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之夭夭》Vividgreen

10、十

　　时光如流水一样，飞逝而过。
　　四月间的一天晚自习，乐夭夭又拖延了，拖沓着收拾好，锁好教室的门，从惯走的那条路回宿舍。经过食堂的时候，听到骂人的声音，大脑神经紧绷了下，打算赶紧回宿舍。
　　但言语中间的某个词突然刺激到了他，立刻停下脚步，转身往食堂后面跑去。灯光下，果然是习末对着两个人。脚步声太重，他们立刻看过来。
　　一人啐道：“哪来的？赶紧回宿舍去！”
　　“你们打架！”乐夭夭一反常态，走上前。
　　“小屁孩滚远点，不然连你一起打！”有人上来推他，乐夭夭那小身板哪经推，往后退几步，被习末托住了，“回宿舍吧。”
　　“你们是打了玩还是真打？”
　　对面的人手里的烟蒂往地上一掼，“抢我女人！给我往死里打！”
　　乐夭夭嘴角不自觉的一抽，完全是画虎不成反类犬，一点不像电影里□□那么帅，“他没女朋友！”
　　“你懂什么懂，拉开他，给我上！”那人胡搅蛮缠，叫另一个人上来拉乐夭夭，自己抬脚就准备踹习末。
　　习末好似也比较无奈，轻巧躲开，乐夭夭的手也握在手里，“我已经很忍耐了。”今天晚自习有事，因此没溜出去，可打算早早回宿舍赶稿子，没料到被这俩人叫这儿，以为什么事的，谁知道到最后居然是为一个女生打，要命的是那女生习末根本不认识。
　　刚刚来此处，那些人先是莫名其妙乱骂一通，习末反应慢大家有目共睹的，打算做些回应的时候，乐夭夭出现了。于是他反应又滞缓了会儿，稍后问，“你们高几的？”
　　“爷我高一十班的！行不改名坐不改姓！”blahblah说了一通。
　　“那到底叫什么？”乐夭夭问，那人瞪眼，“瞧不起我，你个人妖！”
　　习末出声，“说话注意点。”
　　“人妖人妖人妖我就说！”高一的孩子，能成熟到哪里去。
　　习末上前，看样子是要扇那人耳光了，乐夭夭吓的赶紧抓住，“没事没事！”
　　“要打快打。别废话。”
　　“你让开！”高一十班小英雄怒朝乐夭夭。
　　“打架违反校规！”乐夭夭动之以理。
　　“我呸，什么校规！我喜欢她三年了！”小英雄越说越冲动，“我表白十多次了！凭什么一次不行！现在跟我说喜欢什么习末，去他的习末！他有什么好！”挥舞着胳膊就上，轻巧被习末同学治住。
　　乐夭夭看这架势，小英雄是打不过了，怪心疼的，上前站他旁边，“喜欢无罪，但你也不能伤害自己。”
　　“我没伤害自己！！”
　　“打架要被学校发现了，你以后就惨了，退学，再也见不到她了。”
　　“夏颜，咱别打了吧？”旁边那个帮手，凑过来小声说，“打不过……”
　　“打不过我也要打！”张牙舞爪。

　　乐夭夭眨了眨眼，不知道自己今天这是赶对了日子，还是来错了。传说中的火拼场景没见着，反而是见到了痛苦的内心独白。
　　“如果她真的不喜欢你，你就放手吧。再说现在我们还是学生，学习为重。”乐夭夭继续劝说。
　　叫夏颜的小英雄都哭了，乱嚎，“你们不懂不懂！我喜欢她三年了！”
　　最后的结果是，乐夭夭劝说半天，跟另一个帮手把他送回了宿舍，哭得两眼通红，这样子还想去追姑娘？
　　回身回自己宿舍，习末还跟着。乐夭夭想了想说，“以后别打架了。”
　　“哦。”
　　“回去吧。”
　　“哦。”
　　乐夭夭看着他，你光答应，也做出些行动呀，于是手上动作，“你，回头，上楼梯。”
　　“……”
　　好吧，非得等我先回去才成吗。乐夭夭小声说，“你想过吗，万一今天打架是真的打了，谁在背后捅你一刀，退学了怎么办？”
　　“不会的，我帮学校拉高分率。竞赛也靠我。”
　　“……”乐夭夭当自己什么都没说，“我回去睡觉。”回头就走。
　　习末就跑着追了上来，“不是的。”
　　“又怎么了？”
　　“以后不打架了。”
　　“……”低头，蚊子声，“我回宿舍了。”

