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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七卷 ...

  •   也不知是否昨夜看烟火看得舒畅,还是因着惦记今日是长乐公主出嫁的重要日子,袁满竟起了个大早。往外头瞄了眼,天色尚早,袁满伸了个懒腰,施施然道:“横竖起了,干脆上个早朝罢。”

      她这月余来均未进宫,中间收到长乐公主的三封邀贴,都被她以伤口不宜多动给拒了。

      长公主眼线遍天下,昨日她出门了那一遭,想必早就传到她耳里,若今日此等大婚之日她都不出现,真真是猜想不出长乐下次见着她会是何种形容。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罢,还是乖乖上朝,免得被猫挠。

      春桃帮她把朝服换妥帖后,手下边忙着束那腰带边道:“小姐,今日是十六,那便该长乐公主出嫁的好日子罢?”

      袁满垂头笑,道:“如何,我家小春桃儿莫不成了颗春苞儿,到了春天便要开花了?这么关心别人的嫁娶之事,看怕啊~是女大不中留咯。”

      春桃比袁满小三四岁,那会儿还拖着两道小鼻涕便跟在袁满身后,圆润地跟出,圆润地跟进,这一跟,便跟到了今年十八九的光景。

      想来,也是时候找个婆家了。

      春桃却歪着脖子道:“小姐,你别动什么心眼儿要把春桃嫁出去。小姐一日不成婚,春桃都不嫁人。”

      袁满听了只咧嘴干干笑了声,道:“快了、快了。”

      =================

      今日天气颇好,太阳出来前有些微薄的光衬在云端深处,且幻紫幻红。

      袁满的轿子一路晃悠,却在拐出西大街的街口处被一软轿子拦了下来。

      袁满撩开轿帘子,往外看,“何事?”

      在前头领路的阿禄道:“小姐,是长乐公主的近身,知画姑娘。说找小姐你有急事。”

      袁满眯了眯眼,道:“改道,今日不上朝了。小姐我悉才早饭没吃饱,现下见还有些饿了,带着知画姑娘到敬春楼去罢。”

      半柱香未到的功夫,袁满和知画便已坐到敬春楼的二楼雅座里头,待下人一退走,知画那笑眯眯地脸顿时一垮,咬着唇跪到袁满身前,道:“袁小姐,您帮帮公主罢!”

      袁满喝了口茶,道:“你且起来说话。”

      知画摇摇头,跪着往前几步,拉住袁满身侧的袍子,道:“袁小姐,我们公主性子是有些古怪,可她这么多年以来,确是真心护你的,求您念在大家相识多年的份上帮帮她罢!”说罢便开始磕头,头骨咚咚咚地一下下敲在木地板上,听着有些渗人。

      袁满苦笑,一把把知画拉了起身,道:“知画,公主到底出了甚么事,你倒是先说个明白,你这光磕头,我又如何救她?”

      知画眼眶含泪,鼻头泛红,额间还一片血丝,掏出张小帕子便呜一声哭了开去。

      原来,长乐公主失踪了。昨夜还好端端在房里挑剔冰糖梨子炖得不够火候的公主大人,知画三更起身时,便已发现人去楼空,不敢声张地翻遍了整个皇宫大院,却都不见她的人。

      袁满顿时觉着胸腔又有些疼,抚着脑仁道:“该不会又是……”

      知画擤了把鼻涕,道:“公主逃婚虽然不是一回两回了,可哪回不是带着我的?这次连我也不带了,一声没吭便走得干干净净,这次的婚事是太后张罗的,之前太后已经有些气上头了,说公主这性子都是纵出来的,若还嫁不出,那便是给皇家丢脸,得削为平民,公主是如何心高气傲的人,若真削了公主之位,必定后半生都在煎熬中度过……”

      李太后是个如何犀利的女人,袁满如何不知,她说出口的,便定然做到,莫怪乎这次长乐订婚后没闹出些别的枝节,原来是非嫁不可。

      可现在临出嫁了才来掉链子,这事儿委实难办。

      袁满道:“知画,你可有甚么头绪,知道公主会往哪去?”

