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Chapter 1 塞外 ...
-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时，我正在发呆，事实上，最近的几个月我一直都在发呆。我不明白心里此刻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是轻松？是开心？抑或是不舍与难过？我很清楚离开是必然的，而现在是最好的时间，我已经顺利找到了依洛，没有了后顾之忧，不用再去担心康熙莫名其妙的指婚，不用去烦恼身上的蛊毒，不用去扛起璇玑阁的责任，一切都已解决。可是，心里不住地涌出的那股烦闷又是为什么呢？
“惜敏。”低沉却依旧清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一丝丝复杂的感情。
我拉回纷飞的思绪，努力让自己的脸上挂起过去的笑容，轻轻地转回头笑道，“你来了？”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坐。”熟稔得好似那些伤害从未发生过一样。
胤祺僵了一下，眼中飞快地闪过某种复杂的情绪，过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像往常一样走到我身边坐下来，什么都没说。
我眺望远处一望无际的草原跟蔚蓝的天空，心里一点点柔和下来，却夹杂着阵阵的酸楚与苦涩，慢慢地扬起嘴角微笑，“很美，对吧。”
“嗯。”淡淡的声音，甚至听不出情绪。
嘴角的笑似乎变成了苦笑，收回视线愣愣地看着他的侧脸，突然冲动地向前抱住他的腰，将脸埋入他的怀中，他的身体猛地僵在那里，一动不动，半晌，一只手臂轻轻地放在我的肩膀上环住了我。鼻端萦绕的是熟悉的青草香，曾经那么熟悉地温暖的怀抱此刻却让我觉得有些遥远，心里被渐渐涌上来的哀伤淹没，胤祺，你知道么？我是来跟你告别的，我要离开了，彻彻底底地离开。
似乎是感觉到我想要离别的情绪，肩膀上的手臂一点点收紧，带着些决绝的意味，也刺痛了我的心。
除非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胤祺不会无缘无故地说分手，这是我一直都隐约明白却不肯正视的问题，正如我当初选择跟胤祺在一起却无法给他“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承诺一样，我一面难过他的决绝与隐瞒，一面却固执地不去探听他的苦衷，这是我的自私，也是我的无奈。因为我很清楚，离开是必然的，而分手是让长痛变为短痛的最好办法。
将手轻轻地放在他的胸口处，低声问道，“胤祺，其实说分手的时候你的这里也很痛吧？”拥着我的身体一僵，却依旧没有回答什么，我淡淡地笑了，笑得苦涩而酸楚，“你看，我早就说过了，喜欢我是一件很倒霉很倒霉的事情。”
“不。”胤祺终于开口，往日温文清润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我从来，都没有这么想过。”
“傻瓜。”我低笑，眼角却偷偷涌出一滴泪，很快划过脸颊，滴落在深色的衣服上，瞬间便消失不见。我们都开始沉默，周围就这样安静下来，我可以清晰地听到彼此的心跳，一下、两下、三下……跳动中牵扯着深刻的疼痛。
良久，我轻轻地推开他，起身，轻轻地整理衣服，而他就那样静静地坐在那里，安静地看着我的动作。
一切完毕，我看向他，脸上挂着最完美的温和的微笑，“再见。”接着，立刻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开。
胤祺，再见。这次，是真的再见了。
*****************************************************************
“姐！”婉晴走到我身后猛拍我的肩膀。
我不在意地拍了拍肩膀，继续翻我的书，从始至终没有看婉晴一眼。
“姐，给点面子好不好。”婉晴不满地抗议道，“好歹来点反应啊。”
