守绝技“林”和“山”,自己的所有进攻就在那种轻描淡写的沉稳中被一一击溃,怪物的实力指数又硬生生的上升了一大截,切原终于明了让自己深受打击的事实,怪物的恐怖原来远不止以前表现出来的。到了这个程度,再迟钝的人也知道事情的缘由了,切原无辜而抑郁的发现自己成了网球部的沙包,除了真田副部长,体能训练的受害者柳学长、胡狼学长,还有柳生学长都加入了美其名曰锻炼自己持久战能力的训练,这样的训练,即使是对于切原来说,也还是敬敏不谢的,也更加增强了切原的决不能得罪玄夜的理念,网球部的终极BOSS呢。
      相比于切原的悲惨生活,玄夜的生活就滋润的多了,神奈川地区大赛的不战而胜让玄夜没有出现在公众面前,对于立海大之外的人而言,那仅仅只是一个名字而已。而那个混淆了玄夜与Yukimura的渡边宏季,虽然每日不间断的玫瑰和信件攻势,但是再没有出现在立海大门口,玄夜日行一善的完美的转达了渡边的倾慕,幸村精市的直属护士可是有福了,每天不仅可以欣赏到美人,还有鲜花可以收获,但对于那份调侃似的感谢,幸村精市就受之不恭了,不过只要玄夜高兴就行了。
      虽然是立海大男子网球部的经理,但来到立海大后,玄夜第一个加入的社团却是美术社,即使现在只是偶尔去美术社,但在这个社团评比的重要时段,在即将开展美术社的绘画展览阶段,美术社的社长可是高调勒令每一个社员必须递交三幅绘画作品,而且在社团内进行民主选举,挑选出五十幅作品参加展览。
      由于美术社的顾问是那种主张发挥天性、绝不给学生任何束缚的人,所以把所有的权利完全下放给了学生,而如果某个社员的作品成为了展品,即使美术社没有被评上优秀社团,他的名字也能留在校刊上的。这样一来,社团内的作品评比就彻底成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大事,纷杂的意见,眼光和欣赏水平的不同,衍生出了无数的选择。那种层层淘汰的选举方式,也许公平,但花费的时间同样客观,三天时间只淘汰了一半,还有近一百多幅的画作需要进行点评、投票,时间紧迫,而任务繁重。
      在真田本家吃过晚饭,玄夜又重新回到了学校,这是美术社的紧急召集,时间不够用就额外的占用了课外时间。一早玄夜就在自己的储物柜前遇到了美术社的学长,收到了很正式的信件函似的通知,晚上六点在教学楼3406室进行最后的投票,决不可以无故缺席。虽然丝毫不在意那最后的评比结果会如何,但既然是体验普通国中生的生活,自己好不容易营造的平凡的印象,当然要好好维护了。
      由于已经入夏了,晚饭时间后的天色仍然明亮,虽然太阳已经落下去了,但残留的那片灿然的回光使得天空变成了淡淡的玫瑰色,有了丝丝凉意的立海大还在薄暮中漾着光明,像是着了色而情调柔和的画面,要是这样的景致也是画作之一,想必所有人都会没有异议的投上一票的,只可惜大自然的手笔,从来就是妙笔天成,根本无可临摹或是凝滞。
      也许与美术社有同样处境的不止一个社团,校园里还是零星的有几个学生才离开学校,貌似内向、普通的玄夜平时除了二年级的教学楼和网球部,很少会在学校里晃悠,所以今天是玄夜第一次进入三年级的教学楼,与一、二年级风格类似的教学楼,只是外立面的颜色不同而已,很容易区分。立海大的建筑风格大致相似,一样的大气、一样的以空间的感观为上,简洁而于细微处见精致,只有单独矗立在静湖边的校董办公室和综合教学楼偏于凝重,但有了静湖的柔美交融,却也不显得突兀。
