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似云来》风子息

7、祸起萧墙

　　又到秋天了，万物萧瑟，不知不觉中，我来到这里已经整整一年了。我常常想如果我没有来到这个世界，现在我应该在做什么呢？回想来到这里的一年，除了二夫人事件外，我生活很愉快。宇很疼我，自从那次我晕倒后，他再也没有质问过我是不是林嫣然这件事。他为了防止类似二夫人事件的发生，给了他的妾氏们一笔足够让她们生活无忧的钱财，把她们全都打发走了。
　　云清为我解毒后并没有马上回青龙国。他大概觉得我是一个可教之才，故而留下来教我医术。我呢，也没有辜负他的厚望，努力的学习不到半年就略有小成。我还时常和他上山采药，从中学到更多的知识。有时还为府中的下人看病，毕竟理论和实践是有差距的。自从云清给我解毒后，我的身体就日渐好转。再加上他给我开了许多调理药，我又每天坚持锻炼，现在的我已经脱胎换骨变成一个“健康的林嫣然”了。

　　我大学的哲学老师常说，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果然如此。
　　景帝十五年（朱雀王朝的现任国君为景帝），天降大雨，凤江泛滥，犹如冲破牢笼的猛兽，四处肆虐。顿时将万里良田变成一片江海，数十万灾民流离失所，哀鸿遍野。宇为了救济灾民，在城里开了十家粥场，分批施粥。
　　一日，有一人来到堡内来找云清，两人进入云清房内嘀咕了半天，随后那人便离开了。此后云清便没有踏出房门半步，连晚饭也没有露面。我疑虑重重的与宇用完晚饭后，就径直去了云清的住处。还未踏入云清住的院子，一阵笛声就飘入耳中。那笛声婉转动人，带着几缕忧伤，还有一丝不舍。霎时我明白到云清要走了，心里一阵难受，就呆呆的站在院外。
　　“既然都来了，怎么不进来呢？”云清谈谈的说道。
　　“你要走了吗？”
　　云清先是一愣，随即答道，“是的，父亲病重，要我立刻回国。”
　　“我们还能再见面吗？”我问道，语气中有一丝不舍。
　　“小丫头，自古无不散之筵席，有缘他日必会相见。”
　　“我不是小丫头。”我已经25了，我暗想到。
　　“好，你不是小丫头，是大丫头。”云清轻轻的抚摸着我的头，笑了笑道。
　　“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他望着我的眼里有着我从来没见过的落寞。
　　“我不会送你的。”我怕我送你会忍不住会哭，我想你留下来，可是我有什么资格这样要求他，师徒不算，朋友一般。。。。。。。。
　　“你不用送我了。”
　　这天晚上我一夜无眠，我究竟把云清当成什么，是师徒，朋友，救命恩人，还是。。。。。。
　　多年以后，我才发现我对云清的感情并不是那么简单，里面参杂着一丝爱意，只是我从来没接触过，所以根本就不明白。在他被我轻佻的言语激的脸红时，在他认真的传授我医术时，在他背我上山采药时，在他轻抚我的头时。。。。。。一幕一幕看似平常，却有着我不明白的情愫。第二天清晨，我一醒来就跑到云清的房中，那里早已空无一人，再次相见时两人早已物是人非，再也回不到从前。

　　云清走后，我难过了好几天，随后又恢复到从前，这大概是因为天性使然，从来没有一件事让我难过的超过三天，云清的离去亦然。现在的我对医术越来越感兴趣，特别是毒药。我不会武功，身体虽然好了，但因为先天不足依旧很瘦弱，比起从前的我就如同水桶与之竹竿——差之千里，所以会使毒就是保护我自己的最好的武器。我呢，因为中了芳华后，因祸得福，百毒不侵了，这再次印证那句话“祸兮福之所倚”。
　　在我的再三恳求下，宇终于答应我出堡，但前提条件是我不能闯祸而且要带上莲儿，外加两个保镖。古代的环境真的很好，山青水秀，空气清新，天也特别蓝，只不过交通不便，从林家堡到市集来回就得两个时辰。所以每次出去我都会买一大堆东西回来，莲儿每次都怨声载道。我初来这里对什么东西都比较好奇，故而每次出去都要逛上整整一天。我不时还会上山采采药，虽然宇再三严令不让我上山，但我总能在他眼皮底下逃脱。这样的事件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宇无可奈何再次成了我的手下败将。
　　我和宇的“战争”时不时的发生，他总把我当成小孩子，不让我与外界接触，而我偏偏又是闲不住的人，总想往外跑。一日，宇突然把我叫进了书房。这几天我表现良好，连大门也没卖出过半步，一心在制毒。宇这时叫我究竟有什么事，我心中暗暗想到。
　　我一进书房，只见宇站在娘的画像前，眉头轻皱，愁容满面。
　　“宇，你怎么了？”我问道。
　　宇不语，半饷道，“嫣然，你喜欢外面吗？”
　　“喜欢啊。”
　　“你想去青龙国游玩吗？”
　　“青龙国的景色漂亮吗？有好玩的地方吗？”
　　“那里很美，山美水美人也美，还有很多好吃的。”
　　“好啊，那我要去。”
　　“那你明天整理整理行李，后天就带着莲儿、林福他们走吧。”
　　“这么快，宇，你去吗？”
　　“我。。。。。。我先处理完这边事务，然后再去青龙国找你们。”

