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断晨夕

35、第三十五章 开始成熟的果子

　　坐在计程车上，看着这条不断倒退的街道，我知道我不是在前进，我在坠落！
　　可是原来坠落的感觉并没有我想象中的痛快。痛快不仅是因为把痛苦抛弃掉，连快乐也是。
　　那我究竟是不能抛弃掉痛苦，还是快乐？
　　我以为坠落是一瞬间的事情，而那一瞬间是空白的，什么都没有。
　　可原来不是的！
　　坠落让时间变得缓慢，让所有的感觉都异常的清晰起来。所有的回忆都在这一瞬间一涌而上。也许，只有在接触地面的那一刹那，才会全部破碎，粉身碎骨！把一切都化为无。
　　“无”，一个极乐或极痛的世界。
　　而我还不够资格。
　　计程车停在一座看起来挺高级的公寓面前。我下了车，站在这座公寓前，久久不动。
　　是的，我在犹豫。我在想着一个很普遍的问题：值不值得？
　　我知道进去的后果是什么，我不怕这个，反正我是一定要离开老板娘的，那么我的结果也不会比这个好到哪儿去。
　　奇迹不会再一次出现！
　　我只是怕，怕我的决定会伤害到谁。可是伤害是必然的，而我和她们一样无法逃避。
　　不管伤害的深浅，伤害依然是伤害。
　　如果我把这次的仇恨掩埋掉，然后离开，去过着一样堕落的日子，那么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勇气继续活下去。
　　仇恨！至少仇恨能成为支撑我活下去的力量，那么我何乐而不为？
　　悲哀既然是深沉的，那就让它继续沉重下去。
　　我自甘堕落，但是前提是，我要把那些伤害过我的人都统统拖下去陪葬！
　　比起当一个可怜而柔弱的风尘女子，我宁愿当一个可恨却有权势的堕落女人。
　　掌握一个有权势的男人，然后踩着他的肩，一步一步往上爬，再把下面的男人踢掉。
　　既然是祸水，那我就要当个彻底的。
　　看着眼前的公寓，我的眼神不再犹豫，我走向公寓，脚步坚定而有力。
　　让保安通知了陈关旭，并得到了允许之后，我跨进了这座对我来说像是坟墓一般的高级公寓。
　　他在里头等着我，而我坚决地要把自己送上去。
　　我站在大厅里等着电梯，当电梯门开的时候，我看到了那天跟陈关旭一起在店门口避雨的两个男人。
　　一丘之貉！
　　我看着他们，眼神一片冷漠。
　　其中一个男人看了我一眼，对我笑了笑，像是在跟我打招呼。
　　我面无表情的想要走进电梯，却在与那两个男人错身而过的时候，听到那个对我笑的男人说：“没有余地了吗？”
　　我猛地停住脚步，回过身看着那个男人，只见那个男人又对我笑了笑，然后示意我随他出去。
　　我想了想，觉得反正我也没什么好怕的，就看看他有什么说。
　　我跟在他们的后面走着，一直走到了停车场。另一个男人打开车门坐进去，而那个对我笑的男人则摆了摆手，示意我上车。
　　我没动。
　　那个男人看了我一眼，停止了上车的动作，他转过身，依然笑着，问：“怎么了？”
　　“你们要带我去哪？”
　　“我以为你不在意了。”
　　我冷笑了一声，说道：“我喜欢死得明明白白。”
　　那个男人的笑容更深，他像是在看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看着我，说：“我只是想找个环境好一点的地方，可以让我们好好谈话。”
　　“没这个必要！有话在这里说。”
　　那个男人环视了四周一眼，笑了笑，说：“好吧，既然倪小姐喜欢。”
　　他看着一脸戒备的我，又笑了一笑，说：“倪小姐觉得没有余地了吗？”