      走上了四楼,走廊里意外的没有人,难道自己是最后一个到的?但却也没有任何嘈杂的声音,不是在这儿吗?玄夜略有点疑惑的到了406室,教室的门敞开着,没有开灯,但窗外残留的暮色却足够看清整个教室。没有任何人,整洁而静穆,视线移向前面,玄夜可以清楚的看到那黑板上留下了解惑的讯息,“请美术社的社员到综合教学楼607室”,是调整了地方吗?总感觉有点奇怪的异样呢,玄夜凝视着那一行字,眼睛微微眯起。但算了,既然现在只是个国二的学生,就应该以国中生的阅历和思维来思考,不需要把所有不合常理的事都想的太复杂。加上玄夜对于自己的事说得好听点是不太在意,其实是凉薄的淡漠,既然关系安危的第六感没有预警,那么无论发生什么,无论作出什么决定,玄夜相信自己都有可以承受的能力,也有可以解决的方法。
      综合教学楼在静湖边,与校董的办公室遥遥相对,所有的教室全部朝南,另一边就是面对静湖的走廊。底层是小的浏览室,没有图书馆的严格管理,就是一些课外期刊和书籍的借阅室。坐在靠窗的位置,侧面静湖,发呆或是偷懒睡觉,都是很不错的选择,很多中午的休息时间,如果要找玄夜,阅览室可是第二选择。上面的几层很多是一些经典社团的陈列室,整一个立海大的辉煌历史,平时很少开放,只是在校庆或是有重要的客人参观时,才可以一览无余。
      乘电梯到了六层,异样的感觉愈浓,走廊上还是空荡荡的,只有晚风和暮霭的残辉徘徊流连不去,比三年级的教学楼更为安静,也更没有人气,玄夜已经可以确定这不是正常状态了,恶作剧还是另有玄机?只是不知道是针对自己还是自己好运的顶替了别人,但以一连串的经过看起来,还是前者的可能性大的多。
      但既然已经到了这儿,如果真的是针对自己的,不好好欣赏一下,岂不是太对不起那些辛苦策划了的人?玄夜笑的缥缈而柔亮,漫不经心的懒散也转变的微有兴致,仔细的感觉了一下周围的气息,没有其他人的存在,那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呢?脚步没有停留,玄夜继续向走廊尽头走去,如果是半年前,玄夜只会漠不关心的转头而去,既不在意,也不会关心后面会怎样,但现在,多了份符合年龄的幼稚兴致,配合计划的进行,就让自己看看那些幕后的人想要达到的结果如何,希望不要是太快的让自己没有了兴趣。
      门微掩着,流泻出室内微暗的阴影,轻轻的推开了门,如同自己预料般的一室空寂,是走廊最后和最幽暗的地方。走进了室内,玄夜先按下了电源开关,但等待了片刻,没有丝毫的反应。不以为然,玄夜开始观察这个教室的布局,没有过多的东西,也许以前是视听教室吧,面积比较大,墙上围着厚厚的黑色绒幔,吸收光线的同时,更是带来了一种幽深而黑暗的静谧,似乎微凉的空气到了这儿,也越发的沉重深凝。后面的墙上斜靠了一面镜子,正面靠墙的地方有两张木质的长椅子,一横一竖向外蹲着,中间大概相距两米多。另外就是盘踞在教室中间的几塑石膏雕像了,陷入绝对沉思的思想者、埃及的可以口吐人言的狮身人面像,不完整的完美维纳斯,还有一些普通的石膏头像,中间还有一尊被黑色帷幔覆盖的塑像,帷幔长及拖地,遮盖的严严实实,甚至连基座也完全看不到,高度等同于维纳斯,在一堆白色的雕像中,特别的醒目。
      玄夜走进了那神秘的雕像,那些其他的雕像应该是本来就存在的,毕竟一人等高的石膏像想要明目张胆的从其他地方搬到这儿,工程量也太大了,而且还不止一尊,那么也许就只有这帷幔覆盖的一座塑像有异常了。
      拉住了帷幔,扯了下来,玄夜发现“特殊的礼物”竟然是医疗教学所用的模拟人体骨骼架,塑料的材质,惨白的色泽,分明的一根根骨骼,在没有光线直射的教室内,格外的不融洽,也许还有点诡异的阴冷。
      如果玄夜真的是普通的国二女生,此时的正常反应应该是惨叫着跑离这个教室,而后惶恐不安的心有余悸,但既然曾经是“光”,那么面对这样的景象,玄夜只是微微挑了挑眉,连嘴角的弧度也连带着更往上扬了些许,哦,就是这样?向上环顾了四周,只有没有启动的投影仪,敏锐的感觉没有察觉任何多余的设施,那么就应该只是恶作剧了,一个仅仅以惊吓为目的恶作剧。