　　第二天，莲儿和我高高兴兴的整理行李，准备上路。太好了，终于可以一偿所愿。我来这里以前，我想赚够了钱就周游世界，唉，没想到我是红颜薄命。不过还好，我来到了这里，而且可以美梦成真。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心里很不安。这天夜里，我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于是，我便披上衣服出门散步。风有点冷，空气中弥漫着桂花的香气。夜色已经很深，月明星稀，四周万籁俱寂，难道只有我一人物眠，想到明天要离开宇，心中总是不舍，不管怎样，宇都是我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想着想着，我竟然走到宇的住处，转身想走。突然看到宇的院门竟然开着，我走了进去，才发现宇的屋子竟是亮着的，难道是宇也和一样，走进了才发现宇屋内还有一个人。是谁呢？我暗暗想道。我小心翼翼的贴着宇的房门，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老爷，你真要把小姐送到青龙国吗？”
　　“是啊，这也是为了保全她。”
　　“那老爷，你让我留下来吧，我不想离开你。”
　　“林福，你是我最相信的人，把嫣然交给你，我放心。”
　　“可是，老爷。。。。。”
　　“没有什么好可是的，你明天就和嫣然离开，没有三五载就不要回来了，最好你们一辈子也不要回来了。”
　　“老爷，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辜负你的厚望，一定好好照顾小姐，以报老爷的大恩。”
　　“林福，嫣然就交给你了，天色晚了，你也下去休息吧。”
　　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我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
　　林福打开门，看到门外的我，一惊，问道，“小姐，你什么时候来的？”
　　宇看到门外的我也愣了一下。
　　“没多久，不过该听到都听到了。”
　　“林福，你先下去吧，嫣然，天这么冷，你怎么只穿这么一点，快进屋吧。”
　　我看着宇，相对无语。。。。。
　　“嫣然，我。。。。。。”宇望着我，不知从何说起。
　　“宇，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事，为什么你急着让我走？”
　　“嫣然，有些事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不过我知道如果我不告诉你，明天你肯定不会跟林福走的。嫣然，你知道为什么我不愿进官场吗？”
　　“你不是喜欢经商，对从政没有兴趣吗？”
　　“这只是原因之一，最主要的是空怀救世之志，但难偿其愿，从政之路艰辛万分。你的曾祖父，曾任吏部尚书，为官清正廉明，为了百姓生计向皇上冒死进谏，却被罢黜官职，郁郁而终。到了你祖父时，你祖父也曾官居三品，但怀才不遇最后辞官从商乐。到了我这代，虽然你外祖父再三要我从政，我还是坚决推迟了，一心从商，故有现今这般局面。”
　　“嫣然，你可为何我急着让你走？”
　　“不知。”
　　“半月前，我收到了凰都那边的消息，说你外公贪没修堤的款项，被皇上罢去了丞相一职，并交于刑部调查，后来竟发现他还参与了国库的失银案。你知道现在水祸横行，民不聊生，皇上欲拨款赈灾却因国库空虚而苦无良策。而你外公却在这个时候犯了事。二日前，我朝中的朋友来信，让我赶快逃出朱雀国。”
　　“外公犯事，与你何干，再说我们已经多年没有来往了，为什么要你赶快出逃？”
　　“嫣然，你可知道树大招风。现在皇上最需要的是什么，就是银子。但看朱雀王朝，钱都掌握在谁手中？是商人。而商人最有财的是谁？不就是你爹我。”宇苦笑道。“世人都说我林家富可敌国，现在你外公出了这样的事，刚好给了皇上一个借口，可以正大光明的吞并我的家财。当年也不就是这个原因，皇家一定要与我家结亲，把你许配给了三王爷——龙行天。”
　　“把我许配给了三王爷，我怎么没听说过？”
　　“你母亲过世后我离开了凰都，与皇家已经十几年没有往来了，就淡忘了这件事。直到半年前，我去凰都时偶遇三王爷的舅父，他便与我谈起了退婚之事，我本来就不愿意你嫁入皇家，他们退婚正和我意。你一直都不知道回来后我没将此事告诉你。”
　　“宇，皇上会怎么处置林家？”
　　“信上说，皇上已下旨，将你外公全家斩首示众，并且株连九族，一切家财全部充公。你我都在九族之列。估计圣旨现在已经在路上，最迟后天就会到达。你明天走后，我就会对外声称你已不幸病故，然后再找具尸体代替你。”
　　“宇，那你呢？你不和我一起走？”
　　“我不走，我一走你们就都走不了了？”
　　“宇，我不要离开你，要死我们死在一起。”
　　“傻瓜，你还小，而我已是花烛残年了。”
　　“不，宇一点也不老，我要和宇在一起。我不走。”
　　“嫣然，你知道吗？若不是因为你，你娘死的时候我就想去了？这十几年我活得好累啊。”
　　“宇，你不要这样，我要陪着你，要死我们一起死，我们一起去见娘。”
　　“不，嫣然，你要好好活着，不要辜负我的期望。我要你开心的活着。”
　　“宇，我不去，我死也不去。。。。。。”
　　“嫣然！”宇大声地打断我，“我。。。。。我其实早知道你不是我的嫣然了。”
　　“宇，你说什么？”我故做镇定的说。
　　“你不是嫣然，不是吗？我的嫣然不是这样的。嫣然的习惯，细微动作，爱吃些什么，讨厌什么东西，我了若执掌。所以我肯定你不是嫣然。”
　　“就算我不是，但我也早把你当父亲了。”
　　“我也早把你当成女儿，所以你不能死，你要好好活着，开心的活着，不要想着报仇。你不欠我什么，你知道吗？以后天高地阔，任你翱翔，而我累了，我想去陪白静还有嫣然。你能答应我这个要求吗？”
　　“我不要，我。。。。。”我还没说完，宇突然从背后重重的打了我一击。
　　朦胧中只听见，“嫣然，对不起，但你一定要活着，不要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