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氏朱颜记》霜风鬓影

16、争执

　　“夜妃娘娘，您胡说些什么？”夜如镜没有想到这个女儿的反应会这么大，竟然全然不顾及自己的身份和这么多人的面子。

　　“哦？”成帝微眯着眼，表情莫测。他一直知道夜澜宝贝这个妹妹，也知道她不想夜漪嫁给阿昊，卷入纷争。可这并不是仅凭自己就可以决定的，而且自己又有一点私心，他希望夜澜可以就相信自己一次，可以为自己放弃家族那边。

　　“妹妹这么说，倒是奇了！难道是嫌上官将军配不起你妹妹吗？”秋暮云在一旁故意说道，还不时瞟了一眼站在那一直没说话的上官昊，很有挑拨的意味。

　　“爱妃，你这不同意是为何呀？”

　　“主上，臣妾的妹妹夜漪~有眼疾。并不适合担任上官家的主母。”

　　“哦？这个！”轩辕少煌看向上官，他其实也有些不确定，阿昊说过自己尽量不会伤害那个夜漪，但毕竟也关系到两个人的一生，所以很希望他再考虑一下。

　　“主上，臣会好好照顾夜漪的，婚事也是臣再三考虑下的结果。”一直没有说话的上官昊突然发话，很是坚定。

　　成帝看到上官的坚定也不便再阻止，“看来，爱卿已经到了非夜漪不娶的地步了。朕自然也不是那种不开明的人，这个婚事就由朕来做主了。”

　　“主上，臣妾恳求您不要将漪儿嫁给上官将军。”夜澜这时哪还想到什么礼节，死死看着成帝跪了下来。

　　“爱妃，既然上官都这么说了，你这个做姐姐的也该有些度量。”轩辕少煌的话透着不可抗拒的意思。

　　“主上，这是臣妾妹妹一辈子的幸福，您怎么可以随意就决定了。”夜澜急了，全然忘却了该有的礼仪，说话也没有了以往的淡定。

　　一时间，大殿里鸦雀无声。

　　成帝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很是难看。天圣王朝哪里有过这样的先例，妃子当着众人之面驳了帝君的面子。可真正让轩辕少煌生气的并不是这个，而是夜澜对自己的不信任。他阴沉着脸看着台阶下那个跪着的女子，一语不发。

　　这样的反应倒是教在场诸人都没有想到，夜澜这样不顾一起扫了成帝的兴，完全不顾及成帝的面子，就这样僵在那里。教很多人都看不透。毕竟上官昊跟成帝的关系何其好，自己的亲妹嫁给他是有百利而无一害，这个夜澜竟然这样不知好歹。在秋暮云她们看来不过是恃宠生娇的表现，只是这次估计她撒娇撒错了地方，有好果子吃了。一时间，看好戏的人多了起来。

　　就在大家僵持在那的时候，一袭白衣出列，“主上，娘娘也是关心则乱，望主上再考虑一下。何不传夜漪觐见，问问这夜漪自己的意见？”竟然是秋暮非。

　　是他？他为什么要帮自己，夜澜很是不解，可这个时候能够有一丝机会让漪儿不被摆布，她都要尝试一下。

　　“好！就传夜漪上殿。”成帝的口气透着隐忍和怒意，似乎对于秋暮非跑出来替夜澜说话也很是在意。

　　大殿上的人对于秋暮非的突兀行为也很是诧异。

　　倒是原本在一旁休息的慕容沁眉彷佛在预见着什么事发生，突然上前娇声说道：“中书令大人，似乎对夜妃娘娘的事情很是上心呢！”

　　“妹妹，你这是什么意思。”秋暮云隐约觉得今天的上官沁眉很是奇怪。

　　“没有，我只是—”还没说完的话被来禀告的内侍打断，“主上，夜氏的二小姐被一群黑衣人劫走，不知去向。”

　　“什么？”夜澜惊呼。

　　大殿上也是惊呼声迭起，天子脚下，竟然有人敢做这种事。

　　成帝原本怀疑夜澜故意将妹妹藏起来，可看到夜澜苍白担心的脸，一时又不忍心多说，只是交代迅速去寻找了属下即刻去寻找。

　　上官昊也起身，说是去寻找夜漪。

　　好好的一场庆功宴，竟是一场闹剧。

　　夜色阑珊

　　轩辕少煌走进漪澜殿，看到了兀自出神的夜澜。

　　静静的月光洒在夜澜的脸上，勾勒出脸部温柔的曲线，清冽的眸子透着忧虑和不安，似乎还在为夜漪担心。

　　看到这样脆弱的夜澜，轩辕少煌忍不住想走过去将那个骄傲的女子拥进自己怀里。可最后他只是静静站在那里，什么也没做。

　　夜澜回过头，看到似乎站了很久的轩辕少煌，也不起身迎接，看来是铁了心不想理这个间接害了自己妹妹的男人。最让她难以原谅自己的就是，这个男子还是她的丈夫。

　　成帝也很是恼火夜澜这种冷淡的态度，自己刚才在殿上已经这么忍耐她这样无礼的反驳已经是自己的极限。

　　“你难道就准备这样和朕呆着。”

　　“主上若是想休息，请自便。臣妾今天恐怕无法好好地—”夜澜还没说完，已经被成帝紧紧地箍在怀里。

　　“在你眼里，真的觉得朕是可有可无的吗？你妹妹的事难道是朕愿意的吗？在你眼里，妹妹永远是最重要的？”轩辕少煌似乎很是急切，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解释什么，可他被夜澜激怒了，只是不停地说着。

　　“是。”夜澜别过脸，今天的一切似乎也将她心里的一丝渴望和希冀彻底打破。他们之间永远隔着太多的事太多的人。

　　所有的愤怒似乎在夜澜的一声回答下变得极其微不足道，成帝颓然放开夜澜，没有多说便甩袖离去。

　　只是他没有看到，在他转身的那一霎那，夜澜骄傲的脸上划过一道晶莹。

　　泪水无声滴落，或许本不该有的情愫也随着这流去的泪渐渐湮灭。夜澜知道，成帝或许再也不会踏进漪澜殿了。明明这就是自己想要的，可真正去做了，心却那么痛，根本无法抑制。

　　夜澜总会想起当年母亲问她们姐妹俩的一个问题，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什么。
　　那时，她笑着说，天涯海角。
　　但现在，她知道了，不是天涯海角。而是人心。
　　两颗心，隔了太多的浮世繁华，隔了太多的纷扰争斗，永远无法到达另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