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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神之女 ...

  •   疼!整个身体像经过一场前所未有的磨难,四肢仿佛是被生生卸掉又再次组装回去。每一根关节处均透着酸麻,抬手却又使不上力气。
      身上的酸楚惹得我双眉紧皱。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那个阳光不太明媚的下午,那场屠杀里。满镇的尸骸,到最后已经很难分清敌人的还是村民的。我不知道我竟会如此愤怒,愤怒到最后自己都无法控制自己。
      修的身体被刺穿的那一刻,胸口有什么东西炸开,有意识但是好像又不是我的。焰火重重的迷雾之中我又见到了上一世的他,带着哀愁欲语还休地凝视。仿佛梦境里千百遍的模样,却又如此的不真实,我的他怕是除了梦境从不流露这般表情吧!
      想想又觉得好笑,八成是头脑不清醒出现幻觉。恐怕太思念一个人的缘故,以为已经遗忘了,却是心底的伤,永远的停留在那里,任你怎样抹也抹不去,根深蒂固。
      陌生的乳白色巨型帐篷,一张床,一副桌椅。简单却很干净。空气中残留着淡淡的愈合花的香气,怕是修来过又走了。
      尝试起身,每根骨头抗议似的发出碰撞地响声。
      天!难道我真的被卸了八块又被重新组装回去?!
      这时候,帐篷的帘子被撩了开来,“啊!你醒了,别动,千万别动,你要是有什么闪失,我会被大家骂死的!”
      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紧张兮兮地冲到床前,把我又按了回去。
      “这里是哪里?”我问,声音有些虚弱无力。
      “这是赤月军的军营,是我家将军救了你。”女孩漂亮的大眼睛灵动,“哇!不过神女你可真是厉害,一个人居然能杀那么多的敌人,比我家将军还要威风呢!唔!不对还是我家将军厉害一点点,不过你也不错啦!”
      一脸无奈地望着陶醉在个人偶像崇拜里的女孩子,兴奋的模样溢于言表。我无声地叹气,我这么重的杀生却被她当作神般敬仰,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回味她的话,我猛地惊愣:
      “你叫我什么?!”
      “神女呀!”女孩一脸理所应当,自顾自地说,“你是上天恩赐的战争女神。现在又在我们赤月军,呵呵!我军一定出师大捷。我们先清了幽凌,灭了锐烽;直攻九黎;最终拿下轩辕。呵呵!天下就是我们将军的了……”
      她说得那么得意洋洋,连我都差一点要相信了。却在此时一个高亢地男声插了进来:
      “紫荆,你的计划还真是周详呢!到时候我向将军推荐你做主帅好了,让你去打头阵。”
      一身精甲戎装的男人戏谑的笑着走了进来。二十出头的年纪,却已像征战多年的老兵一般肃杀、英气逼人。
      “副,副将……”
      女孩的脸瞬间绯红,像是做了坏事被抓到的孩童,低下头的时候暗暗吐了吐舌头。
      这个小动作被我捕了正着,抿嘴微笑。紫荆这丫头还真是可爱呢!
      来人转向我,行礼道:
      “在下驰风,这里是赤月军的军营。我家将军在千水镇发现的你。还有跟神女你同行的修先生已无大碍,现在跟将军在外督察操练,他让我带话让你安心休息。这位是这期间服侍你的紫荆,有什么事情就请吩咐她。”
      “嗯!谢谢。”
      他说的不卑不亢,把礼数与面子都做全了,我却反倒有些别扭。可能头次接触到其他人的缘故吧!心里有点空荡荡的,首次昏迷醒来旁边没有修,竟让我不大习惯。
      不过,修跟赤月军的首领认识?
      “请问你家将军如何称呼?”
      “赤月耀——”
      耀吗?我的嘴角微微上翘。早该想到了,能够进入雾缭山修行的又怎会是普通平民。
      “如若没什么事的话,在下先行告辞了。”
      说话的人儿脸孔分明还在笑,却透着一层疏离。
      “等一下——”我截断了他迈出营帐的步伐,抱着小小的幻想问:“请问……千水镇可有生还?”
      撩帐帘的手顿了一下,停了几秒,刚才的温和疏离被一种近乎冰冷的语气取代:
      “还请神女早些休息——”
      什么也没说却比说更加明晰,打碎了那一点点微小的企盼。

