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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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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了大雪,纷纷扬扬的漫天,紫竹林没有了笛声,没有了琴声,藤编的秋千被风吹断了藤索,柏更加沉静了,握着那把剑到谷口的瀑布站立。我知道柏很难过,舒自从十五岁来到无名谷,几年来一直是柏照顾他,对舒,柏对他有一种不同寻常的关爱,就像他的弟弟一样。这些是唐告诉瑶的,唐对瑶的任何询问回答的很详细,用瑶的话说,唐对瑶是疼爱有加,好像唐是上辈子欠了瑶什么。
半夜醒来,寒气逼人,柏不在那边的床上,我们屋有两张床,自从成为柏的女客后我们一直是分开睡。披上衣服出了屋,月光冷冷照在雪地上将天反映照得分外白,瑶的屋亮着灯,开着门,里面却没人,这么晚了瑶能到哪里?雪地里,我找了整个紫竹林,没有瑶的身影,走出紫竹林听见很远的地方有声音,向发出声响的方向走去,听见了兵器相击的声音,我看见柏和一个人在相击对搏,刀剑舞动,一朵剑花落在了柏的身上,柏抽身而退,他恨恨问对手:“为什么要杀舒?”对手并不作回答,柏接着说:“我以身试剑,现在的剑伤和舒的伤口是一样的,那是女真人用的刀法,虽然是用剑刺的,但他认识那独特的用法。”他的对手再笑,轻轻的咯咯的笑,那好听的笑是我熟悉的。笑声承认了柏的问话,柏不解的语气又问:“即然是女真人却又为什么杀舒?”。对手笑着说:“一定是玄月当年是以此刀法伤过你,以至误了她的大事。元庆一行遭受埋伏本来是放过舒的,没想到舒又跑回来救舟,梅伊死在我的手上,舒是不会甘心的,何况这次清查舒的是柏,舒是不会轻易的走。那么舒一定要死”。
站在柏对面的对手是他,只是现在的他面容冷冷的,笑容也是冷冷的。我的心在痛。想吐。
他继续对柏说:“女真现在分两派,一方主和,一方主战,主和的与元庆公主达成共识,主战的一方则要除掉元庆,发生元庆公主回朝在边境被杀,两国自然不会主和,女真也必定统一中原”。我明白了,我爱的这个人是一个敌国的间谍。
唐突然出现了,他向他疑问:“你真的间谍?”笑声伴着言语道:“不错,但那又会怎样?你的必定是你的。”唐略迟疑,但马上挥剑与柏一起对他发起了进攻。刀花朵朵,柏的进攻很快,边进攻边对唐说:“你走开,我自己可以。”突然唐的剑转换方向,一剑刺向柏的胸口,柏跄踉倒地。
柏大口大口的喘吸,伤得很重,柏看面色狰狞的唐,慢慢的摇摇头,唉了口气。唐再次举起剑,却被不知从哪里冲上来的瑶挡住了,瑶失声的问唐:“我父亲是不是你杀的?”唐突然神情黯然,他用双手把着瑶的臂生怕她离去,解释说:“杀你的父亲是无名谷的指意,你的父亲原来是无名谷的剑客,因为逃离,十几年来里一直都有剑客寻找他并杀他。自己是爱瑶的,一直为这件事忏悔……”,瑶脸色木然,不相信的望着唐说:“为什么是这样?原来我们家六口的性命都是因为我告诉你我父亲也有和你一样的锦带。那为什么放过我,如果当时你把我也杀了,该有多好”。
我的眼泪止不住落下来,四个人就在这个雪天的夜里静静的站着,树枝被风吹的刷刷得响。唐痛苦的摇着头,他的手依然把着瑶的臂却突然向后倒下,纷纷扬扬的雪花里,唐无声的倒下,他的胸口扎着一把匕首,瑶用那把唐送的匕首刺向唐。瑶默默的看着唐倒在地上,然后拾起唐的剑,雪的白,月光的白,剑的白都映照着瑶的脸,她凄然的笑,然后大声的说:“冬天来了,一切结束了!”在我跑过去喊“不”的刹那,剑在空中打了一个亮丽的弧,刺进了她的胸膛。
看着雪地里的唐和瑶,望着脚下的柏,我却再也哭不出来,柏躺在地上看着我,深深的看着我,轻柔说:“你长得好像玄月”,然后闭上了眼睛。
瑶死了,柏死了,唐死了。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了,风吹动他的发梢,他的面容又恢复曾经,他拔出柏身上的剑,嘴角荡漾着微笑,将刀给我,并说:“这把刀的主人长得的确和你很像。我怔怔的问他:“瑶是怎么知道唐的事,是你告诉他的,你用她的手杀唐,你为什么要杀舟?”。 “不错,因为唐只是我现在暂时的帮手,唐虽然为了柏的职位帮助我,可他太危险,所以一切都是安排好的。舟不是我杀的,她是见舒死了自杀的”。他轻轻的吻了吻我的额头,轻声的说。
他带我出了谷,在谷口的山坡上,有两匹早已准备好的马,他说会安排我去大漠,然后做完他的事和我一起过好的日子。天空渐白,无名谷雪白一片,除了瀑布的声音,万濑依然。我抽出柏的刀,刀横在眼前,刀的光茫在泛着冷气渐白的天色里,眼前我仿佛看见舟和舒对笛吹箫的绿草竹林,仿佛看见瑶的红色衣裳在风中飘舞,秋日最后的花儿编插在飞荡的秋千。
谷口的地上生长着一丛丛花,它叫香竹兰,颜色深紫,待全部枯萎花才败,雪没有完全遮掩住它们,那是曾经坠下谷时最后一眼的看到得美丽的花。刀带着气茫刺向旁边的他,刺偏了,刺穿了他的手臂。他没有动,依然静静的看着我,然后淡淡的对我说这一剑刺偏了,如果再刺一刀,他不会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