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璃》无花果子

4、第 4 章

　　“你怎么在这里？”展少逸柔声问。
　　好好听的声音，比风儿吹拂树叶的声音还好听，比鸟儿歌唱的声音还好听。仲清璃困在展少逸的声音里难以回神。展少逸重复了好几遍，她才回过神来，不觉红了脸颊，连耳朵都热了起来。“我……在上面……采药……掉下来……”
　　“什么？”展少逸抬头，顺着仲清璃指的方向，再度皱眉。看着那直入云霄的峭壁，“你怎么会在上面？天，你的命真大。”
　　仲清璃不明白展少逸为何皱眉，但她不喜欢，急忙回答：“我……住……上面。”
　　展少逸的眉皱得更深了。仲清璃忍不住将小手放上他的眉心，“不皱。”
　　闭上眼，感受小手轻柔的抚触，双眉不禁放松。双手如有自己意识般的将面前的人儿揽入怀中。深深一吸，清淡的药草味儿充斥肺腑。
　　仲清璃不明白展少逸为什么会抱她，但这种感觉她一点也不排斥，甚至希望就这么一直这样下去。平静，温暖，安详。小小的头颅不自觉的倚向展少逸的胸膛，聆听他平稳的心跳。世界就这么静了下来。
　　展少逸正思索着是否该送她上崖时，崖上飞下一男人。很有风骨，粗制的衣服掩不住他过人的气势，只是过于憔悴颓废。感觉怀中的人儿轻轻一颤，便无声息的退离他的怀抱。怀中的空虚让他失落。这么快就要分开了吗？
　　仲清璃依依不舍的离开那处温暖，走向父亲。他终究是关心自己的吧？否则也不会下崖。
　　仲天阳看着已然成人的女儿，内心汹涌。时间过得真快，她已经这么大了，可以自立了。他恨，因为她，萝儿才会离他而去；他又无法恨，毕竟她的身上流着萝儿的血。她的存在，让他痛苦难耐。现在，终于可以放手了，可以随萝儿去了……
　　展少逸在一旁猜测着两人之间的关系。他一直以为仲清璃是一个人生活的，但显然，他错了。站立不语的两人一定有着很深的渊源。
　　“清璃，你走吧。”仲天阳终于开口，“我不是个好爹爹，你长大了，可以自己生活。别怪爹。”以后怎么样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原谅爹的自私，原谅爹。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他的眼中所倾泻出的痛苦却是那么沉，那么重。没等仲清璃回应，便提气上崖，未再回首。
　　仲清璃上前两步，最终停下。泪水爬满了脸颊，模糊了视线。“爹——不怪，不怪爹。爹……”她知道，爹爹丢下她了。以前，尽管他漠视她，但从未弃她于不顾。如今，她只剩下一个人了。一个人……她无声的哭泣着。这时，一个怀抱，一个温暖的怀抱再度包容了她。她尽情的哭着，似要把自懂事以来不曾流出的孤独惶然一并流出。直到哭累了，倦极了，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