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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发情的老虎(三)(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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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情的老虎(三)
一一破解了施加在房子上的法力,转过头再看看疼得死去活来的法力制造者,心里只有两个字——活该!
走到门边想开门,伸出的手碰到门闩时又停住,低下头看看自己身上破布似的衣服,这么狼狈,怎么出去啊?应该不会有谁在门外吧?
洛云有些迟疑,还有些愤怒:身为大师兄,居然有一天被自己养大的老虎这样对待,传出去叫他怎么有脸见人?!
想到这,也想到了那只老虎的异常举动,他吃了什么药?怎么突然会变成这样?以前最多是咬几口抓几下,哪像今天一样差点没将他剥皮拆骨吞吃入腹。
御风大吼的声音犹在耳,显得极痛苦。那只老虎可是相当的强悍,什么时候发出过这种叫人听了心疼的惨叫,嗯,除了小时候想吃奶却找不到奶的时候。
站的时间越长,心里那根名为心疼的弦绷得就越紧。终于扭过头看,这一看吓了一大跳,御风金铜色的皮肤居然一点点开裂,渗出丝丝血痕。
这是怎么回事?
花间(对了,忘了给大家介绍杂毛狐狸的名字了,黑白红三色的狐狸精大名就叫做花间,大家请注意,这个间的读音是去声,拼音的第四声。其实是当时给他起名字时,大师兄在发出这个间字时嗓子有点痒,咳嗽了一声,然后狐狸觉得好听)这辈子没有见过清秀幽雅从容淡定的大师兄会有如今这种神情,慌乱狼狈地站在门口大声呼唤着自己的名字。
“花间——”
正竖着耳朵偷听屋内发生事宜的杂毛……不,花间只好从躲的地方走出来,一眼看到洛云破衣烂衫的,双目赤红,不,红的不止是眼睛,脸也很红呢,啧啧啧,瞧瞧那露出来的脖子肩膀胳膊胸膛……更红。
大师兄的腰好像不舒服,一直在揉,一边揉还一边咝咝吸气,微拧眉轻咬牙,完全与以往不同的模样耶。
咦?鼻子里怎么有股热乎乎的东西想往外冲呢。
发现自己口水快流下来了的花间此刻也看到洛云危险的眼神,立刻正襟站好,问:“大师兄,何事唤我?”
洛云恶狠狠地:“你快去把那只狗给我找到,咱们今天吃狗肉!”
“好嘞!我去烧火。”花间可开心了,那只狗不学无术,力气却比自己大得多,动不动就揪自己的尾巴。只要尾巴被揪,他的法术就使不出来,而且那可是他的敏感地带,每次揪了都会疼好久哩。
兴致勃勃的花间转身就准备去烧水,被洛云揪着尾巴又扯回来。
“啊——大师兄你怎么也揪我的尾巴?!”花间疼得双手立刻护住被揪的部位。
洛云气得眼前发昏,怎么这些动物一个个都这样?趁火打劫落井下石欺软怕硬逞强凌弱无所不用其极。
头疼地靠在门框上,洛云软弱地说:“花间,你缩地成寸的法术练得最好,快去找司命来帮我看看你二师兄。”
花间问:“不宰那只狗吃肉了?”多可惜,冬天将至,狗肉性热,吃了可大补哩!
洛云怒:“再说我先剥了你的皮做狐皮裘衣穿。”气急的洛云不自觉地用了御风的口气。
事实证明,那几个妖精师弟怕御风比怕他更甚,听惯的威胁就算是从大师兄嘴里说出也是吓得小心脏扑腾扑腾的。
花间忘了大尾巴还在洛云手里揪着,一个转身,然后痛嗷一嗓子,小心翼翼收回尾巴,使了个诀,眨间不见。
洛云气急地甩掉手里粘着的几根狐毛,回头又看了一眼,不再犹豫,拔足就要向一个地方奔,然后又是倒吸一口气,捂着后腰姿势别扭地走向极远处一个荆棘遍生的地方。
长满荆棘的地方是一处山岩,岩上有一个只容一人过的山洞,洞口被一个木门掩着,从外表看平淡无奇,但只要推开那扇门,一缕幽香就静悄悄地袭来,泌人肺腑。
洛云在外面喊了几声,没人搭腔,只好勉强运起飞行术,歪歪斜斜地飞到洞口,一边推开木门,一边胡乱想着:原来腰受伤,这飞行术也不再潇洒飘逸。
洞内没有家具摆设,一眼见底,最深处放着一盆杂草,杂草旁边一抹淡影面壁而立,淡雅幽然的气息令洛云不由屏住有些紊乱的呼吸。
淡色人影微微回首,含着几分淡漠的目光轻扫,然后变成惊讶,洛云觉得万分丢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以免让这人看到自己的狼狈。
“大师兄,你……”淡雅的淡若(兰花妖)有点吃惊。
洛云赶紧整整身上的碎布片,脸上几乎能冒烟,低声尴尬地说:“我……不小心被荆棘挂坏了……”
淡若低声道:“这里你是可以飞过来的。”
洛云这才想起,兰花精的这个地方,被师傅施了法术,只有他和蝴蝶精可以使用飞行术。
顿时尴尬之极。
淡若轻轻闭了眼,停了片刻,从杂草下取过一个小石盆,盆底浅浅铺了一层水,指尖伸入,沾了一滴晶莹的水珠,便向洛云身上抹。
说也奇怪,沾了水珠的指尖抹在哪,洛云哪处的伤口就开始结疤愈合,不一会就肌肤就恢复平整光滑。
可惜盆中的水太少,只抹了脖子和半边肩膀,石盆便空了。
将石盆放回原处,淡若重新背对洛云,声音冷淡地问:“大师兄此来何事?”
