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三/重飞]等待花开》枫月夜雪

8、『承』第八章 离天

　　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白皙的双手，再抬眸怔怔瞧着封魔阵使过后余下的痕迹，水天遥的脸上，初次露出惊诧、迷茫、震撼等表情。
　　为什么，他居然能逃出水氏一脉独传的禁咒？
　　而且据说这禁咒，强大的连上一阶天帝也不得不与夕水神妃连手破阵？
　　“不可能……”
　　可是眼前的景致，却是事实。
　　那个魔族无影无踪，甚至连一点痕迹也没留下。
　　就算他神形俱消，以自己的能力，不会察觉不到。显然，他是使法遁去。
　　水天遥的耳边，回响着父亲临死前断断续续的话语：
　　“水之禁阵……终究难违离天……水氏命运……掌握在你的手中……”
　　父亲，您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片刻回神，水天遥挥手，解除空间结界。四周仍是寂静如故，仿佛刚才的恶斗只是一场梦。
　　立刻使出传送术，来到碧夕宫，顾不及如梦的匆匆请安直接进去。水碧恰巧在宫里，看到水天遥一脸忧急地闯进，很是惊讶。
　　“水神君？！”如梦张口呼唤，惊于水天遥的失态。
　　“哥哥！什么事如此急迫？”
　　“碧儿，你告诉我，父亲有没有跟你说过，封魔阵的弱点？！”
　　“封魔阵？”水碧惊讶道，“你知道，当初父亲只教会你一人。我怎么会知道？”
　　水天遥急促地喘了几口气。渐渐的，神色恢复平静。温雅的面容挂上浅浅笑意，“对不起，吓着你们了。”
　　水碧瞧着他，淡淡启唇。“哥哥跟谁恶斗，居然落到如此田地？神界不会有这样的人吧？”
　　“你果然敏锐。”水天遥淡淡一笑，沉吟说道：“父亲有没有跟你提过，离天的事？”
　　“离天？”水碧道，“你说的是离天幻境，离天剑，还是离天仙姑？”
　　“如果是这三样，我怎么会不清楚。”水天遥耐性地皱眉。“水之禁阵……终究难违离天……这是父亲临死前的话。”
　　水碧微微惊讶，心思一转，立即睁大双眸。“难不成，你的封魔阵被人破了？”
　　“就是这样。”
　　“但是你却未受重伤。”水碧冷静地分析。如梦在一旁听着，惊讶地张大了樱桃小嘴。
　　主人怎么可以这样对主人的哥哥说话？如梦心急。
　　但是水天遥却习惯妹妹超乎常人的冷静自持，能如第三者正视着自己的事情，是一种难学的能力。
　　水天遥思索着。“你的意思是说……即使他有能克制我水氏一族的能力，却不善于应用？”
　　“或者他有比杀你更大的阴谋。”
　　“不会。他对我，明显已露杀机。”
　　“我倒好奇，这个人究竟是谁？”
　　“魔界枫离君，溪风。”水天遥沉吟，“但他有一双浅紫色的眼睛。”
　　“这可不是一般魔族的眼睛颜色啊。”
　　“他会是谁呢……”水天遥眼中精芒一闪即逝。

