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氏朱颜记》霜风鬓影

14、庆功

　　霍念清看着那个坐在金殿之上的出神的好友，不禁有点好笑。看来自己这个相处二十几年的兄弟一定碰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即使是坐在那里出神，嘴角竟然也会挂着少有的笑容。可这个夜澜毕竟是夜氏的女儿，会不会影响到少煌的决定呢？

　　的确，成帝的心情的确很好，昨夜夜澜害羞的样子时不时映在自己脑海中。只是在他们身后还有很多事要考虑。

　　“主上，指挥使大人求见。”内侍的禀告打断了两个各有心思的人。

　　“恩，让他进来吧！”成帝又恢复了以往的那副样子。

　　一戎装少年在内侍的引导下走了进来，还没站定就迫不及待地给了殿上两人一个淘气的笑容，很是不羁。“少煌哥，霍—”

　　话没说完，到被一旁的霍念清厉声制止，“上官铭，这是殿堂，不是你家，不许放肆！”

　　“呵呵，念清，阿铭一直都是这个性子，没有别人在就算了吧！”难得轩辕少煌也不追究，看来几人的关系很是要好。

　　天朝上下谁都知道，这上官兄弟，哥哥上官昊是兵部少辅骠骑将军，弟弟上官铭是殿前都指挥使，兄弟两人是和成帝一块长大的，关系一直很好。

　　“就是就是，少煌哥哥都没说话，你急什么呀！”一个转身，上官铭已经勾着霍念清的肩膀，吊儿郎当地几乎半倚在霍念清身上。

　　轩辕少煌无奈地看着这个好友，看来念清有的抓狂了！

　　却见霍念清面无表情地挪开好友的重量，不咸不淡地说道：“听说最近京畿道长官的幺女喜欢上了上官家的二公子，还弄了一个什么以武会友。”

　　上官铭没好气地看着这个损友，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又提那个凶女人。

　　“哦？是吗？朕到是很佩服这位小姐，看来真的是很喜欢阿铭呀！”

　　上官铭越听越不是滋味，最近自己就是被这事烦得不成样，这两个人到拿这说笑。“好了，好了，老霍，以后我看见你退避三舍还不行吗？哼！真是不解风情，怪不得没人会喜欢你！”伴随着一个鬼脸，上官铭立即躲到霍念清三尺以外。这个老霍，一般不发脾气，发起脾气来就不是人。自己还是小心为妙。

　　“咳咳咳—”成帝好笑地看着正要发作的霍念清，“今天找你们来可有事想问你们的，先说正事！”
　　霍念清睨了一眼一旁的上官铭，似乎是在整理情绪，就说到：“主上想让你哥哥娶夜漪。”

　　“不会吧！”上官铭惊呼，主上又不是不知道哥哥的心结，还让他成亲。成亲也就算了，还要娶个传说中的无盐女！谁人不知，夜氏的夜漪是天朝有名的盲女，听说是貌似无盐。这摆明了是政治婚姻吗！上官铭在心里好生抱怨，嘴上也抱怨起来，“什么呀！这根本就是政治联姻吗！”

　　“阿铭，这件事是你哥自己提议的。”成帝知道其实这样对于上官昊并不公平，或许他自己可以接受政治婚姻，但并不希望自己的好友也用这些作为筹码。毕竟有个能够倾心相爱的人也是一种幸福。

　　“什么？”哥哥为什么会提这个建议。自从莫雪嫁人以后，他就不可能再接受别的女人，怎么可能呢？

　　原本一直沉默的霍念清开口了：“昊也是知道夜如镜这个老狐狸最近有些异样，一直以来，夜氏是四大家族最深藏不露的，可是最近异动频繁。或许昊想通过这个联姻接近那个老狐狸吧！”

　　“可他也不该用自己的婚事做筹码啊！”上官铭急了，脱口而出。

　　“所以这次我答应了夜澜的提议，等你哥回来以后举行庆功宴会，选一些世家小姐来参宴。”成帝接着说起夜澜的提议。

　　夜澜？霍念清和上官铭都有些诧异，夜漪是她的妹妹，若是妹妹可以嫁给上官昊成为将军夫人，对她来说不是再好不过的吗？

　　成帝知道他们两人都不会相信夜澜的动机，但经过那天竹屋的事之后，他很确定夜澜想要的并不是权势地位，她也不会同意把自己的妹妹拿出来做政治的筹码。自己会答应夜澜的请求，其实也是存了私心的。上官昊是自己多年挚友，他不会就这么看着好友为了一些根本不切实际的东西去牺牲自己的幸福。所以他也想借庆功宴给阿昊一个台阶，希望他可以改变决定。

　　这么多年来，其实他早就明白，权谋的斗争永无止境，昨天白氏倒了，后天又会有秋氏慕容氏。早在即位之初，他就明白，自己想做的不过是在力量范围内，清除朋党之祸，还天圣一个清明的朝廷，也让百姓可以不再拘于门阀氏族的限制。可真正实行起来又有多难，只有自己和几个挚友知道。百年的根基要想撼动也非一日之功，而只有从这些门阀权贵的内部真正打通，才有机会真正减除这些横生的势力。

　　上官昊想到跟夜氏联姻，连横以破三大家族合纵之势，实在是现在最有效的途径。一方面，让秋氏跟慕容氏警醒，明白他们世家内部并不如他们想象的那样团结。另一方面，夜氏手握精锐的夜家军，也是自己的一大助力，若能联姻成功，势必会对另外两家形成压迫。

　　“主上，其实不必犹豫，阿昊必然有自己的打算~”霍念清突然开口，他性格内敛沉稳，跟上官昊很是相似，所以对于上官的决定，他也一向很相信。“毕竟，如今秋暮非回来了，我怕秋家近来会有异动，若不早早打算！”

　　轩辕少煌摆摆手，示意霍念清不用再说。

　　“什么？那只秋狐狸回来了？”上官铭估计是太惊讶了，直接捧着茶杯从凳子上跳了起来，“怪不得，怪不得~”喃喃自语着。

　　一时间，夜漪的婚事成了许多人关心的话题。

　　夜澜最近也正为即将临近的庆功宴担心。

　　而前些时间，自己问过成帝，为什么一点也不问自己关于涉巫事件的处置。那是成帝笑着说，你觉得可以就行。

　　成帝对此的态度一直模棱，自己可以相信他吗？相信他不会随意把自己的信任当做流水，更不会将妹妹当作棋子，牵扯到世家和皇权的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