洛云心急如焚,欲言又止。
“若是御风,我是不管的。”淡若声音虽低,口气却无回旋的余地。
洛云神情更加尴尬狼狈,低声恳请说:“淡若,他……他……不知吃了什么药,狂性大发,浑身血管即将暴裂,你去看看,此刻只也有你能救他……”
淡若从牙缝中轻轻吐气,道:“他死了最好。”
洛云自出关来就没消停过,又是制止猫狗争斗,又是想法压制老虎,早就窝了一肚子火,今夜又和老虎闹出这等事故,那火早就成了燎原之势。此刻见淡若漠不关心,心中的窝火突然忍不住,气到极点,发作起来,“你给我过来!!”
冲过去一把揪住淡若的手腕,咬牙说:“今天你若不救他,我就……我……”
冲动的后果是扭伤的腰立刻疼得狠了,洛云又是倒抽气,却没停下揉腰,拉着淡若便出了洞口,飞行术使出,姿势难看地飞过荆棘丛。
淡若被扯得踉踉跄跄,又挣脱不得,被强迫着来到石室门前。
洛云松开淡若,喘了一口粗气,揉了半天腰,才稍稍缓解疼痛,也压了压心中火气,勉强放柔了声音说:“你帮我看看他,不知他今天吃了什么药?你看他身上在流血。”
淡若脸上又是痛楚,又是怨恨,本来扭了头不看,被洛云推了一下,咬了嘴唇,不情愿地看了一眼:只见御风浑身上下,开裂了一道道血口,闪着金光的血不住从裂开的伤口处流出,神情痛苦之极,一声声嘶哑的声音从喉中逸出,却丝毫动不了。
这虎精还没挣脱洛云的法术。
“这是……”淡若目光微闪,眼神变得奇怪起来。
洛云一手扶腰,着急地问,“他到底怎么了?”
淡若猛地转过头,眼神奇怪地盯着他扶着的腰,好一会,又用目光将他从头至脚仔细扫了一遍,又转过头去死盯那边难受的虎精,眼角慢慢漫出一丝冰意,微微转过脸,声音极地低问:“大师兄,你刚才没说完的话是什么?如果他死了,你便怎么样?打杀我们,让我们给他陪葬?”
洛云着急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些?。”
淡若道:“你若不说,我便回去了。”
洛云以手扪额,停了片刻,道:“不是的,你们都是我养大的,我怎么会因为他出事,而让你们陪葬?”
淡若低笑起来,明摆着不信。
洛云急得搓了搓手,恳切道:“你要信我。”
淡若冷淡地向御风瞥了一眼,眼神似冰。
洛云随着他的目光也望过去,只见御风身上的血口绽得更多,神情也更加痛苦。
洛云更加急了,看到无动于衷的淡若,气急道:“你救不救他!如果不救,我便真的让你们全体陪葬!”
只见淡若身子一震,眼光幽暗地转到他的脸上,洛云莫名地又心虚起来,急忙道:“我那是气话,你别当真。”
淡若怔怔地看着他,末了低头垂目,嘴角露出一丝苦涩,低声说:“气话有时也是出自真心哪……”
就在此时,御风突然狂吼一声,身子猛地弹跳,又重重地落在地上。
他终于挣脱了法术,开始满地翻腾打滚。
洛云的心虚再次被心急所代替,再也忍不住,喝道:“淡若,你到底救他不救?!”
