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Mr.Right》浅水涛

5、原来是你

　　这一场奇迹似的相遇，打动心灵彼此的牵引

　　这几天夏亚菲一见到老钱就恨不得能隐身。老钱出的这个大难题真是让人头痛，她们这座小庙，什么时候盛过这么大的佛啊！

　　夏亚菲的长吁短叹，引起林潘潘极大的不满：让你介绍个对象有这么难吗？你不就是干这个的
　　吗？

　　“不是我妄自菲薄，事实是我们这个小婚介，条件好的谁上我们这儿来，他那个老佛爷妈，完全是奔女明星的标准去的。”

　　“拜托，你是媒婆好不好！媒婆的本事是什么，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把死的说成活的！你还真按她的标准来啊，什么叫皮肤白皙、五官秀美？白不白又不是绝对的，她未必还拿个色号牌给你对。再说了，这身高体重，你见谁相亲带个皮尺夹个秤，上前就：我给您秤秤，没超重我们再谈？”

　　夏亚菲虽然非常厌恶林潘潘一口一个媒婆的叫，不过她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对啊，这白不白谁知道，现在哪个还不化点妆，你总不能跟人说，您裸个妆就来吧，至于身高体重脸型，全部都可以通过当下先进的科技进行改造，现在这年头，只有谎言是真的吧。

　　经过林潘潘的一番开导，夏亚菲如醍醐灌顶，立马就投入到给曹睿选妃的工作之中。

　　婚介所的工作并不复杂，无非就是登记会员档案，然后归类存档，在报纸上发发启事，根据客户的要求为他安排一些认识机会，有时候还会组织会员参加一些郊游，舞会，还有——table for six。

　　当初诸晨提出这个新词时，老秦老钱几个面面相觑，张九红张口结舌的问：什么西？
　　总之大家都是青蛙跳上鼓——两不懂。等诸晨好不容易用最简洁通俗的话解释完何为table for six时，老钱勃然变色：“这成何提统？六个人坐在那乱看，要是几个人全看上一个怎么办，那还不打起来？绝对不行！”不过夏亚菲和蒋莉莉都觉得可以一试，这种形式其实和郊游也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老秦，张九红，程志远中立，对这个新兴的相亲形式不做过多评价，留给时间去检验。

　　夏亚菲翻了一个上午的档案，终于有所收获：童艾玲，二十五岁，高校教师，身高一米六六，性格温柔娴淑，气质修养俱佳……就这个了，她拍拍档案，马上去向老钱表功。这几天总躲着老钱，一跟她说话就怕她问，现在好了，终于大功告成，气儿也粗了。

　　“老钱，你看看这个，我比较了好几天了，这个最合适曹睿了，各方面条件都不错。”

　　老钱推推眼镜，随便扫了几眼：“嗯，行吧，你联系一下，然后安排时间让他们见个面。”

　　“我！”夏亚菲大惊失色。

　　“当然是你，难道让我这个老太婆约他们喝陈茶，听老戏？“

　　“不是，你跟他妈妈不是老同学吗？这个顺水人情你送好点吧。”

　　“什么顺水人情，人家给了钱的。就这么定了，尽快安排他们见面吧，啊。”

　　睛天霹雳。

　　没有定惊茶，夏亚菲只能泡杯菊花，平复了自己澎湃的心潮，她终于拨通了电话。

　　“喂”，电话一接通，一个低沉的声音传过来，她刹时脑袋一片空白，刚想好的话全忘了。

　　对方又喂了两声，她才结结巴巴的应答：“呃，你好，啊，你是曹睿吗？”

　　“你那位？”

　　“啊，嗯，我是良缘婚介所的，我姓夏……”

　　“哪里？”对方声音骤然提高八度。

　　夏亚菲又心梗了：“啊……良缘……”

　　沉默……

　　轮到她喂了：“喂，曹先生，你还在吗……”

　　“尚在人间。”冷冰冰的答应。

　　真是噎死人不偿命，夏亚菲终于恢复了生气的功能，说话也顺溜了：“曹先生，我是良缘婚介所，根据你的要求我们已经为你找到一位条件合适的女士，我们会在近日安排你们见面，你有什么意见？”

　　“……没有。”

　　这么乖？

　　“你们安排好时间发短信给我，就这样。”啪，挂了。

　　夏亚菲气惨了，这是怎么了，这人谁啊？干嘛听到他的声音就心梗加脑梗啊？

　　更大的霹雳还在后头。

　　跟童艾玲打了电话，她很满意曹睿，爽快的答应了见面，夏亚菲赶紧给曹睿发了个短信，把约会
　　时间地点都告诉他，本来以为这样就万事OK了，哪知道老钱又有新的指示：亲自督办。据说是老佛爷的意思，怕他的宝贝儿子临阵脱逃，要她们多费点心。

