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言天扬》chris7

11、恍然

　　再一次见到张天琴是在学校的门口，他的大奔停在那里特别惹眼。李一扬甚至透过那道车窗看见了张天琴高挺的鼻梁，此时他正低头摆弄着什么。她猜他一定是在等某位红颜知己，很自觉的绕道而行。

　　一扬每天下课回住的地方都会去超市买点菜，她做不了大菜，但是做几个小菜自己吃还是可以的。她买好菜回到家的时候又看见了张天琴的那辆车，他穿着剪裁的合身的黑色西装站在车旁看草坪上的两个孩子玩耍。一扬满脸的诧异再一次恰好被返过头来的张天琴撞见。

　　“你自己做饭？”他注意到一扬手里的东西。

　　一扬笑得腼腆，“我爸爸说外面的东西不卫生。”典型的一副乖乖女样。

　　张天琴刚才特意在学校门口等他，刚低头一下，人就从他眼皮底下溜走了，他这才细细打量起李一扬，文艺女青年的眉清目秀，如太阳般明亮的脸庞，他这才发现一扬穿衣服很有自己的风格，今天她穿了件钉珠钩花背心，和一条军绿色的短裙，樱桃的夹指凉鞋，露在外面的皮肤找不出一丝瑕疵，白皙水润在阳光下有着一股奶香。

　　一扬被他的眼神盯的不好意思，他总是这样盯着她看，让她心慌，不明白他的眼神里到底表达了什么。一扬这才想起来要问他为什么来这里。

　　天琴并不回答她，接过她手里的菜，实在是觉得这菜和她人格格不入，她就该做手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

　　“你在....纽约也自己做菜？”

　　“啊？”很明显跟不上他思维的跳跃，“在纽约啊，不做，我才会做菜的。”

　　一扬发现张天琴刚才一直黑着的脸总算好了点。还打算继续问他为什么在这的时候，张少提着菜径直向她住的那栋楼走去。一扬只好跟上去开门。

　　到了她家，张天琴换上凉拖，去了趟洗手间，再拨弄了几下在窗台的那几株植物，就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好比一副主人的样子。

　　一扬在冰箱里找可以用来招待客人的饮料，无奈冰箱里除了自己喝过还剩了一小半的冰水就只有纯牛奶了。

　　张天琴手里拿着遥控器换台，“我要冰水就可以了。”

　　“没有冰水了，只有纯牛奶，你喝吗？”

　　他走过来站在一扬面前，打开冰箱拿起那小半的水直接就喝。喝完后十分镇定自若的说“这不是冰水吗？”

　　一扬只做了三个菜，一个清炒土豆丝，一个青椒肉丝，和一个清爽的西红柿蛋汤。吃饭时候两个人都很安静。一扬觉得不好意思，张天琴一定觉得不好吃才没有说话。

　　张天琴的记忆里一家人很少在一起吃饭，父母都是大忙人，过节的时候才坐在一起吃个饭，倒是自己和奶奶在一起吃饭，但是自从奶奶去世后，就再也没有和过家里人每天在一起吃饭了。家里的饭菜是请人来做的，总是没有奶奶的味道。他刚才一直在下定决心，看着眼前的人恍然如梦一般让他看到了小时候一直带着身边的一块玉佩，被戴的温和安静，圆润无痕，却不记得是怎么样不见了。

　　李一扬在里面洗碗，听着电视里传来的声音，她今天被张天琴这样的反常行为弄得莫名其妙，而那个肇事者此刻正坐在她的沙发安逸的看着电视。这是第一次有人与她一起吃自己做的饭菜，那个人没有对她的手艺给予半句评论，只是安静的吃完了两碗饭，这是说明她做的菜不难吃吗？想着想着嘴角不自觉弯起一个弧度。

　　李一扬在纽约的时候不会自己做东西，因为有文川，他带着她吃过很多好吃的，另外文川自己也能做，还有钟点工也会帮她做好，虽然做的不是中餐。父母知道自己回来，特意找了小时工要来给女儿做饭，不让她在外面吃，为了让父母知道自己是可以独立的，所有特意向家里的阿姨学了个皮毛，至少不至于把饭弄的半生不熟，把菜炒焦了。她只做了几次就做得有模有样了，惹得父亲的大加赞赏，李易卿一有时间就要女儿回家做个菜给自己吃，李一扬也很乐意，这也算是可以孝敬父母了。每次看到爸爸妈妈那种慈爱的表情，一扬比自己得奖还开心。那是她的父母，她的信仰。

　　忽然听到客厅有说话的声音，像是在讲电话。一扬把碗放好走出厨房，看见张天琴正拿着她的手机说话。

　　“张天琴。”他坐在沙发里看着电视屏幕，像是回答一个无关紧要的提问。

　　她觉得不对，这时候除了父母会给自己打电话，还有一个人会打，那就是文川。

　　张天琴把电话递给她，“是他？怎么办，我说是我是你男朋友。”

　　一扬顿时觉得血液直冲脑门，他一定是故意的，明明会有来电显示。怎么可能不知道文川的名字。抢回自己的手机，电话那端果然是文川。

　　急着想要解释“是我的学生开玩笑，文川，你在听吗？”

　　“在你家？”

　　“.......恩，文川，你相信我啊。”

　　“一扬，我当然相信你，不要紧张，我只是很惊讶你会自己做饭了。”文川的语气不紧不慢。

　　李一扬看着张天琴用眼神问他，你到底和文川说了些什么。得到的反应是一脸漠然，这个人真奇怪，明明是自己接了她电话乱说一气，到头来像是犯错的人是她自己。

　　“文川，那你回来，我也做饭给你吃。”

　　张天琴忽然从沙发里站起来，脸色黑的吓人。穿好外套，一声不吭的出门了。过了一会，只听见楼下车子发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