      知画摇摇头,道:“知画不知,因着不敢声张,所以只能遣人偷偷在宫内找,可是该找的都找过了,可都没半分头绪。公主拜堂的吉时在晚上,所以吩咐那些嬷嬷们今日午时才来张罗,现在离午时还有三个多时辰,袁小姐,若不是知画已无别无他法,也不会过来麻烦您。这次太后下令时已是微怒,若这事儿在这骨节眼出了问题,太后必然大怒,到时候……”

      袁满伸头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心内叹道,真真是冤孽,公主你这次逃婚又是为哪般啊为哪般?
      可事情到了这般地步,也不是她袁满一人愿帮便能帮得来的,况且时间如此紧迫,于是便只得与知画道:“我且尽力而为罢,若午时前你亦未见我有何消息传回宫中,那你切记立刻知会皇上。欺君,乃是大罪啊。”

      知画一抖,青白着脸道:“袁小姐,您袁府兵卒众多,可否私下派出人去搜查?”

      袁满愣了愣,细细看了眼知画,她面容惊惧,且不像故意试探,恐怕这般形容下说出来的话才是最最真切的。

      她们袁家连在一个普通宫人眼中,竟也是这般跋扈势大了么?

      袁满摸着青瓷茶杯的杯沿,半眯眼道:“知画,袁家区区一介普通官宦之家,一不是皇亲,二不是国戚,京中又何来兵卒能供我派遣?袁满能尽的只有个人之力罢了。”

      知画脸又更白了几分,心知自己说了错话,便也不敢再多言,对袁满道谢一番便离去了。
      袁满坐在满春楼里,看着依稀开始多起来的客人,一时也没有半分头绪,颇惆怅。

      这长乐公主即便能出得了宫,也定然去不远,她身为金枝玉叶,举止形容与平民差别甚大,若她出城,必然会被城门兵卒发现。可这三更前已经丢了人,彼时城门还未开,出城这个可能性基本能排除。

      可若她还留在长安城内,又能去哪呢?

      于此同时,顾兮之正在文九卿房候着,准备上朝。今日因着是公主大婚,所以群臣都红光满面地满脸喜气,皇帝有喜,便等于他们有喜,好臣子都必须懂得这条道理。

      有位不起眼的九品小官儿在慢悠悠看似不经意地在进了门后,往顾兮之那头走去,而后侧头同他说了一句话。

      顾兮之闻言眉头轻轻一蹙,轻声道:“当真?”

      那九品小官儿满脸堆笑,外人看来要多狗腿有多狗腿,道:“真!珍珠都没这么真,昨日大夜里发生的事儿了,可到现在都没风声,敢情那位爷还不知道……”

      顾兮之道:“够了,莫在此处胡说八道。”

      那小官儿笑脸上的折儿足够夹死苍蝇,见顾兮之不悦,便赶紧赔笑道:“嗳,小的嘴贱小的嘴贱,那……我先过去那边同其他大人问安?”

      顾兮之瞥他一眼,笑了笑,瞬下便已看不出半分情绪,道:“何大人好走。”

      见那小官儿走远了,顾兮之垂目思索。

      此事说是大事,倒不见得,公主逃婚横竖不是第一次。

      可是,说是小事,却又有些蹊跷。有宫人出门找袁满?

      这事儿找袁满又有何用?

      莫不成……

      顾兮之起身,几步走到自己父亲身旁,低声道:“顾丞相,属下逾越,请问可否借一步说话?”

      围在顾承伯四周的官员们对于这两父子在人前的时候客气疏离的模样,早已见怪不怪,便也都很通气,纷纷推说有事,一下便散了开来。

      顾承伯有些不悦,扭头对顾兮之道,“你最好有正当的理由。”这般出格的事,可一不可再。

      顾兮之头低着,唇角抿了抿,道:“我觉着心肺有些郁气,头也见有些晕,所以……”

      顾承伯眉头纠了起来,道:“你人都到了九卿房,还想告假?”