      但不得不说策划的人还是比较聪明的,首先必须在美术社投给自己的通知中对集合地点动了手脚,让自己先去了3406,然后在那间教室的黑板上又换成了第二个地点,这样一来可以消除自己的疑惑或是求证,毕竟以前的活动场所都是在美术社的会室或是普通的教室,综合教学楼可没有什么活动场所,想必现在那行字已经被擦去了呢。二来把那个骨骼架放置到教室里根本就不现实,很容易有经过的其他学生先行好奇的探究,达不到预定的效果。这样想来参与的人就不止是一个了,是什么人要以这样的方式捉弄自己呢?答案呼之欲出,但玄夜把那些思维停滞了下来,显而易见的思维游戏就没有意思了,更因为不在意,所以连得出结论的力气都不愿意耗费,这就是国中生的恶作剧罢了,既没有造成任何的伤害,也不想去探究这之后包含的意思。没有来检验成果的观众,玄夜连幅度大一点的表情都懒得表现,维持那略显真实的微笑,收敛了眼睛里的光华,还是回家吧,反正本来就是可有可无的参加美术社呢。
      但也许是看不过去玄夜如此践踏他人的辛苦“劳动成果”,也许是玄夜的体质特别容易招惹意外,走廊里的旋风刮上了教室的门,一声在这个寂静空间中格外清晰的关门声,阻断了玄夜的脚步,整个教室里陷入了一片黑暗,一刹那的视觉冲击,眼前是浓重的墨黑,没有任何的影像或是轮廓。
      向着门口的方向继续走去,玄夜很快的就摸索到了门的把手,一拉,纹丝不动,稍加了点力,还是没有任何作用。是从外面被合上了吧,第六感有些许的触动,不会有什么危险,但却是可能被意外关在这个教室了,玄夜有了这样的预感,今天此前那些所有的算计都不及这股风来得意外,也许加上了它,那恶作剧才能稍算完整吧。
      拿出了手机,屏幕的亮光足以照亮近旁的区域,玄夜却发现没有任何的信号,视听室的屏蔽效果如此之好吗,对于观看影视,这的确可以称得上效果良好,但对于现在的自己,好像有点不妙了。
      拨通了本家的号码,听不到任何接通的声音,玄夜放弃了没有纰漏的求援。借助手机的微弱信号,走到了被绒幔围得结结实实的墙边,拉开。绒幔下还是墙面,只是在触及顶部的地方开了一列有着栅栏的天窗,关的严严实实的,宽度不过四十多厘米。
      站上了木椅,将手机伸向了窗口,身高的弱势使得手机离开天窗还有一段距离,还是没有任何信号。玄夜把手机放进了口袋,爬下了椅子,看样子大概需要在这儿呆上一段时间了。
      外面的天色已经不够明亮了,只能看到苍青色的影子,剩下一片模糊的墨迹,仿佛还有微弱的叹息。从天窗透进来的光线刚刚能照亮半个房间,在苍穹的映衬下,方正的轮廓分明,那微微的光亮照在色泽深沉的木质地板上,黯淡而沉重,懒懒的在空间中颤抖。只有那荧白的石膏像和那塑骨骼架子在那种不明的光线中区别于其他的东西,反射着淡淡的亮光,反倒自成一种特别的感觉,一种富含残缺的悲剧式的存在。
      那种感觉,会因为观赏者的不同而截然相反,也许自己应该表现出害怕的悚然,或者是恐惧的慌乱,但已经失去这种表现自己弱势的感觉了,不知道什么是畏惧,也不知道什么是惶恐,所有的感情,只要是不利于理智判断的,已经全数从自己的身上被强行泯灭了,仅有的反面情绪也许只是曾经的绝望,连悲哀都没有留下。
      昏暗的教室,反而有种莫名的安然和静谧,四周的暮霭、黑暗,寂寥还有微微的凉意,有多久没有陷入这样的寂寞了,人群中的孤独让自己几乎忘了这种黑暗中独处的淡寞。玄夜抱着膝盖坐到了木椅上,蜷曲在渐次黯淡下来的寂静中,没由来的陌生软弱和虚无泛滥成灾。地上的光影一寸寸向身前退去,范围渐渐缩小,就像是时间的痕迹,一帧帧的往前回溯,心底升起的一片真实而寒凉的虚幻光芒,一种从柔软到慢慢结成坚冰的过程,从天真的单纯到冷冽的绝望,还有自信的幸福到自欺欺人的悲哀。
