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五卷 第六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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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兮之笑得完美无瑕，甚至连牙齿也是不多不少正好露出六颗。可是，袁满瞅着他那样儿便硬是鸡皮疙瘩子嗖地一下爬了满身。
乡下人本就热情好客些，加之白花花的银锭一到手，就欢喜地脸上开了春花儿似的，忙里忙外地为三人准备了一顿热腾腾的饭菜。
这家有两娃，男娃阿福头，女娃一双冲天炮，都养的白白胖胖，活脱那画上观音座下的金童玉女，看得袁满好生欢喜，吃饭期间一直逗着玩儿。
农户吃完饭了还有活干便先起了，铁锅里煮着一锅肉片汤，顾兮之和袁满刚好坐了个正对面儿，那锅里的白气蒸得看不清对方的脸。
室内有火盆，加之锅炉一直在蒸煮，所以有些热，顾兮之把棉袄子脱了下来。锦缎丝袍口子敞了个大开，袁满眯着眼睛瞟了几眼。
哟，京城三杰倒不是喊假的。这顾兮之挂着要药罐儿长大，这身材倒是腰是腰，屁股是屁股，倒是会生。
思及此，袁满不由暗暗腹诽，会生又怎样？有腰有臀身长玉立又怎样？
还不是那讨人嫌的顾家小儿。
塞了块肉片进嘴里，袁满盯着白气道：“顾家小儿，翰林一呆六年可舒畅？”
顾兮之拿起勺子在汤锅里搅了搅，道：“许久不听你这般唤我，甚是想念。”
袁满伸了个懒腰，望了眼那稻草扎的屋顶子，道：“刚才是你喊我别拘礼的，横竖这里也没别个，该怎么喊便怎么喊罢了。”说罢，伸筷子进锅里捞了捞。
顾兮之身子直了直，拿着勺子往锅底又搅了搅，搅出两片肉片子，袁满夹了，吹了吹，喂到两个孩子嘴里。
顾兮之道：“翰林虽小，事端却是少，还算平顺。倒是你，边陲几年，过得可好？”
袁满挑眉笑道：“想知道？不若，去两年尝尝鲜儿？”
顾兮之笑了笑，道：“我爹不放心。”
袁满起身，道：“嗳，那倒是，金贵。好了。我去喂马，你把这两个小毛头带到边儿上去玩。别被热汤烫着了。”
顾兮之看着那双放牛娃，目光在雾气中氤氲得温润，“你心性倒好。”
袁满正准备跨出门，闻言腾了半步回来，手中抓着那两根胡萝卜，侧头道：“本将军打小便是温柔善良活泼可亲，最重要的就是充满同窗之爱，我委实是没有想过要把汤锅子扣到你脑门上的。真的。”
第六卷
夜里，袁满翻身起来，耳朵贴着那薄墙听了听，没声响。
甚好。
可是，从窗缝子往外瞅了眼被北风吹得乌拉作响的草垛子，袁满瞅着还热乎的被窝，又有些抑郁了。不过抑郁归抑郁，她还是爬了起床。
袁满拖着老马出门后约半刻，顾兮之的房门便打开了，他慢慢踱步至农家的小木门边上。今夜暗月有风，夜色彷如笼雾一般浓郁。
袁满每夜都会出门，骑着那匹老马，踢踏着小步子，不紧不慢地离开。不知是真的放心他，还是根本从未忌讳过他，抑或是……故意做给他看。
顾兮之宁愿她是不曾忌讳他，因为，这才是他的满儿。
那么意气风发，那么聪明，却又难得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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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风是件极其无聊的事，特别这大冬天。暗卫尽职尽责地报告着朝中大小八卦，譬如早前袁绍棠又和顾承伯为了削减军费的问题大吵了一架，譬如张尚书添了个孙子叫张满之，听到这里时袁满倒是满意。她在前，某在后。更譬如光禄大夫嫖妓不付钱，夫人直接拆了醉红楼等等等等……
不过，八卦再舒畅，也不能阻止北风的荡漾~袁满被刮得风中凌乱，隐约觉得鼻端有些湿意。
暗卫看她哆嗦得紧，一句“将军您抖得真厉害”憋在心里头说不出来，连带着说起八卦，哦不，是汇报起正事时的语调都有些歪拧。
袁满抹了把鼻子，看着那暗卫露出的两只小眼睛扑闪得着实厉害，便道：“瞅啥呢？没见过将军哆嗦？”
还真没见过……
暗卫看着这年轻主子白着一张尖脸，满头乱发在杂草中飞扬，神色看不出喜怒，顿时想起了京城里一直流传着一个歪说。
官二代变脸比变天还快，宁得罪老子别得罪儿子，若罪儿子也切记莫得罪袁家的女子。
思及此，暗卫顿然吓得脸都青了几分，立刻跪下请罪，“属下逾越！请将军恕罪！”
