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二十七 酱油路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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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路人甲的无尽歉意，戒末只好勉强同师父一同登上方才出了车祸却没半点损伤的马车，并与其中的两名少女共处一乘。而路人甲以及他的手下则跟在车后疾驰奔走，并明其名曰：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确实，这是送佛的举动。但戒末和师父却不知晓，这素不相识的路人甲为何会如此热心。或许人家天生热心肠吧！反正他同师父去京城的这一路既漫长又坎坷，何不搭个顺风车也好省点力气。
所以，此刻，戒末正紧挨着师父倚靠在车窗边，欣赏着沿途的风景。
而窗外却不时飞来几只慑人魂魄的媚眼刀子，惹得戒末全身为之一颤。戒末立即撩下手中的帘幕，坐直身子，目光游移至身前的两名少女身上。
粉衣素带，倩影旖旎。
戒末觉得，这两位姑娘似曾相识，却未能忆起究竟是在何处与她们相遇。于是，一股好奇之心油然而生。
“敢问二位施主你们从何而来？又往何处去？”戒末一本正经道。
两名少女相视一笑，觉得这位名唤‘戒末’的俗家弟子，着实有趣。所以，其中一名少女则自然而然地打趣道“敢问这位俊美的小师傅，你又是从何而来，往何而去？”
另一名少女则随声附和道“是啊，小师傅你有是从何而来，又往何而去呢？”
戒末顿时语塞。原来，被女人调戏的感觉，竟真不是滋味。
适时，本是在一旁沉默的大师却突然发了话，让戒末及两名粉少女均措手不及。因为，这句话是这样的：“佛曰：不可日。”
戒末与师父呆在一起的时间自然比两名少女要长久的多，而戒末在听到师父的这句话后本应该不会有太过激烈的反应。可是，戒末却同两名粉衣少女一样，脸上不约而同地呈现着扭曲得第一面部特征。
半晌之后，师父终于意识到他自己的一口之失，忙打圆场“口误，口误。”其实，佛祖的原话是‘佛曰：不可曰’。
索性佛都曰过了不可说，那么她们还是在面部扭曲之后，将该说的话一语道出。“两位师傅，其实我们是从京城而来。至于去何处……”说着，两名少女的脸色便犹如挂了几十只瓶酱油壶般沉重。
戒末有些诧异，但却很想真心地安慰她们，于是便道“二位姑娘，相信我，也要相信佛祖。笑着面对，不去埋怨。”
如果可以笑着面对，她们当然想，但事实却是…… “主上吩咐，如果不能完成任务，身首异处便是我们的最终归宿。”
这名少女唯唯诺诺的回答，一时竟成了戒末心中良久难以挥散的症结。脊背一阵发麻，戒末想，她们口中的这个主上之人，果然够变态的。
出家之人，自然是以慈悲为怀，戒末虽然明白，但他并非真的淡出红尘之外，可寒山寺的这一宗旨，他却应该继续秉承且发扬光大才行。所以，戒末仍是一本正经地学着师父曾告诫过他的话，而讲给这两位少女听。“二位姑娘，你们要知道，这个世界本来就是痛苦的，没有例外。所以，看开点吧。”
这次，则轮到这两名粉衣少女语塞。
戒末瞧着她们的嘴角抽了抽，然后纷纷做掌心合十状，向天边的浮云祈祷。
“没错，这二个世界本来就是痛苦的。所以，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见鬼去吧。”这姗姗来迟的动人嗓音一经响起，便惊煞了芸芸众生。
因为，惊的是此人的话，煞的却是所有人。
两名少女面露讶异之色，猝尔抚额，望着路人甲揪心道“云大人……”
“借过，借过。”无奈，路人甲却不与理会,只顾挤到戒末身旁的空隙间坐下，且携着万分笑意，高眉挑动道“佛曰：前生500次的回眸才换得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所以戒末兄弟，你看我们是多么的有缘。对了，戒末兄弟，我有话要单独对你说。”
还未等戒末回过神来，智禅却在这狭小的空间挪动翻身，直至挤入了戒末同路人甲的中间位置，“这位施主，有什么话可以同贫僧说，贫僧全权代表我徒戒末。”说罢，还将脸侧去一边，挤弄出一副神秘莫测的表情。
霎时，路人甲一口怨气如鲠在喉，苦不堪言。只见他以手遮面，匆忙下车，抹泪狂奔。至此，路人甲的计划全面告破。