      原来以为自己已经做了决定不再怀念,就能将那所有的过去都深深的掩埋在心底,封闭的不留一丝裂缝。可现在,只是这样一个人的孤寂,一种类似的倦意,就让那种深藏在心底的熟悉情绪,肆虐的蔓延开来,感觉自己的渺小和微弱。
      是太习惯和依赖别人的体温了吗,所以才会在稍离的时候,对寒凉更为敏感?有形的物质有时候取代无形的感觉迅速而直接,在时间里,寒凉的悲哀被一时遗忘,需要不断向前看,就要抛弃自己的软弱,永远不敢去比较得到的和失去的,哪一些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层层不敢疏忽的掩藏,逐渐变硬的外壳,却不能改变越来越柔软而绝望的内心,所以才会在独处的放纵下,累积着品味那种不能与人分享的感觉。不是坚强到可以活下去,而是活着才能记住那些过去,在这个世界中,只有自己活着,才能有一个人记住曾经的存在,虽然不是存在于这个世界。
      可以感觉到心跳的节奏,迷失的时空,只是一次毫无伤害的恶作剧,却让那些暗藏的心绪再次沉溺,近乎凝滞的空气,熟悉的静寞,玄夜深深的闭上眼,坚强的意志力却被用来压抑深入骨髓的悲凉和绝望,此时的软弱和苍凉,只能存在于单纯的黑暗,也许是知道不会有任何人看到,才会这样的肆无忌惮吧。
      玄夜慢慢放下了手臂,趁着最后的一丝余光,走到了教室后面的镜子前。眼睛已经习惯了黑暗,虽然不是彻底的清楚,却也能在除了轮廓外看到朦胧的影像。不敢去仔细分辨自己眼里的情绪,玄夜对着镜子为自己下了催眠,说过不再怀念的,那么既然自己无力抗拒,那就沉睡吧,选择没有梦境的睡下去。
      对自己下了暗示,二十四个小时后醒来,除非中间有人叫醒自己。并不担心不能从这个教室出去,没有理由的相信真田本家一定会找到自己,玄夜拽过了那覆盖过塑像的帷幔,缩到了木椅上,睡了下去。红尘白骨,本质上,没有任何人会有例外,又何须恐惧呢?
      在玄夜沉睡的时间里,真田家却陷入了紧张。去到学校两个多小时了,天色都已经变暗了,玄夜却还没有回来,也没有任何电话过来。真田伯母拨通玄夜手机,收到的回应却是机械的“对不起,电话不在服务区内,请留言。”几乎是连续不断的重拨,但却总是没有任何温度的提醒。
      焦虑不安的人从一开始的一个,泛延成了全部,几乎没有表情的皇帝,肃杀而沉稳的真田老太爷,不惯于表现情绪的真田伯父,都已经将焦急溢于言表,那就更不要说是情绪反应是普通人的川崎太太和管家之类的了。平时气息低沉而肃穆的真田本家,此时萦绕着焦虑不安的气息。
      “弦一郎,玄夜有没有说过在哪个教室,你去学校看一下吧!”知道玄夜是去学校参加美术社的课外活动,由于是到学校去的,所以当时并没有问太多的消息,只是让玄夜快结束时打个电话回来,让弦一郎去接,真田伯母此时后悔没有事无巨细的问个清楚。
      真田弦一郎的回答当然是否定的,而且也没有熟识的人也在美术社,可以来打听的。“我问一下吧,也许是她们评比的时候关机了。”真田弦一郎说着自己也不太相信的猜测,拨通了柳莲二的电话,军师应该知道学校社团那些顾问的电话号码,希望不会遗漏美术社的。
      不像玄夜的了无音讯,柳莲二很快就联系上了,“莲二,你知道美术社顾问的联系电话吗?”真田弦一郎连礼貌的问候都没有,就直接的切入主题,声音中有着不能掩饰的担心和焦急,没有了一贯的沉稳。
      “嗯?有的,稍等。”柳莲二找通讯资料的同时,也察觉到了弦一郎那不同于平常的情绪,泰山崩于前而不色变的肃穆,弦一郎只有在精市突发病况的时候才有例外,那么现在是玄夜出事了吗?记忆中弦一郎与美术社可能搭上关系的就只有玄夜了,“玄夜怎么了?”