　　……认命吧。

　　夏亚菲给他们约的是周五晚上的七点，在江汉路的一家西餐厅。这个时间也是有讲究的，因为是第一次见面，如果一起吃饭多少有些别扭，而在西餐厅这种幽雅轻松的环境喝喝咖啡聊聊天，大家都会觉得自然些。

　　六点半夏亚菲就到了餐厅，她很少像这样安排约会，一般的情况下是她们帮助约好时间地点，客户自己见面，就跟电视上拿着本杂志或弄枝玫瑰，见着和自己一样傻冒的，上前就可以接头了。
　　进了餐厅，她就开始侦查地理位置，最后找了个靠近窗户的位置，坐了下来。

　　没一会，电话就响了，她像触电一样弹了起来。

　　“我在门口，你在哪里？”又是那个冷冰冰的声音，要是见天跟这么个人说话，估计冷气也不用开了。

　　“哦，我出来接你。”夏亚菲合上电话，得儿得儿的小跑着出去。

　　又见流弹……

　　依然是——昂藏七尺，朗眉星目，清醒状态下的他，那是相当的——帅……夏亚菲一见着他就大脑短路。

　　“啊，曹先生，你很准时啊，我们进去吧，那个童老师还没来，你先坐一下……”她点头哈腰的迎上去，跟个迎宾小姐似的伸出右手为他引道。

　　曹睿完全没听到夏亚菲的话，他没想到那个结巴婚介竟然是她。

　　虽然只在派出所见过一面，但曹睿肯定是她，夏亚菲。从她的表情来看，她没有认出自己就是那晚突然闯入把她吓得个半死的不速之客。

　　当然，曹睿并不知道，夏亚菲早已经用了足够多的时间消化惊吓。

　　两个人坐下，夏亚菲殷勤的帮他倒了杯水，就开始手足无措，只能不停的看表。

　　曹睿看到她的样子，没来由的觉得好笑：“啊，小姐……”

　　“叫我小夏好了，小姐有歧义。”

　　“呵，”曹睿点点头“你做这行多久了？”

　　夏亚菲皱皱眉，这人说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啊，我做这——个工作有六年了。”

　　“六年？六年来你就做这个？”

　　“曹先生，你这算不算有职业歧视？我这个工作怎么了，我们这个行业为多少像你这样的大龄男女找到幸福的归宿，要不是我们，像你这样的能坐在这儿吗？”

　　“哼，那我是不是该叫你——拯救孤独灵魂的——工程师？”曹睿调侃。不知为什么，这个叫夏亚菲的女孩让他觉得有些……亲切，很奇妙的感觉。

　　长发，大眼，在人海里一揪一大把，却让人觉得特别，可能因为，那双眼睛。尽管从她的外形穿着来看，已经不是青春美少女，可那双眸子清澈灵动，却又似乎带点淡淡的忧伤。

　　童艾玲一到，夏亚菲暗地里松了口气，像个傻瓜一样老套的介绍：“这是曹睿，这是童艾玲，你们聊吧，我就不打扰了。”说完，连看也不看两人的反应，像只兔子似的逃了出去。

　　夜晚的武汉，没了烈日骄阳，让行走的人多了几分惬意。不知道是不是卸下了那份重任，夏亚菲的心情轻松了很多，她决定好好享受这份难得的悠闭，将walk进行到底。

　　路边的人虽比不上白天的摩肩接踵，不过还算热闹，放眼一望，夏亚菲看到的不是双双对对就是全家福，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悲凉，老妈隔三岔五的打电话来，主题永恒不变，她怎么也不明白，自己这么个还算优秀的女儿，怎么就给剩下了？20岁的时候，夏亚菲相信爱情，为了这所谓的虚无漂渺的爱情，她等了十年，如果现在妥协了，湊合了，岂不是太对不起自己过去的十年了。

　　嘀——，一声尖利的喇叭声把天马行空的夏亚菲拉回到现实，她回头一看，一辆车停在身边，虽然她是个车盲，也知道这个叫SUV，自己好像并不认识这种车主。车窗慢慢摇下来，她奇怪的湊过去，曹睿转过脸一笑，她真是吓得不轻，抬起手表一看，七点二十分。

　　“你，你你你怎么在这儿？”夏亚菲又开始结巴了。

　　“到哪儿去？”

　　“不是，你怎么就完了？”夏亚菲气急败坏。

　　“我没完，”曹睿纠正道“是我的约会完了。”

　　“你也太快了点吧，你们话说清楚了吗？”

　　“说得很清楚。”

　　“你——”她彻底无语，“你也太不珍惜我们的劳动成果了吧，我们为你忙了好几天。”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给你钱了。”曹睿不耐烦的说，“你不觉得这样说话很累吗，上车！”

　　“你的钱是交给我们所里，不是我，再说了，交了钱就可以恣意践踏别人的劳动了吗！”夏亚菲气呼呼地走出半米，想了想又回过头“曹先生，你这么好的条件，根本不需要我们婚介给你介
　　绍，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看着夏亚菲的背影，曹睿突然觉得这次相亲并不是太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