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当真》不过刹那一生

4、怎样的情分

　　赵辰生算是了悟了刘思这丫头打的是什么主意。这妮子除了在刚见面时礼节性地和赵公子寒暄了一番外，一双眼睛就没离开过齐晔，所有的话题也显然是投齐所好，间或还要自作聪明地暗示一番：那位赵先生是家父介绍的，非我意属。。。

　　被晾一边点菜的赵辰生斜眼旁观，心中冷哼：“齐晔是什么人啊！——从小学画，几笔就能把人勾勒个大概，眼光毒得很。我与他相处多年，还不知道此人贪慕美色么？看什么都恨不得要拿黄金分割比例来度量。想我赵辰生若不是长得玉树临风、面如冠玉，当初又怎会和他有一段风流冤案？你刘思还想入其法眼？实在不是他齐晔的那杯茶。”

　　齐晔强打着精神听刘思在耳边喋喋不休，心里其实是有些哭笑不得的：这叫怎么个回事！刘思觉察赵辰生几番斜眼旁窥他们，大约也觉得这样冷落相亲对象不甚礼貌，便勉为其难地找了些话题，问问赵公子当年所读何校、所学何物。赵辰生答说他在国内时读的是音乐学院的钢琴专业，去美国后改学了经济管理。话音才落下，就引来了刘思一个差异的表情，一派真诚地说：“辰生你真看不出来曾经还搞过艺术，我看你一脸精明，直觉你是天生做business的呢，倒是我们齐晔气质安静比较有艺术范儿啊。”赵辰生当下凌乱，也不知对方这话是夸是损，心想幸亏自己对此女无意，否则还真难承受此种心无城府，便装模作样地转向齐晔道：“小齐可是音乐学院隔壁的京大毕业？我看你眼熟得很。”齐晔听了笑道：“辰生，你不记得我了，读书时我还经常去找你呢！”当下赵辰生再次凌乱，刘思亦一脸困惑，齐晔接着说道：“我确实在京大读了四年书，不过没有毕业，是肄业，那时年少不懂事呵！”——语气平常，眼神坦然，一旁明显石化的一男一女更把说话的人衬得从容不迫。

　　半响刘思才回过神来，忙补救似的对齐晔说：“还真不知道呢，看你如今在公司做得风生水起，怎能想到。。。有道英雄不问出处。”齐晔了然地笑了笑，指了指桌上的菜说：“吃吧，饿了。”赵辰生是那个真正被煽到的人，齐晔那番话敲得他脑袋嗡嗡地响，早该想到当年终究是发生了些事情的，他那样不留只字片语、拍拍屁股远赴重洋了，抛下了齐晔一个人。。。震惊之余，齐晔那毫不在意的神情更是咄咄刺目，蛰得他眼睛分外酸疼，一顿饭吃得当真是食不知味，千头万绪。

　　饭后，赵辰生以顺道为由，先送了刘思回家，再驱车送齐晔。分别时，他拦住齐晔。

　　“齐晔，你恨我？”夜晚，空气的温度也冷了下来，齐晔沉默了一会儿，继而很认真地看着赵辰生，语气坚定而诚恳：“不，辰生，我永远感激你。”

　　齐晔是真的感激赵辰生。

　　齐晔是个公平的人，并不习惯于怪罪别人。诚然他人生的诸多挫折赵辰生多少算是个源头，但是这充其量也只是外因，他清楚得很，没有人需要为他人负责。

　　在齐晔的哲学里，人生其实就是一个收集经历的过程。因为赵辰生的出现的，他波澜不惊的生活轨迹里有了潮起潮落；他这样一个内向沉默的人，也会有勇气穿着花衬衫抱着吉他在酒吧的舞台上吼一曲海阔天空。他感激赵辰生，因为是这个人打破了他的桎梏，在他渴望自由又胆怯害羞的时候带着他一起年少轻狂；是这个人在那个青葱岁月里点燃他压抑的激情，让他第一次任性地飞翔。即便这个放纵存在代价，可若没有这段迤逦的时光，人生会多么平淡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