      “不知道,她去参加社团活动,现在还没有回来,手机也没有开!”真田弦一郎是第一次解释的如此详细,不能维持持重的心态了。
      得到了号码后,真田弦一郎没有迟疑的拨通了电话,询问的结果是社员的自由意志,顾问本人并没有参加今天的活动,所以也不知道具体的活动教室。最后得到了一个美术社社长的联系电话。
      第二次的通话,得到了确切的信息,却是令人更多担心的回答,社团活动半个多小时前就已经结束了,玄夜根本就没有来学校参加。
      忐忑不安的情绪无止境的高涨,真田老太爷此时发挥了本家家长的威势,没有迟疑的决定,自己联系立海大的校长,一部分人留在本家等待电话,真田弦一郎连同他的父亲先去立海大,如果半个小时后还是没有找到,就让警察介入,毕竟那些都是自己的徒弟,一呼百应,连形式都不需要通过。
      快速赶到立海大,校长吉泽勉已经通知门卫让真田家的人进入,自己已经在赶去学校的途中了,真田家失踪了第二继承人可不是件小事,希望只是虚惊一场。但最后唯一的希望还是破灭了,那个美术社活动的教室里空无一人,整个立海大的教学楼也都是漆黑的一片,没有任何灯光,显然也没有任何学生还留下的可能,三个年级的教学楼都被搜寻了一遍,而综合教学楼却因为不是常用的教学楼而被遗漏了。而真田伯母也找到了玄夜班级的通讯录,逐个的打了电话,一无所获。
      柳莲二也已经打过电话来询问结果,得到这样的信息后,柳莲二也赶到了学校,途中询问了每个网球社的正选除了幸村精市外,知不知道玄夜的去向,就这样所有的人都赶到了深夜的立海大,除了真田本家,男子网球部也陷入了焦灼担忧的气氛。
      “怎么会,玄夜到哪儿去了,电话打不通吗?”丸井的担心可以急不可耐的倾诉,真田本家的人却只能强制的压抑那种心急如焚的情绪,努力往乐观去设想。老太爷已经联系了警察署内的位于高位的徒弟,神奈川的部分警察也已经兵分两路的去到了真田本家和立海大了。此时的玄夜正在没有梦境的沉睡中,对于外面所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由于晚饭后是真田本家的司机送玄夜到立海大的,而美术社的社长提供的消息却是玄夜根本没有参加社团活动,那么玄夜就应该是在进入立海大之后失踪的,是出了什么意外,还是更加不好的猜测,每个人的心底都竭力的想要往乐观去想,思维却不由控制的倾向了不好的那一边,毕竟玄夜从来没有这样不留下任何讯息的长时间外出,玄夜的性格也许真的偏向内向,活动的圈子很狭小,除了本家、学校,就是越前家了,很少会去其他的同学家,更不要说是其他地方了。
      越前家,真田伯母也打了电话,旁敲侧击的得到了玄夜不在越前家的结论,因为还没有最后的结论,生怕他们担心,所以也就没有说出事实,而东京综合病院的护士站也接到了询问电话,同样的没有玄夜的消息。
      一个个可能被排除,新的可能又被不乐观的提出,本应该是安静的立海大,现在已经是灯火辉煌,真田伯父、吉泽校长和警察署的署长聚在了校长办公室,与玄夜所在的综合教学楼只是一湖之隔。
      “对了,会不会是那个什么渡边的带走了玄夜?”柳莲二根据玄夜近期接触的人物资料有了这样的推断,广撒网,万分之一的可能也不能错过。
      受到了柳莲二猜测的启发,真田弦一郎没有那个相原第一高中渡边宏季的通讯方式,却是连带的想起了迹部景吾,去年的海原祭后,自己见到过玄夜从迹部家的车里下来过。冰帝网球部部长,迹部家族的唯一继承人的电话显然比那么什么才冒出来的不明人氏好探知的多,真田弦一郎此时却是希望玄夜是在迹部家,毕竟这样比那种无处寻觅的没有头绪好多了,虽然对于迹部是防范甚紧,但却对于迹部景吾的骄傲有着坚决的信心,“迹部景吾,你把玄夜带到哪儿去了?!”先声夺人的质问,仿佛这样猜测就会变成事实,真田弦一郎第一次没有任何证据的“诽谤”。
      电话那端短暂的沉默后,迹部景吾很快的就从真田弦一郎的质问中得出了最接近事实的结论,华丽的磁性声线却是反过来没有了上滑的慵懒,“真田弦一郎,你给本大爷说清楚是怎么回事!”