　　我冷笑道：“我有吗？”
　　“即使是没有，这也不会是最后一条路，更不是最聪明的一条路。”
　　“什么意思？”
　　“陈关旭是有点权势，不过比他有权势的男人也不少。与其自己去以卵击石，还不如借别人的力量去讨回屈辱不是更好？”
　　听到这里，我笑了，嘲弄地说：“你不是要告诉那个男人正好就是你吧？”
　　“这个就要看倪小姐怎么看了？”
　　“原来你们还狗咬狗啊？兄弟果然是用来出卖的？”
　　那个男人也不气，依然笑道：“虽然我们都是青帮的干部，但是我们经营方针完全不一样。我们的关系与其说是兄弟，还不如说是彼此利用的对象。另外，我只是在追求我喜欢的女人，不算出卖。”
　　“追求？”我哼了一声，又笑道：“你们的追求方式还真是有你们的特色啊！逼得人家无路可退原来是在追求啊？”
　　那个男人耸了耸肩，一副无辜的样子，“我只能说我晚出手一步，但是那种方式绝不会是我的手段。”
　　我嘲笑道：“哦？那现在这样就是你的手段？真是温吞啊！我是不是该遗憾你没有早早插上一脚？”
　　“遗憾有用？你应该是个聪明人。”
　　“我要是聪明就不会让你们耍着玩了。”
　　“看来倪小姐已经被愤怒冲昏头脑了。我并没有耍着你玩，我只是给你多一个选择。”
　　“选择？我有得选择吗？有什么不一样吗？”
　　那个男人笑了，有点意味深长，“没有吗？”
　　我看着这个男人，久久没有说话。
　　的确，这个男人看起来是比陈关旭聪明，而且有手段很多。如果真要依附他们其中一个，这个男人绝对是比较优的那个。只是这会不会是另一个陷阱？
　　想到这里，我自己都忍不住自嘲的一笑。
　　陷阱？有必要吗？就为了我这么个女人？强取还是巧夺，我都是别人砧板上的肉，谁拿的刀对我来说，结果都是一样。反正是注定要脏的，怎么样都没关系了。
　　只是他说得对，借力打力比自己亲自来做要简单很多，胜算也高很多。
　　就凭这个男人的手段，我知道他一定会超越陈关旭的！
　　我看着这个男人笃定的眼神，我笑了，诱惑而嘲弄。
　　“你就对我那么有兴趣吗？”
　　那个男人也笑了，说：“你这样一个美貌与智慧并重的女人，很少有男人能抵挡住你的魅力，特别在你愿意展现出自己的魅力的时候。”
　　闻言，我笑得更加妩媚，那是一种决绝，是一种堕落的美丽。
　　我说：“那么，我给你！”
　　说完，我坐上车。
　　那个男人看了我一眼，笑了，眼里闪烁着不一样的光芒。
　　我知道，那是一个男人对你感兴趣时的眼神，而我将要让它在每一个男人的眼里一直闪烁。
　　这天夜里，和着那朦胧的月色，我在这个男人的面前，坚定并且毫不羞怯的脱下了我的衣服。在他赞叹的眼神下，我闭上了我的眼睛。
　　他是我的第一个男人，但我知道他不会是唯一一个，那么什么羞怯和难过都是多余的，我不需要这样的情感。
　　我要当一个强者，即使我必须依附别人，我也不容许我的心变得懦弱。只有这样，我才能慢慢地使自己脱离依附，再一一把这些男人踩在我的脚下。
　　望着窗外的月牙儿，我对自己发誓。
　　第二天早上在床上，那个男人温柔地凝视着我，手却强势地把我的下巴抬起。
　　他笑着，命令道：“沧儿，记住我的名字，赵方易，是你唯一的男人。”
　　我看着他，笑了。
　　“是。”
　　赵方易眯着眼睛看着我的笑容，忽然，翻身覆在我的身上。
　　我依然笑着，轻轻地用手抚着他的头发。
　　这是个聪明并且骄傲的男人，但是他也在劫难逃。
　　你们看中我的美丽，那我就让这美丽把一切带进黑暗，包括我自己。
　　我们从此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