      顾兮之顿了顿,头依旧低着,道:“望父亲批准。”

      叹了口气,顾承伯有些心烦般地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随你罢。”

      “……谢谢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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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长安城内早已明文规定不得纵马横行,可袁满甚为御林军副统,自然有些特权,回家牵了马,她便由城西赶到了城东,把太庙,书院,和一些公主爱去的戏班子都逛了遍,可都毫无收获。

      看着日头越升越高,她也免不得开始有些急。

      马蹄子踢踏踢踏地一路慢慢在街上溜着,她一时也无头绪接下来该去哪里找人,这么溜着溜着便忽然被人拦了下来。

      “公主府前不得骑马,袁副统。”

      袁满垂头看着拦在自己身前的人,愣了愣,侧头一看,烫金的“长平公主府”牌匾赫然出现在头上。

      恍然大悟地爬了下马,袁满拱手道:“李大人。”

      李芾的爹本乃官拜三品的刑部侍郎,可是因着早两年牵连进了淖洲亏空库税之事,所以削职查办,带累了李芾从禁军侍卫长降职到了公主府的侍卫。

      事情发生时,袁满在边疆亦有听闻,虽然念书时与李芾并不熟稔,可记忆中,其人忠直义气,是可造之才。这一遭,怕是前程从此无亮了。

      彼时,边关有认识他的副将都对他的遭遇感到忿忿,那亏空之事还未结案,人便已降了职,这到底还是朝堂斗争的牺牲品罢了。袁满其时只淡然地搭了一句,到底还留着一条命,那便比什么都强。

      活着,便还有可能。

      李芾亦不尊不卑地对袁满作了个礼,道:“卑职早已不是什么李大人,请袁副统还是叫我名字罢。公主府前明文规定是不能策马而过的,烦请袁副统牵马过去再上马罢。”

      袁满点点头,道:“一时走神,未发现这里是公主府……”

      忽然,一个念头从袁满脑中闪过,公主府?莫非……

      咬咬牙,她跃身上马,对李芾歉意抱拳道:“李大人,一时想起有些急事赶着去做,若公主怪罪下来,便说袁满改日登门赔这纵马之罪罢!”说罢一夹马肚,那马便嘶鸣一声往前绝尘而去。

      李芾身旁的数个护卫此时才敢凑上来,道:“什么呀,我看这袁家的小姐分明就是故意的,又下马又上马的,这架子端得比公主还大!”

      “就是就是!”

      李芾淡淡地回头道:“如何,若你们有意见,改日袁小姐登门时,再一一表达可好?”一句话便堵着几个人的嘴巴。

      李芾看着袁满离去的方向,心内微叹,这袁家小姐打小便是不拘小节,明眼人都知道她做事掐得分寸正好,可落到有心人眼里,却免不得落了句不识分寸,跋扈骄纵。幸得袁家今日尤势大,若然他日……

      李芾摇摇头,一入朝堂深四海,想回首,便不是一件易事了。

      ===============

      果不其然,袁满到了在长安城东北位置的长公主府后,只见外头张灯结彩,准备停当,可是只有三两仆从守着,并未见其他宫中之人。

      此处数日前应就已打扫布置完毕,就等今日驸马进宫迎娶新娘再领队直接送到公主府,并无其他大事,为了保持洁净,所以宫人只会在晌午过后才陆续来人。

      这倒是个好去处。

      见了有人骑马踩在红毯上,那几位宫人连忙过来,走近一看,发现是袁满,便纷纷见礼,道:“袁副统。你可来了。公主等了你一个早上。”

      袁满愣了半晌,道:“公主在等我?”若她猜不中长乐来了这里,那她便不白等了?这般作为又是要闹哪样?唉。

      那几个宫人道:“是的,公主说,午时前宫里才会有人来接她回去,之前袁副统必然会来此处,让副统来了便直接进去见公主。

      袁满捏了捏隐隐作疼的眉心,道:“快快带路。”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二十七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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