淡若低着头,久久地望着地面,直到地面上突然被砸出两团水渍,慢慢地扩大,颤着声音说:“你……你从来没有为我这么着急过……”
洛云一愣,想了想,脸上突然露出悔色,刚想说什么,淡若已经扭头而去,冷冷地说:“我是死也不愿救他的,但如果你一定让我救,我便救,他肯定能活得好好的!你且等着,我去寻药。”
洛云一颗心放在肚子里,担忧的目光投向看上去无比难受的虎妖。
没多久,淡若走过来,手里托着一枚绿色的丹药,神情犹豫,想把药递过来,却又咬住唇,一脸的挣扎。
“师兄,在你心里,我和他,是谁更重些?”
洛云不答,突然出手,想要抢过他手中的药,只是腰伤让他的动作变缓,淡若更快,托了丹药的手已经背到背后。
“你别闹了,赶紧给我,你看他马上就不行了!”洛云气急加上腰痛,口气又焦躁起来。
淡若盯着他的腰,轻轻向后退了一小步,微微低了头,低声说:“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了……”
再抬头,面无表情地说:“大师兄,给你吃了这个。这是我用我原身收集的露水刚刚制成的清露冰心丸,可以缓解疼痛。”
“我没事,让御风吃。”洛云身上很疼,那只老虎下手不知轻重,可是那只老虎被自己踢得更疼吧?而且他身上在流血,也应该很疼吧?
淡若脸色变了变,不分由说,将清露冰心喂到洛云嘴里,然后从他肩头望进去,说:“大师兄,二师兄是吃了紫金媚狐丸,体内如火烧,再不给他纾解他会烧成焦炭。”
紫金媚狐丸?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一种至刚至阳的药,是针对至阴至寒的体质制成的,阴寒体质的人吃了会中和阴阳,而后强身健体。”淡若解惑。
“这是谁炼的药?”洛云心里觉得隐隐不对,“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淡若说:“这本就是我炼就的药,只不过有些成份弄错了,有点……。”
“有点什么?”洛云觉得有点不对。
“嗯——就是有点催情的作用。”
洛云忽然想起自己十四岁学道前听过的那些骂人的话,特别地想学一学。
“那他怎么现在浑身流血?”
“二师兄的体质本来就至刚至阳,吃了我的紫金媚狐丸有如火上烹油,热气散不出来自然会胀裂皮肤。不过没关系,我刚才让大师兄吃的清露冰心就是解药。现在只有大师兄能救二师兄了。”
“怎么救?”
“与他欢好。”
一句话让洛云傻了,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与二师兄欢好。”
洛云都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哭,这这这,这这这,这这这是什么意思?与他欢好????
“你什么意思?”洛云的脸黑了一大半,看着很吓人。
“没什么意思,大师兄一向对二师兄比对我们好,所以至刚至阳的二师兄吃了至刚至阳的紫金媚狐丸,也只能由至阴至寒的大师兄,再吃了这至阴至寒的清露冰心去救。大师兄还请快点去救,不然你就会变成冰块的。”淡若低低地笑,眼中却闪过一道湿光。
“什么?”洛云也发现自己的变化,真的是很冷,冷得连血液都流得慢了。
正等想法化解这阴寒的药力,身后突然像燃了火炉,一只滚烫的巨掌又一把揪住他的背心,“既然这样,你就老老实实地别逃了,咱俩化解一下这该死的药性吧!”
是御风,他不是在地上打滚么,怎么突然过来了?
洛云脑中只闪过一个问号,便看到金黄的禁制又笼罩了整间屋子,不知是不是药力刺激的,这禁制看上去牢不可破。
“御风,你别冲动,趁现在药性还没完全化开,我可以把药再拿出来喂给那只母老虎嗯——你们,你们才是啊——你们才是同类啊啊……”
御风容不得洛云说话,早已撕光了他身上的破布,东揉西捏的不知道怎么做,着急地大吼:“淡若,我该怎么做!”
禁制太牢声音传不出去,御风愤怒地喊了几声才意识到这一点,立刻收了禁制,再吼一声。
“叭”,破损的房顶扔进一本薄薄的书册,淡若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二师兄,照着书上做便可。”
金色禁制重新布满全屋,御风一掌压在洛云胸前,一手打开书卷,“咦”了一声。
全身被刺骨的寒冷冻得直打哆嗦的洛云直觉地想往周身火般热的御风身上靠,他的头发和其他没被御风碰到的地方已经结上了冰,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御风好奇地看着书上画着的各种各样的人摆着各种各样的姿势,有的还刻意地画着局部相连的地方,好了,这下知道怎么做了。眼睛从书上移开,望向被压制的洛云,这一看大吃一惊,这一会的功夫怎么就变成个冰人了。
立刻将书一扔,把那个冻僵的身体抱在怀里,唔,好舒服,火烧的感觉立刻被那冰冷减轻不少。
眼神都被冻成冰的洛云惊恐地发现那双快要烧起来的琥珀虎眼离自己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