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蝴蝶一样飞》苏姽婳

2、程昱

　　胡蝶走出夜酒吧后，一次也没有回来过。
　　程昱每次见到客人里长得相似胡蝶的女孩都要多看几眼，知他心事的阿七总会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
　　若有正道可走，切勿与牛鬼蛇神打交道。
　　以胡蝶聪慧冷静的性子，他日必有锦绣前程，何苦跟他们这一群亡命之徒纠缠不清。
　　程昱心底很是失落胡蝶的现实，他舍命相护过的女子竟看不起自己，如此牵挂像在垂死挣扎。
　　一直到听闻胡蝶的死讯，他才知她绝不是那样不讲情义的人。他应该懂她那份与众不同的骄傲与隐忍，一如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
　　酒醉的韩老板仰躺在皮沙发不省人事，胡蝶蜷缩在冷冰冰的墙角，冒雨匆匆赶来的阿七和程昱在推开门的一瞬间就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程昱立即脱下外套替胡蝶披上，昏黄的灯光下惊现斑斑驳驳的吻痕，他心疼地发现她咬牙强忍住泪流，脸色十分苍白，双手紧紧地拽住胸衣。
　　地板发出“咚”一声，阿七直直地下跪，他低下头说，“嫂子，我代韩哥说声对不起！”
　　胡蝶闻言神智才开始清明，她看着昏睡的韩老板，焦急的程昱，以及道歉的阿七，不发一语。
　　空气太过死寂，她忽然笑了，从来都不知她的笑会是这样妖娆，像一朵罪恶的罂粟花，程昱感觉他离她是那样遥远，伸手不可触及。
　　她也朝阿七和程昱弯身屈跪，脆弱的泪滴打在地板上发出“哒哒”的声音，狂风暴雨席卷她的世界，她差点会致命，可是她还有放心不下的家人，她只能坚强地说，“就当一场梦吧，谁也别说破，韩老板把我当成了别人，你们如果想补偿我，就请发誓绝不会说出今晚发生的事！”
　　阿七和程昱照做发毒誓，程昱失控地拥她在怀。韩老板随时会醒来，她不便久留，阿七和程昱远远地尾随护送她回家。
　　离开夜酒吧时她突兀地问阿七，“我和那个女子像不像？”
　　阿七叹息，只说，“唯一相像的地方就是你们笑起来的样子。”
　　韩老板自那晚醒来以后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照样三五天就跟风月场里的小如跳舞，逗她喝酒。
　　小如抱怨西街老大常宽老对她动手动脚，一点也没把韩老板放在心上。
　　韩老板笑笑，分明不当回事，惹得小如直骂他狼心狗肺，自己要给他戴绿帽子。
　　过了几天又听说常宽看上胡蝶的消息，她不依不饶地问：“那胡蝶为什么就不能送给宽哥？”韩老板喝了一口烈酒，冷淡地说：“她是好人家的女子。”
　　小如听他夸赞胡蝶，哭了，而且撕心裂肺。
　　她也是好人家的女子，她也不愿沦落至此，她也是看尽世间冷暖，为什么她就不会有人爱护？
　　韩老板擦干小如的眼泪整整用了一包纸巾，他先是温柔地安慰，小如越闹越凶，这才板起脸孔沉声说道：“只怪你贪心，该抽身逃走时心生留恋。”
　　胡蝶和小如不同，她对自己的人生有明确的走向，对什么事都不会过分贪恋。她的女儿在性格上很像她，吝啬笑容，对一切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