      听到了这样的回答,虽然没有提及玄夜一个字,真田弦一郎的心又沉了下去,玄夜不在迹部那儿!没有多浪费一个字,真田弦一郎挂上了电话,向校长室走去,还有最后的可能渡边宏季了,警察署应该可以查到他的通讯地址。
      此时被挂了电话的迹部景吾,根本顾不上评价真田弦一郎这样没有无礼的行为,紧张的是从那句话中判断出的意外,玄夜失踪了?回拨了电话,没有接起就又被挂掉了,也打了玄夜的电话,没有讯号的提示,迹部没有了那种嚣张的从容,那就真田本家的电话吧。
      几分钟后,迹部景吾就在去到神奈川的路上了,迹部家的管家可是第一次看到任何时候都维持骄傲和优雅的小少爷显出了微微的焦急。夜晚车流仍然穿梭不息的路上,迹部家的车子闯过了无数的红灯,没有一刻的停顿。
      不到半个小时,迹部景吾就已经到了立海大,恢复了高傲的女王本色,掩藏了那份担忧的情绪,一进入立海大,迹部就看到了还留在教学楼前的几个警察和立海大诈骗师仁王雅治,没有见到真田本家的人,“玄夜去哪儿了?!”迹部毫不客气的嚣张,心情不好的女王虽然可以维持那份一贯的高昂姿态,却是没有了不可一世的自若,站在仁王面前的迹部,有着球场上强烈的压迫感,仍然微扬的嘴角没有了那种高高再上的藐视,却是深含了不容辩驳的坚决的霸气和傲然。
      即使是对于迹部都没有什么好印象的仁王,此时却也不得不承认迹部的真实,没有令人不爽的飞扬跋扈的嚣张,眼前的这个看上去冷傲紧张的华丽男生,真的是几乎定义为自负骄傲的冰帝女王吗?还有那灰紫色眼眸中除去了居高临下的高昂,难道他对于玄夜是认真的?仁王判断着迹部的来意,莲二他们都出去到立海大到真田本家的路上大海捞针了,漫无目的的搜寻还没有任何收获,现在多一个人也许就多一份可能吧,“不知道,晚上玄夜说是来参加社团活动,但却没有出现。”
      “真田弦一郎呢?”想要得到最详尽的资料,就必须找到真田本家的人,他们应该有在立海大的,迹部景吾没有过多的赘言,找到玄夜才是最重要的。
      迹部景吾跟着仁王雅治来到校长办公室后,由于介于真田家的长辈在场,迹部压制了那份得知事情之后针对真田家的愤怒,又一次的意外,而且还不是简单的伤害,而是玄夜彻底的失踪,愈加的紧张,就愈发的冷静,任何细小的线索都有可能会有提示。
      现在的校长室已经成了战略的总部了,没有任何音讯的传来,也不能排除被绑架的可能,最坏的情况,神奈川的所有医院都已经被搜罗了一遍,还是没有任何因为意外而被送来的类似国中女生,毫无头绪的□□气息蔓延,校长室内原本宽敞的空间突然变得异样的局促狭小,初夏晚上的凉意,丝毫压不下众人身上的烦躁和炙热。
      时间渐渐过去,夜色越来越浓,迹部心里的烦闷和担忧也随着时间的逝去沉淀的更加的浓烈,紧紧的收紧了抱胸的双臂,迹部却是不愿意让人看出他的真实心情,自己一向以绝对的自信和骄傲来面对别人对于自己的崇拜或是信任,并且家族继承人的教育,更是要求自己那种上位者的气势和尊贵,虽然那种不能推卸的责任,使得自己身处高处的骄傲,却也有着孤独的寒冷和需要放弃的真实。就像现在,自己的冷静和理智必须绝对的占优,就连丁点的松懈都不可以滋生,紧张的思索,想要做点什么,却颓然的没有任何方向,这种无能为力的无力感,更甚过了那可能的威胁。
      不行,不能这样就坐在这儿什么都不做,只是等待,迹部放下了手臂,舒开了蹙起的眉,坚定的走出了校长室,只是眼神略显犀利的认真。到了立海大的校门口,迹部已经初步的整理出了可能的判断,现在最大的可能就是绑架了,毕竟玄夜是真田家的孩子,世家贵族的孩子总是有更大的概率遇上这类的事情,但已经将近十一点多了,还是没有要求赎金的电话,情况显然更加的不可预测。另一个可能就是如同在冰帝遇到的那样,玄夜有可能又遇上了对她有敌意的学生的威胁,如果是同龄的学生,那么很大的概率就是把玄夜关到哪儿了,警告的恐吓,但却不同于绑架的保证人质完好,有可能会伤害到玄夜。
