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琰传》淡月逐风

9、无奈成婚

　　“你！”轩丞收敛怒气，“女大当嫁不是吗？只要你肯嫁给我，我放你一年出宫又何妨呢！”
　　“一年？不够，我要一辈子。”“你不要得寸进尺！”轩丞眼里放出犀利的怒火，嗓门也提高了许多。清琰有些害怕了，屏着在眼眶里打转的泪珠，推门而去。
　　夜已深，皇宫内寂寥无人，清琰独自走在宫墙深处的小道上，忽然间一阵风吹过，只觉身后被人点了穴，便不省人事了。
　　在皇宫的某一个偏远角落，一间普通的屋子里，灯火摇曳，清琰清醒过来，却发现自己不能动弹，甚至不能发声。眼角瞥向烛光尽处的人影，心中波涛涌动。
　　“我原本以为他会给你幸福，终于不放心还是跟来看看，竟没想到他会如此逼迫你。我悔不当初不该离开你，应该与你一起远走天涯。我知道你难以决定，所以，清琰，今晚我就会让你下定决心的！”冷凌秋慢慢走近床榻，而他们不愧是师兄弟，举止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怎么？难道他也要强占我吗？
　　清琰眼角的泪痕刺痛了冷凌秋的心，但是他一点也不意外，毕竟选择自由是要付出代价的。冷凌秋熟知梅清阁的暗线，此地自然是盲区，梅清阁的人是找不来的。他坐在床沿，将手探向清琰的衣领，丝毫没有顾及她的不自在。凌秋轻抚上清琰的面颊，俯身轻吻了下去，在那红润的桃唇上嘬吻起来。
　　清琰心里暗恼，今日就不该回来，可自己为什么要回来？自己为什么要回来呢！难道是真的放不下他吗？我心里有他的，是吗？
　　“喤当！”一声，屋门被踹开，只觉寒光一闪，剑气直逼咽喉。抵在冷凌秋喉头的正是司马轩丞的利剑。
　　“放开她！”“呵，你既然不能好好待她，那就让我来。”“你这就是好好待她了吗？”“我这是替她决定，只有跟着我，她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师弟，你要带她走，首先得问问本王手里的剑！”“国主，别忘了，你现在的内力只有一层。更何况她早已是我的人，你得到了又如何？”清琰与轩丞的心里同时‘咯噔’一下。
　　“她是本王的王后，从今往后不许你再染指！”“呵，清琰喜欢的可是我，不然她醒着怎么不见她反抗？嗯？”冷凌风挑衅道，“师兄，还是尽快收起你的剑，放我们离开。”
　　清琰倚靠在床榻上，方才自己趁着他们说话的时间，运行玉女心经半个小周天，再汇气于阻塞的穴道，终于打通了穴位。清琰跳起身，对着冷凌风“啪！”地一下耳光，“无耻！”
　　“清琰！”两男子异口同声。清琰也没好气地对待轩丞，用力将他推至一侧，一人向门外跑去。清琰庆幸玉女心经练到了第八层，如若不是，这穴道是定不会解开的。
　　轩丞收起剑走到门外，“来人！跟上王后，明日婚礼照常进行！”“遵旨！”
　　凌秋也从屋内走出，“师兄，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这可是梅清阁的盲区。”
　　“你既然离开了梅清阁，那就没必要知道了，如果你再敢接近清琰，就别怪我不顾及师兄弟的情谊，以国主的身份将你法办。”
　　“呵，只要让冷某发现你有一点对不起她的地方，我也绝饶不了你！”冷凌秋最终还是作出让步，毕竟正有数十把武林高手的剑指着自己。
　　轩丞手一挥，那些人便全都消失了。冷凌秋心中暗叹，这才离开不久，梅清阁竟然又扩展到如此地步，看来是自己低估了师兄啊。
　　清琰被人拦住去路，“押送”至绮华宫。
　　次日的朝堂上一片喜庆，文武百官齐聚，上官将军携夫人一同前来。国主身着红色锦袍与美丽的新娘一同踏上金銮。
　　有爹在这，自己不好逃婚，也罢，嫁就嫁吧，有什么事以后再做打算。
　　傍晚夕阳斜下，一抹红晕残留天际，新房内，清琰换上便装，支开宫女，刚踏足门口，“王后，您不能离开。”一男子挡在身前。“你是谁？”“卑职习清，是专门负责王后安全的。”