戒末虽然没有瞧见那高深莫测的表情，但以他对师父的了解……于是，他终于知道了路人甲泪奔的原因。
路人甲转身泪奔的瞬间，如果按照美男子的标准来看，那便是销魂，加之红衣素带草莽鲁夫的交相映衬，那可是相当的销魂……所以戒末自然而然地灵光一闪，便似乎忆起了些什么。
红衣素带，草莽鲁夫……这些人岂不是当初陷他于不义，而人言所谓的京城茶商？而以红衣少女们称呼路人甲的口吻来看，恐怕路人甲及这些少女的身份并不是这么简单。
思及此处，戒末的心里，便有了一种误打误撞而上了贼车的想法，庆幸的是，他的盖头换面并未让这些人得以认出。
师父似乎看出了他的担忧，而一改先前淡漠的神情，一副慈眉目善的表情跃然脸上，更是伸出手臂挡在戒末身前，“放心，交给我。”
戒末默默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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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路人甲落荒而逃，已经滚出马车的时候，戒末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出车篷，拽住了路人甲的衣抉一角，蓦然情深地对视，加之戏假情更假的话“你，不能走。”
亏得车夫及时收起缰绳，否则真难以想象，被戒末拖着的路人甲而迎风抹泪的情景，该是何等的壮烈。
闻戒末君一言，路人甲早已不顾周身疼痛转而兴奋地回头，疾步跃上马车，笑意满盈地凑过来，“戒末兄弟，我为什么不能走，难道是你有话想对我说？”
戒末以袖抚额，淡淡地道了一句“没有。”
“那你为何舍不得我？”方才的笑意转眼间便成了失意，在路人甲的心里，这出家人的心也同海底针一样，难以捉摸。
“是我有话想对你说。”路人甲闻声拧头，便清晰地瞧见高高掀起的帷幕后那端坐的僧人，嘴中还叨念着话“你，过来。”
我为何要过去？路人甲咽了一口吐沫，而身躯却不由自主地缓步向帷幕后移去。
一瞬之间，帷幕撂下。戒末瞧不见车篷内所发生的事情，只听见“嗷嗷嗷”犀利地惨叫声。
虽然路人甲的下属早已被抛在车后老远，一时半会儿也追不上来，可这个驭马车夫就倔强的多，以一嗓子哀嚎而穿越了帷幕，直入车内，“大人，您没事吧？”
半晌之后，车内却是传来了路人甲半是哀泣半是嗔怨的回应“我，很，好。”
加之戒末那佛法无边的却说“佛曰：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所以施主只需一动不动地驾好车便是。”这个倔强的车夫终于安下心来，继续赶车，而额头上却是汗如雨下的另一番情景。
“戒末，下车。”听见师父的传唤，戒末索性在车夫的脑后挥过一手空拳，然后头也不回地跳下车，在地上滚了又滚后被师父救起。
目送马车渐行渐远，戒末这才对师父道“智禅大师，如果他们不是京城茶商，那他们到底是何许人也？”
智禅风轻云淡地回应道“官差。”
对于县衙官差什么的，戒末可是打从心里痛恨欲绝，因为一入朝堂则仇深四海。
“哦，对了，刚刚从那个什么路人甲的身上搜出一张图，我想这可能就是他们想抓的人。”说罢，智禅将一张图纸缓缓展开。
戒末原来以为，官差要抓的人无外于街头的霸王老虎，山寨的贼人草寇，直至戒末看到智禅手中的那张图纸，他彻底震惊了。原来，官差也可以抓这么一个看似绝对天下一等的良民百姓之人。
也许，这世道终是知人而知面不知心吧。
细细凝视，这画上的女子竟有着一对莹然有光、神彩飞扬的明眸，却不知为何携着深不见底的幽思。她立于花间，咧嘴而笑，面相如水般雅致清丽，额前刘海似被风拂过而卷翘着闪着盈盈光亮。脸型偏圆，下巴微尖……这怎么越瞧越像传说中的一个人。
而戒末起初以为他自己看错了，于是，他抬起头便朝着智禅大师发起询问：“大师，你觉得这个人面熟吗？或者，你觉得他像我们认识的那个人吗？”
智禅点点头，风轻云淡地回答道：“这不就是没毁容的阿离施主吗？”
戒末的心一沉，顿时深觉五味杂陈。果然，这就是传说中的阿离施主。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二十七 酱油路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