“谁让你姐我武功太高，你还没进这帐篷里呢，我就听出来了，这让我怎么配合你啊？”我手拿着书漫不经心地回答。
婉晴听后双眼一亮，立刻靠过来搂住我的脖子，又羡慕又惊讶的问了一连串问题，“武功？姐，你好厉害，学武可是穿越的几大定律之一诶，你从哪里学来的？是不是绝世武功？能不能打遍天下无敌手？”
我满头黑线，冲着她的头就是一巴掌，“你的脑袋里能不能装点正经的东西，不要整天就是这些有的没的，还打遍天下无敌手，你以为这是在看武侠小说啊。”
婉晴揉着头，不满地嘀咕着，“我就是说说而已嘛，干嘛动手动脚的。”
我拿眼斜睨着她，警告道：“动手动脚？你信不信我真揍你！我提醒你，你最好把那些奇奇怪怪的心思收起来，不要再给我惹事！”
“姐，你很奇怪诶，反正我们在这里又不怕死，惹点事又能怎么样？”婉晴抗议道。
“这么说，你对‘惹事’还是蛮热衷的？”
“哪敢，哪敢啊。”婉晴连连摆手，“我就是对清朝比较好奇而已。”
“是，很好奇，好奇到把你姐姐也拖下水，是吧？”我不冷不热地说。
婉晴立刻理亏地低下头，小声说：“我又不是故意的，而且也不全是我的错，怎么说老爸也该担一部分责任吧。”说到这，又抬起头恶狠狠地说，“回去就找师公告状，败坏了师公的名声，让他去跪搓衣板！”
我满头黑线，其实，师公更不靠谱。
婉晴见我不生气了，终于松了口气，去拿桌上的糕点，随口问道，“姐，你在清朝这三年真的没有喜欢过谁么？一点都不会不舍得？”
我的手僵了一下，却没有表现出来，淡淡地回答，“问那么多干嘛？”
“不是呀，我看那些阿哥长得都是蛮帅的，也很有本事，来到这里跟阿哥谈恋爱不是件很浪漫的事么？”
“那你是打算让我当他们的第几房小妾啊？”
婉晴听完明显呆了一下，“对哦，我都没想过，他们还可以三妻四妾诶，太过分了！”接着又拍拍胸口，好似舒了一口气，“还好我穿成了正妻，不然肯定会受气。”
我无语了，只得拍拍她的肩膀，“放心吧，在我们离开之前，八阿哥是不会让你受气的。”那个混蛋指着婉晴的身份提升地位呢，怎么可能让她受气。
婉晴本来正吃得津津有味，一听这话立刻粘了过来，满脸暧昧的笑，“姐，八阿哥似乎对你很好哦，我听说你们……”
“啪！”我把书甩到她的头上，打断了她的八卦，对这位古灵精怪的妹妹有点头疼，板着脸训斥，“再那么多废话就去面壁思过！”
世界立刻清净了。
晚饭过后，又被康熙叫过去谈话，离上次在塞外的谈话已经时隔一年，错过了选秀这个最好的指婚机会，康熙已没有耐心再等，我自知逃不过，只得硬着头皮选了四阿哥，康熙似乎很满意我的回答，当即拟了圣旨，我立刻一个头两个大，一再软磨硬泡之下，康熙终于答应回宫后再宣旨，这么一弄，搞得我自己很是郁闷，就算在古代以我现在的年龄，也不算是大龄剩女，康熙那么着急干什么？
走出康熙的帐篷时，我见到了四阿哥，我出来他正要进去，擦肩而过时见我在看他，嘴角微微弯起，向我轻笑了一下，又很快隐去。我觉得闷闷的，也没心情回自己的帐篷，径自踱步到去年发现的秘密基地，坐在溪边看着溪水发愣。
我知道，刚才的遇见并不是偶然，有关指婚这件事，虽说四阿哥不是从康熙那里听来的消息，不过康熙对四阿哥就算没有明说也应该是有暗示过的，今天我正式在康熙面前做了选择，其实也等于间接地告诉了四阿哥我的选择。
虽然有时我会迟钝，但我并不傻，至少我能看出，四阿哥对我是真的动了心思的。可是，在他满心以为我要嫁给他时，我却突然离开了，这样真的好么？为什么感觉就像是欺骗了他的感情一样？
身后传来脚步声，沉稳且闲适，夜晚的风将一抹熟悉的檀香送了过来，是四阿哥。得到了这样的认知后，本可以在他毫无察觉下离开避免尴尬情景的我只是动了动身子，整个人依旧保持着看向湖水发呆的姿势。
“在想什么？怎么不回帐篷？”四阿哥在我的身旁坐下，随手将我散落在脸颊边的长发掬起，掖到耳后，露出了我被头发遮挡起来的脸。
这样亲密的行为让我有些僵，却没有矫情地避开，毕竟我刚刚在他的皇阿玛面前亲口答应了与他的婚事，尽管我并不认为这样的婚事会成为现实。
“这里这么安静，其实有很多事情可以想的。”我从地上拔起一棵草，放在手里漫不经心地摆弄，“比如你。”
“我？”
“你有嫡福晋，有侧福晋，还有妾氏，那么多的女人，你有爱过她们其中任何一个么？”说这些话的时候，我一直低着头，专心用手上的草叶尝试着编蚂蚱。