　　“安全？我很安全，不要你跟着。”“哦？你不要他跟着？”司马轩丞从拐角处行来。
　　“国主！”“嗯！”那人隐退而去。
　　清琰心中一慌，他怎么那么快就来了？真是岂有此理，逃不掉了？
　　“你为何身着便装？喜服不好吗？”“我，我。”“进来！”轩丞用力握住清琰的手，将她‘拖’进新房内。“从今以后，你想去哪本王就陪你去哪。你想去五岳，本王就去五岳；你想去四海，本王也奉陪！”“不行，我走我的，关你何事？你只要待在皇宫，处理天下事便可，其他无须多管。”“不，本王已经决定，上官清琰去哪，本王便去哪，此心日月可昭。”“国不可一日无主，你说这番话不是在逼迫我吗！”“呵，逼迫？你硬是要走，这又何尝不是在逼迫我呢？”“你！”清琰双目怒瞪。
　　“怎么？给你选，要么我放弃王位，跟着你，从此朝野上将会再次掀起血雨腥风；要么你留下，好好做我的王后，为我生儿育女。呵呵，你选哪个？”
　　清琰脸色红一阵白一阵，这人还真是难缠啊！哼，本姑娘偏不信你会舍得下权位！
　　“我选前者，如果国主真想跟着我，那请便吧！”清琰推开门，俏皮一笑。
　　司马轩丞的确没想到她选择了前者，便在随从耳边嘀咕了几句，换上便衣，也悄悄出宫去了。
　　月色下的西郊略显荒芜，苏黎此刻远在北岭总坛，自己身边人手寥寥无几，不过轩丞并没有立刻跟上自己，所以目前还是安全的，他没那么容易找来。
　　夜色朦胧，山下薄雾轻起，露水凝重，让人感到几丝深透的凉意。“唔！”不知何处传来一声冗长的狼嚎，轩丞也被迷雾困住，不知方向。北面忽然传来叫声，不是很响，但那“啊”的一叫，让轩丞不再沉静。“清琰？是清琰！”司马疾步向北面跑去。
　　树丛中突然看见一双绿色发亮的眼睛，清琰大叫一声向后方退去。这里怎么会有狼？狼会下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它已经饿疯了！清琰的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狼跳出树丛，直向清琰飞扑过来，无独有偶，背后忽然剑光一闪，野狼分尸当场。轩丞一个转身，将清琰搂住飞向另一边，“别怕！有我在！”
　　浓雾又起，轩丞收起剑，“娘子，你自己有剑，就不知道防卫吗？竟然吓得大叫。不过要不是你出声，为夫还真找不到你。”说着便趁机抱紧清琰，毕竟这是他们的新婚之夜。
　　清琰身子骨一颤，刚才吓得半死，还没缓过神来，而他好像说了一番莫名其妙的话，他说什么来着？司马心中暗喜，自己抱她那么紧，她竟然没有拒绝之意，看来是动心了？
　　“狼呢？狼呢？”轩丞心头一冷，敢情她才刚反应过来？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清琰还在迷糊，“狼呢？你？国主？”清琰赶紧推开轩丞，“怎么被你追上了？那狼好好的，谁让你杀了的？你好残忍！”清琰趁机赶紧转身向北跑去。“诶！等等，娘子，你跑不掉的！”
　　城郊的十里亭中，两人驻足休息。“清琰，你喜欢我叫你王后还是娘子？”“谁是你娘子，谁是你王后了！”轩丞一把抓住媃姨，紧得挣不开。“别总是‘你，你，你’的，我是你相公啊。”“古往今来，有哪个皇帝像你这样的？真怀疑你是不是姓司马！”轩丞坐下，一个旋身便将清琰拉至怀中，自己俯下身直视着她。“你干什么？”轩丞已经按捺不住，只想要她，哪怕就在这亭子的石桌上。
　　轩丞在耳畔哈着热气，又俯视着自己，这种情景简直暧昧极了。轩丞朦胧轻语：“探子说上官姑娘并未与冷凌秋有染，还是个处子，你说这消息可信吗？”轩丞邪魅地看着清琰。“啊？”清琰一愣，梅清阁竟然连这也管？趁着她张口之际，轩丞趁虚而入，一口吻住清琰，令她没有返还的余地。自己对梅清阁的消息一向十分信任，只是这次？似乎不那么可信。至少昨晚自己看见他俩如此亲密地亲吻。