      如果是前一种情况,自己显然帮不上任何忙,真田家本来就是不下于迹部家的世族,在神奈川的影响更是大过势力主要在东京的自己家,尤其真田老太爷在警察署的影响力可不是一般的大。但如果是后一种,迹部想到这儿,脚步不由得凝重了起来。刚才在校长室内,完整的看到了一场盘问渡边家族的历程,仅仅就只是一小段时间,又有一个人对玄夜有了好感。平时的迹部对于这样的“对手”只有一种态度,那就是不屑一顾的根本不在意,绝对的自信加上玄夜那与自己同样的孤傲,对于玄夜,自己是绝对不会放手,同时也相信玄夜注定是会站到自己身侧的存在,不可能会有任何的意外。
      原本不在意玄夜那现于人前的真实,无论是清冷的傲然还是普通的平凡,毕竟不下于自己的昂扬即使尽力掩饰,也还是会有偶尔泄露的时候,只要自己知道真实的玄夜是怎么的就可以了,其他人怎么看待都不在自己的考虑之中,但这个紧张而惶怅的夜晚,迹部却开始重视那些潜在的对手,意外并不是以自己的意志而不发生的,世界并不是公平的纯粹。
      第一步能做的就是再一次彻底的搜寻立海大,要从相对封闭的立海大带出一个不反抗的学生,想必玄夜没有那么毫无警觉吧,而即使是要掩饰成内向女生的行为,也会留下足以说明的线索,“给本大爷彻底搜一遍立海大!”迹部带来的除了管家,还有迹部家的保镖,警察已经搜索了一遍教学楼,重点转向了校外,所以迹部可以动用只有迹部家的人和那还留在立海大的六七个警察。
      花了半个多小时,就连每个楼层的大型储物柜都没有放过,迹部已经可以说是对立海大的建筑分布一清二楚了,但还是之前的结论,难道玄夜真的不在立海大,而且也没有留下任何的讯息?迹部习惯性的思索状态下左手点上了泪痣,视线投向灯光全开的教学楼。
      绝对冷静思考下,迹部的眼睛中映入了远离教学楼群的另外两幢建筑,校董办公室底层有额外的保安警备,应该不会轻易的被带进人去,那另外一幢呢?“那幢不是教学楼吗?”迹部景吾问着身边的校工,脚步却是已经向那儿走去。
      “那幢是综合教学楼,放学后根本不会有人去的。”立海大的保安和校工自从接到校长的电话后,已经全部自觉的进入了加班的状态,如果找不到那个失踪的学生,自己可也是推卸不掉一定的责任的,除非有确切的证据证明那个学生是自己走出校外后发生意外的。
      没有人去,就代表着一个很好的藏匿地点,迹部景吾没有立海大的学生思维的定式,综合教学楼除了底层的预览室,其余的都是大门紧锁,根本就进不去,而预览室到了放学之前都会有管理人员打扫一遍,也不会遗漏任何留下的学生。所以在固定的思维盲点,综合教学楼就被彻底的疏忽了,也许连校工也不知道那个综合教学楼顶层曾经的视听室,没有任何重要的东西,却是可以从外面打开或是合上,里面的锁扣却是坏了。
      从底层的预览室开始,迹部亲自参与了搜寻的工作,那些如果不是在此时的心态下,本也就不在意的立海大荣誉更是让迹部一扫而过,由于布局都是陈列的样式,柜子都是倚靠在墙上,一进门就一览无余的视线,比起教室消耗了更少的时间。
      楼层渐渐的往上,迹部的冷静就愈发的强势,希望越来越微弱,站到了顶层的走廊上,迹部的理智的平静崩到了极限,601、602……房门依次的打开又合上,凌晨的冷冽空气虽澄澈却是十足的苍凉。
      最后的一道门打开,迹部微眯的眼睛彻底张开了,□□的冷静松懈下来却是不敢置信的惊喜,微暗的室内,仅有几缕斜斜的月光从天窗投射下来,就在那片银色的空灵下,那个幽静而渺茫的角落,身披着黑色绸幔,沐浴在皎洁的光芒下,玄夜就在墙边的长木椅上沉睡。那总是高高束起的头发,此时漫不经心的披散了下来,一只手垫在头下,另一只手臂无力的垂着,沉没在那深色的绸幔中。玄夜那纤小的身体缩成了小小的一团,长长的绸幔从身上流泻到了地上,映衬着椅子上的玄夜,显得更加的娇小柔弱。
