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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计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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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楚墨都没有来我这儿,心里还是不免有些担心他,可这种事还是要自己去面对的,谁也没有办法帮他。今天楚韵找我出去散步,楚家庄里有一个静心湖,没事儿的时候我们就常常在那坐会儿,本来已经出门了,结果出门时还是觉得天气有些冷,所以就让楚韵先去,我回去多添了件衣服。
冬日的天空干净清爽,枯黄的树叶在风中一晃一晃,在枝头上恋恋不舍,“呼”白色的烟从口中喷出在空气里盘旋,踩着地下吱吱呀呀的雪,心情又明朗了几分。
“救命,救命,噗,哦噗”尖细的女声从湖那边传来,脑袋嗡的一下,撒开了腿就往湖边跑,果然楚韵在水里扑腾着,怎么办?我不会游泳啊,水里这么冷我怕她坚持不了多久
“楚韵,你等会儿,我去叫人,坚持住”我只能朝她大喊,也顾不得她听不听得见了
“倾城,救命,啊,噗”
一抹白色轻飘飘的从水上越过,揽起了楚韵,看见她被救了,我长长地舒了口气,仔细一看竟然是衾寒,她会武功?这下有意思了,我轻轻笑了一下。看见她们上了岸,我也急忙跑了过去。
“楚韵,你没事吧?”
“啊欠”她狠狠地打了个喷嚏,衾寒抱着她回了屋,我去烧水,让她暖暖身子。看她满脸惨白瑟瑟发抖的样子,我连骂她的话都说不出口了,这要是让他们家人知道了,尤其还是跟我一起出去的,估计我也不会有好日子过了。不过幸好楚韵没有说出我,只是说自己不小心掉到湖里的。
这天我打算下趟山,给楚韵买点药,再给她买些糖葫芦,桂花糕,蜜饯之类的小食品,省的她整天病恹恹的。我忘了已经有多长时间没有再看外面的世界了,一个人在安静的世界里呆太长时间,突如其来的喧闹令我有些不适应。大街上的两边摆满了各种食物,饰品,高亢的吆喝声一波赛过一波,我去了雷州城里最有名的“满福楼”,每次楚韵都嚷嚷着要吃这里的桂花糕。对小二说过后,我也要了壶茶,坐在那慢慢等着。隔座的声音清晰地传到了我的耳朵里,斜眼一瞄,一个穿着青灰色袍子,还有一个穿着米黄色袍子的书生。
“文卓兄,近来可好”
“好什么呀,上次科举没能高中,马上下一次又来了,我娘亲每天都督促我复习,唉”沙哑的声音有些疲惫
“唉,谁家不是这样啊,我家娘子天天絮絮叨叨,这不好不容易才出来”
“这还有两年可怎么过呀”
“就是呀”剩下的就只是悉悉索索的筷子声
科举?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个大胆的想法就冒出来了,
“姑娘,您的桂花糕好了”小二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路
“哦,谢谢”我朝他微微示意,把钱放在了桌子上。
回到楚家庄,楚韵那丫头看见我手上的吃的,立即精神起来了。回到屋里坐了一会,心里千回百转,看来也许是时候了,爹,我不会让你白白受这冤屈的,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我从藏书阁里借了好多的书,楚家的藏书阁真不是盖的,里面应有尽有,着实让我羡慕了好一阵。把我需要的书都挑了出来,整整摆了一桌子。整天我都把自己锁在屋里,逼迫自己念着令人头昏脑胀的古文,这种感觉就像回到了学生时代。虽然很累但也没办法,古代的科举毕竟不是现代的考试,发挥的成分占少数,多数都是顽固不化的条条文文。
对于我整天在屋里的行为,倒也没有人提出异议,衾寒向来都对别人的事不感兴趣,楚韵整天在屋里养病,我只是偶尔见见她,他倒是没说什么,楚韵的娘更是巴不得见不到我。我倒是也乐得清静。
过了几周我终于又见到了楚墨,不知道他最近干了些什么,看起来脸色很憔悴,眼圈周围黑黑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下巴还有青青的胡茬冒出,看得人一阵心疼。我不由分说的把他拉进了屋里,强迫他赶紧睡一觉。看来他真是好长时间没有休息好了,这一觉是睡得昏天黑地,从中午一直睡到了晚上,我用沾湿的手帕轻轻擦拭他的脸,可能是力道突然有些大了,把他弄醒了,又或者他是早就醒了,没有睁开眼睛。
见他醒了,我也没有多说什么,端起水盆想要倒掉,一双冰凉的手握住了我的手腕,将我往回拽了几步,正好让他把头靠在了我的腰间,我听到了低低的有些嘶哑的声音
“谢谢”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了好多,最后说出来的只有
“你好好休息,一会我有话要跟你说”
我出了门,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有些紊乱的心跳。再回来时,他已经穿戴好,看来睡这一觉真是有用,方才不振的模样全然不在,又变成了自信满满的楚家大少爷。
“呦,这么快就好了”我笑着说,他只是看着我笑。
眼神瞟了一眼桌上的书,又看了看我,眼神里的询问不言而喻,我本来就是想跟他说这件事的,听了我要参加科举的计划,他一脸的不可置信。我撇撇嘴,就知道会是这个反应。
“有意思,”过了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这件事只有你知道,所以不要跟其他人说”他点点头
“还有,我想问你,衾寒可信吗?”他似乎对我的这个问题很奇怪
“如果衾寒还不让你放心的话,那么世上也没有几个人能让你放心了。”听了他的保证我放心多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在楚墨的帮助下,这件事谁也没有发现。眼看科举的日子快要到了,我对自己已经很有自信了,我的记忆里从来都是一级棒,再加上我有现代的知识,我相信高中并不是什么难事。晚上我将衾寒叫来,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我已经对她很了解了,的确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衾寒,我有事要你帮忙”
“小姐请吩咐”
“我知道你的武功很不错,你能帮我去一趟皇宫吗?”我一直在观察她的神色,发现听完我的话后她并没有多大的震惊,我本来就不应该期待她会有什么反应的
“是,小姐想让我打探什么?”