      我被困在帐篷里已经三天了。我已经三天没有见到修了,耀也未曾出现。不过我本就没指望那个大冰块有啥举动。除了月姐姐恐怕没人能让他神色微变。
      其实我还挺想出去看看的,从帐篷内可以听到外面和谐温馨的吵闹,好像是游牧民族大型部落的驻扎,除了士兵的操练声还有些家眷和乐融融的喧哗。
      可是我还真有些力不从心。这两天浑身没有力气不说,稍微动一下就会有骨头交错的卡拉声。要是硬走路,还真有点像骷髅在挪动。不过还有一件让我头疼的事情逼迫我妄图出去透透气:
      “神女——”高亢地女声嘹亮,我无奈的叹气。
      没错就是这个家伙。我还真纳闷当初怎么觉得她可爱来着。天天到晚的“神女神女”的叫个没完。我也曾努力尝试纠正,但她反倒觉得我在侮辱她。
      那么长的岁岁念,什么外面的叔叔伯伯会说她不懂尊卑,不知礼仪,她妈妈会哭天喊地的从坟里爬出来骂她铁定嫁不出去……
      暴寒!说的还真是罪孽深重。
      好吧,叫就叫吧!反正只是称呼而已。虽然我不太明白来由,但身体限制所迫也只好先应下了。但是我深切地觉得把紫荆放在这里一定是某个副将大人的阴谋,而且那个家伙看我非常地不顺眼……
      三天,我简直把赤月部落的所有八卦知道了个遍。大到哪家大婶的姑娘看上谁家的小伙,小到某人家的狗那天被淘气的孩子宰来烘烤,统统给我备案。说的最多的要数那个副将驰风,没看出来就他那模样还是桃花到处开呀!居然是部落里半数以上姑娘的梦中情人。
      “驰风将军啊!不但骁勇善战,为人忠心,而且待人温柔,从未伤害过任何向他求好女孩的心。每个被拒绝的女孩回来的时候都是笑着的。”
      每每说道这里,紫荆那丫头就会一脸迷离。
      我汗颜。这叫花心大萝卜好不好,待人温柔?哼!分明就是到处沾花惹草。只有你们这些被爱情蒙蔽双眼的女人才会觉得他人好。而且我怎么不觉得他为人友善,那天跟我说话分明就是冷冰冰的。我翻着白眼心想。
      另外,有件事让我觉得特别的纳闷,我失去了一个人消息,像是人间蒸发般音讯全无。就连天天在我耳边嗜躁的紫荆都未提到她半句。
      “紫荆,月姐姐没有跟你们一起吗?”
      “啊!我把药忘在锅里了,惨了惨了铁定糊了。神女你等一下哦!”
      她表情夸张的惊呼,飞似的不见踪影。
      我眉头深锁,有问题,太有问题了。满打的疑问困扰着我,今天一定要出去求证一下。我决定去找修,问清楚这些天压在心头的疑虑,理清乱七八糟的思绪。
      我有些吃力的撩开麻布帐篷。骨头虽然不再各自摩擦,但是气力尚未恢复,这样厚重的麻布抬起来竟有些力不从心。
      我变得娇弱了呢!自嘲的想。
      室外壮观的景象让我吃惊。游牧民族的帐篷少说也有几百顶,大大小小的交错分布。放眼望去看不到边际。这会正是晚饭前后,到处都是炊烟袅袅,一派生平。
      “神,神女!”
      距离最近的人发现了我,先是吃惊的张大嘴,紧跟着双手交叉屈膝朝我行礼。附近听到声响的人群都纷纷投来观望,紧随着行礼。我愣忪对于突来的带给我的震撼,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呆傻的看着众人完成一整套的宫廷礼仪,簇拥上前抓住我问东问西,亲切仿佛是从远方归来的亲人,熟落的气氛让冷清惯了的我一阵手脚慌乱。
      过了一会儿,人头窜动闪出一条缝隙。一位母亲抱着刚出生不久的孩子,满眼期望的望着我:
      “神女,请赐福于我的孩子。”
      赐福?我怎么会那个。我连主神都不知是谁呢!比起刚才的众星捧月,这会儿的死盯着我的母亲更让我有缩回帐篷的冲动。孩子已经递到我眼前,我是接也不是推也不是,就这么愣在那里。这会我还真希望有个神能救救我,教我怎么赐福,随便来个牧师也可以。
      神是没来,却来了一个不讨喜的声音由我身后插了进来:“给他祝福吧!”最后几近耳语:“不管你是不是女神。”
      驰风!终于有个理智点儿的把我当正常人了。不管这家伙是否让我觉得讨厌。深吸一口气,驰风的话却有定神的效果,至少我不再傻愣得定在那里无所适从。
      “请给我一盆清水。”我对旁边的妇人友善地笑笑。
      我对着清水咬唇,死马当活马医了。这里的主神大人,看在你千里迢迢把我弄到你“管区”的分上,我“糟蹋”一下你不足为过吧!我也是赶鸭子上架被逼的。你可要一定祝福这孩子啊!
      右手净过水面抚上男孩光洁的额头,有样学样地低吟:
      “愿战神赐你骁勇的身躯,令国土平安,家园兴旺;愿希望女神赐你聪慧的头脑,令我们远征的战士,凯旋归来,幸福安康。”
      “好了!”
      我冲孩子母亲微笑。慈爱的妇人一脸的感动几乎淌下泪来,抱着孩子连声道谢,身形有些不稳的走出人群,对着天跪了下来:
      “朗哥,你听到了吗?我们的孩子被神女祝福了,他会像你一样做个勇猛的战士的……”后面的话已经泣不成声。
      “唉!真是苦命呀!这么年轻就守寡……”
      “这年头,大家不都是一样……”
      人群透着悲伤散开了。那俩个说话的老妇人搀起了孩子的母亲,安慰着走远。
      心头有些伤感,固执的母亲呀!明明已失去了亲爱的丈夫,却还是义无反顾的把另一个也推向战场。这样做真的值得么?
      “你还挺有做女神的天赋!”
      讥讽的声音从旁插入,打断了我思绪。我斜眼望去,柳眉上挑:
      “我从没承认我是神女,刚才的祝福却是发自内心。祝福是种期望,想要得到的祝福的人是怀着一个虔诚的心面对希望的,灵验与否已经不再重要,他们心灵在那一刻得到救赎这就足够。至于你副将大人,清醒有时的确需要,但是却会丧失真心。比如刚才您的确够超脱,反倒显得没有诚心……”
      我头也不回地从他身边走开,留下那个还处在傻愣状态的男人。

      一个时辰后,我后悔了。我后悔怎么没把那个被我荼毒的男人带上。虽然他是讨厌了点,但至少比我这个初来乍道的认路呀!
      杂草丛生的树林里我彻底的迷路了。刚才那位大叔明明说顺着帐篷直走就能看到军营呀,都到达山脚下了怎么还没有到呢?这到底是哪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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