      慢慢走进玄夜,生怕吵醒她的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迹部此时的凝视也许应该用失而复得的不可名状的复杂来形容比较合适。在迹部眼中的玄夜,脸色显得极其宁静,月光在那白皙的脸颊上投下明灭的阴影,微微浮出淡淡的光华,装饰着那略显苍白的清丽,仿佛有种晶莹的质感,那弯长而优雅的眉毛,微微的挑起,长长的睫毛弯成了弧度优美的扇形,投下脸颊上最浓密的阴影,那双只一眼就能看到清冷和孤傲的眼睛,此时正安静的合着,褪去了温和笑容的表情,玄夜的脸有一种柔和的脆弱,仿佛就像落水流红的晚樱,虽然零落却艳到惊心。可能是渗入骨髓的凉意,玄夜的蜷缩似乎还带着微微的颤动,这种颤动在迹部景吾是只能感觉却是看不见的,淡淡的月色倾泻到玄夜的身躯上,真实的宛如缥缈而虚无的翅膀,欲展不展,扑簌的同时却也是微弱的像要消融在空气中,无力直飞上天,不真切的清和冷,玄夜宛若变成了半透明的影子,空幻的隐没。
      那样的景致太过于渺茫,使得迹部几乎以为眼前的只是海市蜃楼的投影,而非真实的存在,探出手去,手上微凉的触感却是真实而清晰的,看着那保持一定频率的呼吸起伏,那忘记了的呼吸才重新恢复本能,今夜的情况太过于紧张,迹部除了刚得知这个消息时的窒息慌张,之后就一直竭尽全力的保持自己的冷静和理智,到现在终于找到了玄夜,冷静瞬间彻底的崩溃,而盈满心底的异样满足肆无忌惮的淹没了整个的自己,感觉陌生的让迹部都有点止步不前了。
      弯下腰,仿佛那是最脆弱的晶莹,迹部拢上了帷幔抱起了玄夜,转身的时候却看到了教室内还存在的另外东西,松懈下来的气息在看到那个骨骼架子时,眼神中闪过凌厉的钝亮,果然不是单纯的意外,而是与历史如出一辙的伤害。
      萦绕的气息从清冷变成了温暖,身体本能的保护机制趋向于有形的依赖,没有醒来,催眠了自己的玄夜也没有了平时排斥领域外不熟悉感觉的戒备,虽然是陌生的温暖,却让缺失温度的身体自觉的捕捉到了热量的补充,无意识的唇角微微扬起,纤细的身体往迹部的怀里更蹭了蹭,挨紧了热源,便又安静了下来。只是这小小的本能行为,却让迹部昂首阔步的沉稳停滞了下来,低下头看着睡得安稳的玄夜,那种缥缈虚无的轻盈感觉彻底的消散,浅浅的酣畅惬意,犹如玫瑰的香气萦绕了暖意的空间,也许不能确切表达那种感觉,却是从没有过的深刻和安宁,迹部高傲的笑容中多了一种魅惑的华丽,目光却是渐渐转成了深沉,这样的女王益加的优雅傲然,却是无可比拟的君临天下般的尊贵。
      走出了综合教学楼,那些随从的校工早就报告了校长,真田伯父和真田弦一郎已经赶到了湖侧,“玄夜怎么了?”一看到玄夜的状态,真田弦一郎冲口而出的疑问,跑到了迹部的面前,想要接过玄夜。
      “大概是睡着了,应该没什么的。”迹部的话语中很少的缺失了主语的嚣张,没有与真田弦一郎的针锋相对,也没有霸道的倨傲,“先去医院做个详细的检查。”
      除了部分警察留在了那个综合教学楼的教室取证调查外,其余的人在凌晨散去,立海大又重新恢复了宁静和黑暗,而人员转移阵地了,网球部的正选和迹部都一同去了最近的金井综合病院,等待详细的检查报告。
      几项简单的重要检查过后,玄夜被认定身体状况良好,可以先行回家,早晨再来作个例行的检查就可以了。
      “谢谢!”这是真田弦一郎首次没有戒备的面对迹部景吾,就凭迹部找到了玄夜,这份感谢真诚,没有任何的勉强和礼貌式的敷衍。
      “不用,这也是本大爷的事。但希望这是最后一次!”迹部的嚣张在正常状态下,根本不可能收敛。还是这样的小少爷熟悉,迹部家的管家终于安心小少爷恢复了正常。
      良好的开始,并不代表和善的结果,相看两两生厌的真田弦一郎和迹部景吾又开始了气势外放的对峙,丝毫没有缓和或是妥协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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