　　清琰有些恼恨，他是在报复自己吗？就在这里？仿佛过了很久，嘴唇泛白时他才停下，并没有做更过分的事。
　　“娘子，你打算去哪？”“国主，请回吧，我们毕竟不是一路的。”“为什么不是？”
　　清琰顿时想起了什么，从包裹内拿出一对先后赠给自己的龙凤玉镯，“国主方才登基，万不能让天下耻笑，说你竟为了一个女子而弃天下于不顾，这对镯子是令尊之物，如今原璧奉还。”“娘子，别闹了，我既然出宫，就决定一生一世对你不离不弃，此物休要还我！”
　　“那你想怎样？”“你就那么讨厌我吗？”“如果你为了一个女子宁可舍弃天下，我会看不起你！你不值得我喜欢。”“所以我要你跟我回去！”“回去？可以。不过你答应过我，给我一年的时间畅游山水，可否记得？”“好，一年之后，你必须回宫！”“这就要看本姑娘心情了。”“你！好啊，那本王就罢朝一载，与尔同游。”
　　天色渐亮，林中雾气渐渐消散。“玄武听令！送国主回宫！”“是！”几个青衣女子一闪身，便又用了银针以极快的速度扎进轩丞体内，针尖依然淬了残叶果的汁液，之后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轩丞并没有昏厥，嘴角露出一丝邪笑，“你以为我还会再中招吗？”轩丞知道清琰有这一手，早在身上衬了件金丝软甲。“你赖皮！”
　　次日午时，此时轩丞一手下赶来，“微臣参见国主。”“哦？朝中有何事？”来人见王后站在一旁，略有顾忌。“但讲无妨。”“是。国仗大人得知王后离宫，因气急病重，今日未朝。”“知道了。眹的替身有否破绽？”“禀国主，未有破绽。”“好，去吧。”
　　轩丞脸色一青，“王后？难道还不想回去吗？”“哼，爹身体那么好，怎么会病呢？谁知道你梅清阁是否在演戏？”“那好，既然你不信，我还是得信的。你走吧，上官将军那眹自会有说法，到时候看他会怎么看待你这乖女儿。”“你！”
　　气归气，清琰心里还是担心的，自己总不能不估计两老人家的感受吧。如果王后出走之事传出去，让爹娘怎么拉得下面子？我还是悄悄回去看看的好。
　　自轩丞走后半日，清琰也趁着夜色赶回京都。上官府内依旧是防卫森严，自古以来，将军府都是军事重地，自己早已习惯，只是今晚感觉有些别扭。飞上屋檐，扒开一块砖瓦，爹爹果然躺在床上，似乎瘦了许多。此时远处走来一人，看不清楚，有些像轩丞。清琰伏下头，见国主走进屋子，糟糕！果然是圈套！
　　轩丞从屋内看向房顶的缺口，与清琰一个对眼，嘴角弯起一丝弧线。
　　床上的人突然爬起，“微臣参见国主！”“上官将军，免礼！”
　　屋檐下，“清琰！还不快下来。一国王后如此飞檐走壁，成何体统？”上官将军发话。
　　清琰跑进屋子，“爹，您没事？”“当然没事，有事也是被你气的，咳咳咳。”“司马轩丞！早知道这是你圈套！”“哦？那你还回来？”“我是担心爹万一有什么，所以冒险回来。”
　　“清琰！不得无礼。国主，小女任性，望国主勿怪！”“呵呵，岳父无须多礼。我想清琰回来了，你的咳血病应该很快就会好。”“呵呵呵，承国主吉言，老夫欣慰啊。”
　　清琰一把搭上其父脉搏，“爹！您脉象平和，强健有力，怎是带病之身，你们合起来骗我！”“不骗你能回来吗？明日邻邦使臣来我朝觐见，你作为眹的王后，岂可落人话柄？”
　　“好，我回宫！”清琰脸色一暗，坐上了轩丞的马车，向皇宫行去。
　　倚华宫内，红烛摇曳，一片红色，自新婚那日后这里便没有动过，这是国主下的令。
　　“娘子，这是我们的洞房花烛。”清琰漠然。
　　月色下，轩丞陶醉在她幽幽的体香里，只是今夜，她没有挣扎，没有抗拒，很是安静，出奇的静。最多只说了句，“你弄疼我了。”
　　清晨，在宫女的窃窃私语和偷笑声中，清琰踏出了寝宫，表情依旧漠然。
　　轩丞带着容光焕发的微笑，牵住王后的玉手。“娘子，怎么了？不开心？”清琰没有笑容，这是无声的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