沉默片刻，他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我想知道你会不会去深爱一个人？”侧头想了想，“就像九阿哥对水寒烟那样。”
“你很羡慕他们的感情？如果你想知道的是这件事的话，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我不会像他那样。”他侧过头跟我对视，看到我手中编得不成模样的蚂蚱，轻笑了一下，拿到自己手里摆弄，“你应该清楚，水寒烟的死大半是他的不理智造成的。”
“理智？”我低下头，说不清为什么，心底涌起阵阵失落，“当你即将失去深爱的人的时候，那种彻骨的痛还会让你保持理智么？”
事实上，还有一句是没有问的，如果你一直是理智的，那么你真的爱她么？
兀自低头的我下巴被一只手抬起，眼睛不由自主地对上了那双深黑的眼眸，坚定地声音在耳边响起，“不理智也要理智，因为我不会让我心爱的人因为我而受到任何危险。”
一瞬间，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消失了，只有眼前这双眼睛在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我，坚定地注视着，仿佛一直看到我心里，耳边似乎回响着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一下两下三下，越来越快，越来越乱。
终于，我推开他，站起身来有些魂不守舍地说着，“我要走了。”话音刚落便转身迫不及待地离开。
“等等！”
我愣了一下，虽然怕他追上来，可还是停下脚步。
“你怎么了，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你就当我在发神经好了。”我没有看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胡乱丢下一句话就跑开了。
也许，我确实在发神经，平时以为自己很理智，可有时候仍幼稚的要命，我不清楚在自己已经决定离开后还来问四阿哥这些问题做什么，是一时好奇？还是因为刚刚在康熙面前说要嫁给他？又或是对在现代时看的那部电视剧里的紫瑛跟四阿哥的故事耿耿于怀？
我知道，我还是不可抑制地对他动心了。在我决定离开的时候，在我对胤祺还无法彻底忘情的时候，我居然对另一个男人动心了，我到底在做什么？
**********************************************************************
塞外之行很快就要结束了，为了减少更多的伤害，我知道我必须离开了，尽管会有不舍，会有遗憾，却义无反顾。婉晴一直对我的决定很不赞同，在她而言，璇玑玉已经被我带过来了，在清朝无论待多久，回到现代的时间都是一样的，实在不必这样着急，不过终究拗不过我，不情不愿地答应离开。
婉晴和八阿哥的相处越来越融洽，在各种场合都会看到他们“夫妻恩爱”地腻在一起，尽管知道这是做戏，但是我的心底还是泛起一丝担忧，不能否认，即使是用现代的眼光看，八阿哥都是一位相当出色的男子，婉晴作为他的福晋，跟他这样日日相对，难保不会动心，而心动得越深，将来的伤害也会越大，我实在不想让我的妹妹跟我面临一样的痛苦。
“我会想她的。”八阿哥看了一眼为了给“我们单独相处的时间”而故意跑到远处疯玩的婉晴，轻声道，“在你们离开之后。”
我眯起眼睛看他，不说话。
“喂，不要一副母鸡护小鸡的表情，好不好？”八阿哥笑了起来，“我是认真的，你的妹妹，真的是一个很有趣的女孩子，我很同意你的想法，她并不适合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是以前的朋友在继续看我的文，请冒个泡好么？我想了解一下。
对不起大家，前两天搬家，新家没有网线，上网很困难，好不容易在年前安上了，春节又忙了起来，所以直到现在才发，万分抱歉。还有，谢谢你们的支持，这次我一定会坚持写下去的。
2011年2月7号
本章最后一点，下次开始下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