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紫竹林—风逝》纳金铎铎

2、二

　　在挂着数盏风灯，斜光朗朗的屋，我们十几个女孩在长长的竹椅上坐，对面是盏盏红灯，那灯落到我们的手中也确定了我们的将来，将来？其实又怎么会有将来呢？我们不过是从妓院里高价买回来的女孩，不过是给这里的剑客配给的女人，没有名份，没有自由，没有爱情，没有其它的意义，剑客的死亡和失败就是女客生命的终止。
　　选择开始了，我看到好多红色灯的影，那晃动的影中，我看见了他温情的目光，温和的笑，那与之而来的温暖使我想起他温柔的怀抱。按无名谷的规矩，剑客可以按职位高低选择自己看上的女客，如果选上后又不中意可以杀掉重新再选择，但不能选择别人已选择的女客。我看到他向我走来，一身白衣，清朗俊秀，我的泪随着心的激动涌在眼框，他再走三步就站在我的面前了，这个在母亲走后第一个给我温暖感觉的人。眼前一黑，一个身影摭挡他走来的身影，挡在面前的是个高健的黑衣人，刀眉下一双敏锐的眼睛。我失望得望着面前剑客身后稍做停留的身影，泪不由分说的涌出，我的手拿起这个叫柏的男人递上的红灯。
　　我们与我们的剑客住在紫竹林开始了生活，舟的剑客舒和舟的年龄相仿，羽扇纶巾，清秀雅致。瑶的剑客唐则面容英俊，棱角分明，曾经见过唐，是坠谷那天，送我回来的他身边的人，想是瑶早已见过了他，难怪那天瑶会开心的讲起“他”。
　　紫竹林里弥漫着浓重的生活气息，婆婆深居简出，出现时也不过是送一些日常用品。唐对瑶百般的呵护，他为瑶做了一个秋千，用最美的花绕在藤索上，秋后的花以它对绿色最后涂抹的一笔映衬着美，涓涓的流水声中，碧蓝的天空下，风吹起了瑶红色的衣裙，火红的裙带和黑黑的长发丝缕飞扬。
　　舟和舒更多的时间在屋内画画弹琴，婉约的笛声与抑扬的琴声交融在一起怡然自得。舟是江南很有名的琴师的女儿，只因一把复制的古琴原品丢失，琴师心疾而亡，舟则以赔赎的名义来到李老爷家，又因为李老爷要娶舟作妾，就被李夫人卖到了妓院，舟的经历让人唉叹，现在看到她在这里和舒相伴也倒是感觉她的开心。瑶听唐说舟是舒第一个女客，在无名谷的几年里舒是从不选择女客的，今年谷主下了命令让舒必须选择女客，舒才在十几人中选了舟，他们也却是有缘的。
　　我的剑客柏不苟言笑，常常是练过功之后就坐在山坡上，看那只住在谷里的鹰在空中独自盘旋，直到远处的鲜花和青草模糊，直到天上的星星出现散落天空，常常在夜里醒来，会看到他坐在跳荡迷离的烛光里擦拭他的剑，奇怪的刀柄，瘦瘦的锋芒，清辉的刀气，刀柄上刻着两个字“玄月”……。我没有再见过他，那个给我温暖感觉的男子，不知他怎样了，瑶听唐说他的职位、武功是在谷中唯一仅次于柏的人，他也一直没有选择过女客，这次也没有。
　　三个月过去了，谷里的竹黄了，草枯了，天时常飘散雪花，听婆婆说过无名谷从来没有下过雪，可今年却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