　　*****

　　溪风醒来之际，眼前是一片紫色天空，流动着丝丝浅浅的红雾。
　　他只觉混身疼痛不已，喉中干枯犹若火烧，四肢更是僵硬的厉害。
　　那个水碧的阵法，居然这么厉害。连天凝珠也不管用了吗？
　　但是自己，为什么还活着？
　　眼珠轻轻转动，蓦然透入眼帘的是一抹高大的黑影。暗红色的披风飞扬不定，亦如他幽深的气息飘忽莫测。
　　“你是谁？”沙哑的嗓音轻声问道。溪风捂着唇，不可制止地咳出几口鲜血。
　　然而此刻令他更担忧的，却是眼前这个人的身份。
　　这人的身上，散发出地狱般的气息，仿佛与魔族有点相像，却又并非魔族。就连魔尊大人，也没有他这种深沉如坠渊底的死亡气息。
　　溪风知道，如果这个人一旦出现在六界，必定会带来无法预料的后果。为了六界生灵，他一定要想办法阻拦这种事情的发生。
　　“为什么要救我？”
　　那黑影终于转过身来。溪风登时呼吸凝固住。他外貌形容并不出众，一头冰蓝的发，左颊有一道细长的刀痕，脸容却是颇为英俊。
　　只是那双眼睛。
　　浅紫色的眸流动着妖异的光芒，然而正中的瞳孔却是灰暗的，仿佛毫无生气。
　　“你……也有紫色的眼睛？”
　　溪风捂住隐隐发疼的心口。他知道自己不可以多说话以免伤势加重，但是以往的冷静自持仿佛在此时通通不管用，有些疑问，他必须要找到答案。
　　“你还是担心你自己的伤势比较好。”
　　“不，你……认识我。我……也认识你。”溪风无法控制般的说出这句话。他细细喘息着，平伏着心情。
　　那人眼波仿佛一闪，依旧面无表情：“是，我认识你，但你并不知道我。”
　　溪风微微怔住。
　　“魔界的枫离君，怎么还配做我们族的人？”冷笑般的话语响起。
　　溪风心神一震。“族人……什么……”他艰难地说道。
　　那人瞧了脸颜雪白的溪风一眼。“离天。”
　　“离天族？”溪风喃喃。他从未听过有关这个种族的任何传说……
　　“我救你，只是不想见到除我以外的唯一族人就此丧命。”那人冷冷说道，“我可以告诉你，我并不欢迎你，请你养好伤立刻离开。”
　　“离天……为什么会只剩下你一个人？”
　　那人不耐烦似的闭上眼睛。
　　溪风淡淡一笑。“我不得到答案，是不会离开的。”
　　“你信不信我既能让你活命，也可以让你立即死去？”若森罗殿般的冰冷声音威胁道。
　　“我知道自己伤势沉重，早死晚死没有多少区别。”溪风淡定地一笑。“我只想赌一赌，看看我自己的推断有没有错。”
　　那人盯着溪风，阴暗的气息浓烈散发着，扩大到几乎令溪风屏息的地步。“好，我可以告诉你一切，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成交。”溪风泰然回答。

　　那人长袖一扬，一块黑色的水晶落在溪风的怀里。
　　“这是玄烈水晶，可以暂时压抑住你的伤势。”
　　“那究竟有没有东西可以治疗我的伤势？”溪风接过，并不显得满意或感激。
　　“你知不知道这块水晶花费了我三年的功夫才炼成？”那人压低声音。
　　“不知道。”溪风坦然一笑。
　　“……”幽暗的气息扩张着，溪风手握水晶而端坐，嘴角的浅笑始终不变。
　　“你很聪明。”
　　那人突然笑了，紫眸流动着诡异的光芒。“故意引我上当与你做交易，你以为我一定有事要你做到吗？我可以现在就杀了你！”
　　细如薄片的尖利刀刃驾在溪风白皙的颈中，紧紧抵住他的咽喉。溪风却镇静地一笑。
　　“我可没有这么想过，你要自以为是，我也无话可说。”
　　那人狠狠盯着溪风的脸。近在咫尺，溪风突然发现眼前的人其实年龄不大。
　　“不可以这样对长辈哦。”
　　溪风说道，突然间闷哼一声，手捂住腹部。那人急躁地抓起溪风怀里的玄烈水晶，起立转身。“是你自己找死。”
　　溪风嘴角凝起一丝笑意。
　　“你叫什么名字？”
　　“你！”那人愕然转身，面色阴沉，突然神情一变：“也好，让你记得是死在谁手下也适得其所。”灰暗的瞳仁渐渐深沉，“我叫魔罗暹月。”
　　话声落时，他的身影亦从视线中消失。
　　溪风静静闭上眼睛。
　　看来离天一族真有其事，凭这古怪的姓名，神秘的气息，还有这个不知是何处的结界。但是，为什么许多魔族前辈留下的笔记从未提起过离天族的事迹？除非……
　　溪风蓦然睁眼。
　　原来如此。
　　难怪他的身上，会有如此浓烈的恨意。
　　虽然是他救了自己，让自己死离逃生，但是现在这样，究竟对自己是好是坏？溪风苦笑。
　　不过……他的直觉从未出错。
　　魔罗暹月……一定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