袁满吸吸鼻子，摆手道：“罢了罢了，退去罢。明个儿进了成州，你便不必跟着了。城里不同这路上荒郊野外，耳目众多，你盯着我我盯着你，没意思。”她可不想今个儿她听暗卫说谁谁谁上了青楼不付钱，然后明儿那谁谁谁就晓得她袁满知道了他不付钱的好事。
明卫暗卫嘛，这朝堂里，谁没有些啊？
你报告报告我，我查探查探你，大家心知肚明。她可从没当袁府老树上那些常客是吃素的，怕是她袁满蹲个茅坑要多久，也定然大有人晓得。
此等小事别人知道了，不妨事，就是有些丢人。
见袁满头发还在风里头使劲飘，暗卫暗暗咽个口水，道：“将军，还有一事。”
袁满道：“我家老爷子又吩咐了什么？”
暗卫腰弯的更低了，“主上吩咐，让将军到了成州，定必多留意几分成州太守的公子。若是、若是姿貌秀丽，不妨……”
姿貌秀丽？
袁满哆嗦得更厉害了，道：“去去去，你回去告诉老爷子，他这辈子没干过什么好事，唯独生了我这个顶天立地的好女儿，那啥强抢民男回去给他当妾室的龌鹾勾当，本将军委实是不会做的！”
那暗卫生生被北风一呛，黑布片下的嘴巴差点一口气没喘过来，“不不不，将军，您误会了……主上是让将军是让您多看看。还说……您都一把年纪了……”
袁满斜了眼暗卫，道：“以后这种话不用转达了，本将军自会斟酌处理。”
纵然袁满号称自己年年十八一朵花，也觉得自己委实和当年十七、八没差多少，但是也经不住袁大将军每日一提的打击。
还姿貌秀丽……
北风一吹，袁满又抖了抖。
老头子啊老头子，敢情您还真把我当儿子使了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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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成州太守是个好官儿。
上任了不足五年，便把成州从一个土寇作乱的城镇硬生生治成了一个百姓夜不闭户，人人安居乐业的好地方，而且连续两年都稻米大丰收。
比话本儿里头的清官大老爷们还牛叉。
袁满回京时，曾经过一处说书的茶摊，恰好听到他的故事。莫不是带兵剿匪，或者严抓治安，青天大老爷的名号儿快赶上了包黑炭。
袁满当时嘴里磕着颗梨子，绕有兴味地听完整个关于成州太守的故事，最后还付了三文钱的茶水费。
三文钱付出去了，袁满很是感叹，成州太守的父亲果然饶有文采，把儿子的名字取的既风雅又能让人过耳不忘。
诸葛朱，诸葛青天，诸葛青天大老爷。
委实是好名。
诸葛朱出身还不错，探花郎，虽然上还有状元榜眼，但是好歹二十年前那场殿试也是排到了第三。
在民间传说中不畏强权的诸葛青天，此时正屏息侯在自家衙门后头的大厅，连喝口茶都轻手轻脚的。
顾兮之放下手中的《六韬》，声音轻的如羽毛刷过般轻，“诸葛大人，现在已申时过半了，您若饿了，不如先去用饭罢。”说罢扭头看了眼斜躺在贵妃塌上依旧睡得沉香的袁满，“我看袁将军一时半会是醒不了了。莫等。”
诸葛青天悔得肠子都青了，若不是今日有个村妇说自己的牛被隔壁家的壮汉给偷了，审了个大半日，也不会错过了这两位小祖宗的登门，若不是错过了那临门一刻，就不会让那当年就出了名儿难缠的袁家大小姐，今日的袁将军，给一觉睡到了黄昏。
宰相公子倒是好打发，到书房拿了本书，便静静地坐了一个多时辰，喝了几口茶。
诸葛青天虽是已经饿得胃气翻滚，却在比自己官阶还小几个等级的顾兮之面前把礼数做得十足，“顾侍讲，你还是跟我们去用饭罢？”
顾兮之从书中抬首，轻声道：“委实不必客气，今日来时袁将军在城门外见那红薯甜香，买了数只，我们都吃了个半饱才进的城，现在并不太饿。我还是等袁将军醒来了再吃罢。”
文雅隽逸，若清水潺流一般温文有礼，诸葛青天很是感慨，不愧是顾丞相家的公子啊，委实不一样，不一样啊！
再推搪便显得虚伪矫情了，于是诸葛青天便起身，想作个礼便去祭五脏，殊不知坐在偏厅一个多时辰一动不动，腿脚早已麻了。
一哆嗦，茶盏“哐啷”一声砸到了地上。
诸葛青天脸当堂翠绿一片，比那青天还青。
顾兮之稍稍抬眼，眉毛几不可查地皱了皱，叹道：“袁将军，可醒了？”
袁满半眯着桃花眼，伸了个懒腰，施施然地从贵妃榻上坐直了，然后看着诸葛青天道：“哎呀，你瞧瞧我，真失礼。一过来就睡着了，劳烦诸葛大人久等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五卷 第六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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