　　到宿舍，其他人在闹，乐夭夭凑热闹，“在干嘛呢？”
　　“章婉婉小姐给章丘昊写情书了……来来来，夭夭也看看。”周游招呼他，章丘昊把他往旁边一拉，“怎么才回来？”
　　“……收拾东西晚了。”
　　“骗我，还差点火候。”
　　“就是帮朋友忙了。”
　　“习末？”
　　“呃……是。”
　　“以后离他远点。”
　　“为什么？”乐夭夭以前对他说的话大多是都能听进去并且执行的，这会儿反问了，章丘昊也愣了会儿，回道，“那是个怪人。”
　　乐夭夭笑，“没关系，我也是怪人。”然后拿下章丘昊搭他肩膀的手去周游旁边凑热闹了。章丘昊站在那里脸色十分不好看。

　　没几天学校期中考，考试座位方式跟上次是一样的。但由于俩人物理成绩按零分算，两人的成绩就到了末尾了，因此虽在一个教室，却不是同桌了。
　　乐夭夭早早到了，找好自己位子，坐着朝门外边看，也不管教室里其他人的眼光。
　　习末差不多是考试前一分钟来的，位子跟他隔一个走道。乐夭夭此时正襟危坐，像是丝毫未受影响。偷偷看一眼的时候，习末正在换笔芯。
　　第一场都考语文，乐夭夭吭哧吭哧的终于到作文那一页了，想看看习末是否已写好。看过去，果然正趴在桌子上睡的香，吐舌头自己抓紧时间写自己作文。
　　写到最后结尾时，监考的一个女老师来到习末桌子旁，扣了两下，可习末一点反应都没有。乐夭夭心想你这睡太香了吧，老师又敲了几下，一点反应都无。这时候乐夭夭觉得有点不对劲了，那个不像睡着，而是像……
　　下一秒，女老师抽出习末的试卷，空，白，的。乐夭夭呆住了，女老师也呆住了，再摇了摇习末，还是没醒。
　　接下来考场里就像乱了套，校医很快来，把习末给抬走了。
　　乐夭夭呆呆的看着自己还有个结尾没写的试卷，大脑一片空白。站起身就想往外跑，被女老师拉住了，“去厕所？”
　　乐夭夭这才回过神，“不……是。”坐下来，看着自己试卷，直到提醒还有十五分钟交卷的时候，才完成那个结尾。

　　后来才知道，习末考试前一晚又熬夜了，熬夜写稿子，早上还不吃早饭。长久的胃病加缺觉，终于和在一起，发生了晕眩事件。乐夭夭说那能不写吗？谢律说，不行，那是接了一年多的活了，他写专栏，每个月固定写几篇给多少钱。
　　再说那能提前几天写完吗？
　　谢律说不能，每天他都很忙很忙，很多事。
　　乐夭夭蹲下来，特别颓，他就真的那么忙。
　　谢律跟着蹲下，他爸爸又出去赌了。
　　乐夭夭脑袋搁膝盖上，丢脸的哭了。
　　谢律摸摸他脑袋，什么也没说。也没去告诉习末。

　　考完试的正常上课的第一天，早读课之前，乐夭夭出现在了高二一班的外面。他是头一回来这栋教学楼，这间教室在二层的最东边，他站在教室外面，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谢律正好还不在教室，不然早跑出来招呼了。靠窗户的一女生问，“乐夭夭找谁？”
　　哎呀妈呀乐夭夭那个一哆嗦，这怎么都认识自己啊，就乖乖说了，“找习末。”
　　女生遂回头吼，“习末～～～”隔壁班的人都探脑袋出来看了，乐夭夭舔舔嘴唇，眼睛盯着教室里面，好不容易看到后面某张桌子上一个人慢慢抬头，显然刚刚在睡觉，迷糊的看过来，乐夭夭条件反射的眼睛张特大。
　　习末醒神了，大步走出来。
　　乐夭夭往一边角落里走了走，他跟过去，见他跟来了，伸手，“给你。”
　　伸过来的手上，拎着的是个普通的塑料袋，里面装着几个包子，塑料袋上都是水汽。习末有点愣，没接，乐夭夭急，“拿过去啊，以后每早我给你送早饭。”往他手里一塞，跑远了，过天桥往高一部跑。习末手里的东西还暖暖的，早上七八点的太阳正在东方，就那么斜斜的照在他的身上，真的很暖。

　　五月天了，天越来越暖了。尤其五一长假放完之后，短袖全部上身。
　　习末越来越频繁的在打完工回来的时候，翻过窗户就看到乐夭夭站在那里，也不多说话，递上饭盒就回自己宿舍，里面大多是炒饭啊等等什么的。谢律知道后，曾问过他你钱够用不。
　　乐夭夭吓的说，“我这不是施舍不是同情啊！是关心！”自尊心那么强的人，他怕他接受不了这种方式。
　　谁料谢律用特别成熟的方式笑了笑，“夭夭你是没穷过，我也没穷过。习末自尊是强，但他分得出来什么是关心什么不是，他也知道如何去真正的回报别人。”熟练的拍拍他脑袋，乐夭夭似懂非懂。
　　接着掏出张一百的塞给夭夭，“难得他愿意接受别人关心了，算我一份吧。”挥挥手回教室了，乐夭夭看着手里那张纸钞，手握的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