“我让你查一下太子妃的近况”
“是”既然我要回京城了,我总是要了解一些事情的,况且这么多年我也一直在惦念着吟月姐姐过得好不好。
晚上,我一直在屋里焦灼的等待,虽然我对衾寒的武功很有信心,但还是有些忐忑不安。而且她已经去了很久了,眼看就要到子时了,她还没有回来。
“砰砰砰”我急忙跑去开门,月光下一张惨白的脸被照得毫无血色,衾寒踉踉跄跄的闯进了屋,我急忙扶住她,手下一阵粘稠,腥红的颜色沾满了我的手。自从七岁那年开始,我对血一直有种特殊的敏感,我的心又没由来得慌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找来了医药箱,
“扑通”我看见衾寒跪在了地上,
“奴婢没有完成任务,请小姐责罚”豆大的汗珠从她的脸上滑落,我扶起她,
“先包扎要紧”强制她坐在了床上,细细的为她涂好了伤口。
“衾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奴婢本来已经到了东宫,后来又一个人突然拦住了我,天色太黑我没有看清是谁,但应该不是在宫里的人,因为那人的武功很高,”后背上,几十厘米长的口子,几乎要把她劈开,看得我一阵触目惊心,我为她消了毒,涂药膏时,我看见她死死的皱着眉,应该是很痛吧。
“没关系我不怪你,是我不好不该让你去的”
“不,是奴婢的错,奴婢甘愿受罚”
“算了,你没事就好”我把东西收拾好,放起来,回头看着烛光下那张苍白的脸,一股深深的罪恶感涌起,说实话,我是想通过这件事看一下她是否忠心,我不否认我对她仍抱有疑虑,当然对任何人都是,现在证明了,她的确是能帮助我的人
“衾寒,”我蹲在床边看着她,她的眼神里毫无一丝波澜,永远是那么平静
“我现在需要一个人帮助我完成一项事业”
“是,奴婢会永远侍奉小姐”她的声音依然那么毫无温度
“不是侍奉,是伙伴,是姐妹,你懂吗?”我提高音量,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似是微微挣脱了一下,又不动了
“小姐就是小姐,奴婢不敢造次”
我微微叹口气,松开了手,轻声道
“衾寒,你听过我的故事吗?”
“奴婢没听过”
“那你想知道吗?”屋里一阵久久的沉默,烛心里突然爆出了火花,“啪”的一声,显得有些突兀
我不管她,自顾自的开始说我的历程,当然是把我穿越过来的事情略过的,讲我爹,讲姐姐,讲家道的中落,讲我在青楼,讲我到这里,所有的所有,我不停地讲,像是给他听,又像是给自己听,像是多年的怨气终于有了一个发泄口,要把所有的阴霾都排掉,我不知道到说了多长时间,只是觉得说完之后,心里舒畅了好多,积压在心里的石头像是被挪走了,她一直在静静地听,一句话都没说,即使在我讲完之后,她依旧保持沉默
“我讲这些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找个人好好倾诉一下,多少年了,只能把秘密压在心头,因为周围没有值得我信任的人,一个也没有”
“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她开口了,语气很平静,可气息却有一点不稳,我敏锐地捕捉到了她对我称呼的变化,说实话我很高兴。我俩就这样调转了角色,她说她从小母亲就死了,她爹是个赌鬼,败光了家产,最后没办法把她给卖了,卖给了一家戏班子,每天受尽鞭打,因为在一次演出时从高梯上掉了下来,师傅很生气,把她痛打了一顿又给卖了,这次卖给了一家饭馆,每天只能睡一小会,所有时候都在干活,只能吃剩饭剩菜,像是狗一样,终于因为强负荷的工作支撑不住了,就这样病倒了,什么也做不了,连地也下不了,奄奄一息,他们认为她没什么用了,留着也是败家,就把她扔在了乱人岗,让她自生自灭,正当她等死的时候,被楚墨发现,把她救了过来,并教她武功,所以才会有现在的她。
我听完之后心里是久久的震撼,我不能想象幼小的她被扔在乱人岗,整天与死人呆在一起是什么感觉,人世间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不平,为什么有的人能高高在上,丝绸锦帛,山珍海味,有的人却要处在底层,受尽凌辱与欺侮,我不明白,为什么现代和古代都一样,难道老天都看不见吗?
她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她像一个雕塑,永远都那么安静,安静得让人心痛,我轻轻地抱住她。
“扑通”她朝我跪下了,我惊了一大跳,急忙去扶她。
“衾寒,你这是干什么”
“小姐,奴婢愿意永远跟随你”就这样没有预兆的她答应了我的请求,我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我俩的身世有些相似
走出门,天气有些冷,对不起,衾寒,为了我的自私,要你担负着无谓的性命之忧,可是我已经没有退路了,真的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