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岌岌可危》水清无鱼A

8、第八卷 记忆是伤口

　　记忆是一朵曼珠沙华，甜美的让人沉溺。它把伤口埋葬，却在回望它们的时候看到那些隐藏的眼泪。
　　岌岌觉得手指开始在这夜色里冰冷起来，随着逐渐寒冷的身体，拖拽思维来到记忆的大门，那里是寒冷炼狱。
　　“冷”岌岌无法发出声音，意识一点点抽离身体，十二月的北国大雪覆盖的，寒冷是从地下蔓延开来，岌岌靠着草丛渴望能感觉到一点暖和，但是她很快知道这些都是徒劳的。这冰冷的天牢怎么会有温暖可得到，她自己嘲笑的笑了笑，却扯动了嘴角的伤口，她倒吸一口气，在这个地牢里面浑身冰冷的躺了十五日了，身体的痛苦一波一波穿过来，她能感觉到的是绝望的在心里漫开来，一点一点的占据了她的大脑，她想就这样放弃吧。既然他要她死，她如何不甘心，还是逃脱不得。但是，这个时候她竟然还能想到初次见面的时候他给她的温暖笑容。晴朗和风，她走错了庭院，却意外的遇到了他，瑞王府未来的主人。看到他孤单的背影她忍不住问道：“你还好吗？”他转过来对她微微一笑：“我很好，你好吗？”他原是想要逗弄一下这个误闯入他庭院的小姑娘，装过身却撞入一双皎洁明亮的眼睛，霎时间他竟然也有一点腼腆。岌岌现在想到他微微有些脸红的局促样子，有一种酸涩的痛苦的传来，这样的痛苦使美好的回忆突然就中断，她立刻坠入人间，他终于登上他要的宝座，娶了她的妹妹可薇，金童玉女，人人艳羡。但是此刻却传出岌岌是妖女的传言，不过因为她有一双浅褐色的瞳仁。她知道这不过是有心人要霍乱人心的阴谋，但是人言可畏，他们都没有选择，他的敌人要的不仅仅要的是她的死，而她的敌人也不仅仅要的是他的江山。于是他把她打入天牢，他赐她毒酒，他要剜她双眼，他变成那个最残忍的人，而她呢只能等待死亡一步一步凌迟她。
　　真相总是伤人，到了最后那个要剜她双眼的人，站在她面前，对她说：“岌岌不要怪我狠心，岌岌我也不舍得这样伤害你，但是你要明白，他只能选择一个人，他只能选择我。
　　她继续说着：“如今，父亲在朝中依然没有了依靠，如果我再不争取。那么我们一家都很快要败落的。岌岌，我不想结果是这么严重的，当初不过是清尘说如果这样说你就不能留在这里了，可我不知道他们要剜每个人都有无奈，每个人都有苦衷，他们想要这些必须牺牲，而她就是他们口中必须牺牲的那个人。
　　岌岌张了张口，觉得很是干涩，她用沙哑的声音说：“可薇，你爱他么？”
　　可薇因为她这一问突然声音嘎然而止，沉吟了一下：“她说我是爱他的。”
　　她说：“对不起，岌岌，我是爱他的，所以做这一切都有我的私心，我想他是对你有爱恋的，我想如果你离开或许他的眼睛里就只有我了。”
　　岌岌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她突然觉得多么可笑，但是又很酸涩，她知道爱情如此美好，但是美好的东西往往也带着毒的，爱情也是。它在不知不觉中让人不可自拔，让人伤害，让人痛苦。
　　然后她说：“可薇，他对我的爱也不如你想象中的那么深，你选择这样做也许有点卑鄙但是我懂你。你不过是在维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
　　她感觉身体一沉，是可薇抱住了她，可薇满脸泪水的说：“岌岌，今生今世，唯有你懂我，此时此刻，只有你肯原谅我。”
　　岌岌已经感觉到力气的抽离，好像灵魂已经不在这个身体里面，她稍微仰了一下头，她轻轻的靠在可薇身上说道：“要剜的眼睛的人是他把？”
　　岌岌感觉到抱着自己的可薇微微的振了一下，她没有说话，只是眼泪更多的流了出来，岌岌心霎时落到的极低的位置，她感觉到有一些东西缓慢的消失了。果然如她所猜想的一样，其实哪怕是有人蓄意陷害，哪怕有流言肆起，但是也不至于要她这样的结局，要她的命不过是让她恨，但是能够想到剜她的眼睛的人，只让她哀莫大于心死。这一刻她终于说服自己脱离这场无望的爱恋。
　　可惜的是，刚刚想通，下一秒就是自己的死期，岌岌对自己的死并不畏惧，但是这样的死亡她又怎么能甘心。她知道他不爱他，她也不求这爱有回报，但是她至少只是想得回自己的平静生活。但是这也是奢望。她在闭上眼睛的时候脑子最后闪过的话语是：爱是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