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犀一点，绝音宫调今已成》丹青子

15、空谷幽兰

　　堇色，为本国禁色。

　　“靠，你们怎么能够如此无耻，抛、弃、我……”孱弱无力的吐槽后，泥泞的血水里爬起来，掂掂脚，一瘸一拐的青年女子，咧咧嘴，苍青色干裂的嘴，笑得得瑟。

　　荒诞的妖月淡淡发出粉绿的气息，萤火虫若有若无的光，田间几处鬼火洋溢，“无头行尸”绕着盘旋的山路默默行走，如此有规则的、移动……

　　是巫鬼案？

　　堇的香气，暗香缱绻，她不喜欢苑国的原因就是，她根本接受不了这种气味，堇按她的理解是兰科植物，可它生成一种妖冶的紫红色泽，玉璧山之上、水光凌波……

　　帝陵，血葬、花魂……对于唯物主义者的她来说，真是够呛。而且她愤怒的是，穿越这事儿本来就不靠谱的很了，还莫名得被转移到奇特的空间或者时间内，太不定性。仿佛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拨动她命运的弦，弹出抑扬顿挫的旋律……内心忍不住爆粗口，好修养又逼迫她释然，她往往是被这两种情绪激得有些行为扭曲……

　　“化尸粉”……她福大命大，这东西都伤不得她，而只是转换了一个地点而已，她的太傅说过这里，玉璧山、血生岚堇飞凤凰，此时大概子时，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天空果然蒸腾着一股股热烈的彩云，火树银花之中有类似凤凰的物体盘旋，凤凰……她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真货！

　　沉沉的倒吸一口冷气、慢慢的吐出肺腑，周身止不住的疼呀……！！

　　果断盘膝坐在松软的泥土上，也不管身上还挂着些许银色的化尸水，封印十年的内力运行一个小周天，以自残的力度打通任督、头顶的百汇、胸口的檀中，一一抚穴，嘤咛一声，喷血如同教堂前的音乐喷泉——喷得唯美。

　　中天之上，月光妖异，凤凰玄妙。

　　她用光了气力，不知不觉昏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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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竹汀里】住着母皇新宠的才人顾青鸾。

　　由于太好奇，苑惊鸿抱着只有两岁的苑照影去看。

　　彼时，青绸雪裘，铁画银钩。他写着一副好字，笔走龙蛇竟是傲世的狂草。

　　父君打压顾才人，一晃经年无人过问，父君过世后，母皇宠信顾才人，一下子提到贵君的位置上，相当于他朝贵妃，总领内务大权。顾青鸾教导七岁的苑照影写字。

　　苑惊鸿还没有登基便坐上龙椅，苑惊鸿抽开顾青鸾的玉搔头，男子披着三千青丝。
　　她邀他共坐龙椅。此事被母皇察觉，母皇关了苑惊鸿东宫，要乱棍打死顾青鸾，苑照影在人群中看他被打杀危棒。打着半截儿，母皇病发归天，顾贵君成了新皇苑惊鸿的贵君。

　　玉搔头，白狐裘，青绸衫，雪缎鞋。
　　权倾朝野两朝君王，面容谪仙才能堪相，以至后宫干政不为苑惊鸿所容。
　　这当然不是苑惊鸿憎恨他的缘由，而是顾青鸾在民间收了一个女弟子。
　　绿如蓝，毫无征兆的成为韶国史官。
　　顾青鸾与绿如蓝通宵达旦的宴请宾客，这些苑惊鸿都忍了。

　　十二岁的苑照影奉命捉奸，她带着一杆人等围了绿如蓝的府第，顾青鸾正和绿如蓝暗通款曲。
　　火把照亮了顾青鸾白皙的肌肤，他慵懒的反过身去给绿如蓝套上外衣，悠哉悠哉走到苑照影身边俯下身子：“你来了……”一开口酥媚入骨，苑照影脸上刷地红了一片。

　　外面的人都听命于苑照影，苑照影不许他们进来。

　　苑照影：“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贵君速速回去吧。”

　　“没找到人，撤！”

　　从那天开始，顾青鸾就故意出现在苑照影面前，或是惹她生气，或是引她羞涩。

　　苑惊鸿觉得对不起身处后位并怀有身孕的慕容桃华，也就少来了【绿竹汀里】。

　　顾青鸾与苑照影日渐情笃，经常并肩看看夕阳，互执棋子厮杀一盘。苑惊鸿将苑照影召去，提醒她，顾青鸾只不过在玩弄她们俩姐妹，千万不可被离间。

　　苑照影：顾贵君不过是宫中寂寞，找个人打发时辰。也就是下个棋、弹个曲儿，容你那么紧张？

　　苑惊鸿无言以对。

　　顾贵君在她的院子前等她回来，一个人站在孤风中，抖瑟着身子，见她回来不顾旁人硬是把她晤进了怀里安顿。

　　是这个人的气息。
　　苑照影的心狂跳了一顿，屏退左右。

　　伺候她的宫人散去。

　　忽然觉得相顾无言。

　　那个时候她心里是最空的，因为母皇和父君都过世了，姐姐也结婚了，一家人不再像个活宝一样乱斗。这对于宫斗生活无比空虚的她，显得更加百无聊赖。

　　那不是意外，任何一个女子都会喜欢顾青鸾。
　　戚流火不过是她另一个世界的同班同桌。

　　顾青鸾种的笋子，顾青鸾炒的素菜，顾青鸾钓的鱼，顾青鸾做的鱼汤，顾青鸾写的字，顾青鸾弹的古筝，顾青鸾骑的马，顾青鸾练得剑，顾青鸾照的镜子，顾青鸾的音容笑貌……

　　这是她生活中被填满的部分，而他病死了，两人连手都没拉过……他就那么死了，一个大男人得了，林黛玉的病，堂堂名震朝野的能人就那么病死了……

　　顾家一夕之间满目疮痍，死的死，充军的充军。

　　偌大的门阀就这么土崩瓦解了……

　　后来，后来苑照影有了自己的封地，卧室里放着顾青鸾的排位。后来，夜灵犀被派来做管家，夜灵犀每次强上她，她就会尽可能把这位想象成顾青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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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鸾青鸾，你别走。”
　　“你要走，带我一起走吧……”

　　那个影像嘲笑她：“这下识得我的妙趣啦？”
　　“不过本宫不高兴！”

　　“青鸾……都是我错了，我不该，戚流火算什么，夜灵犀算什么……只要你回来，我统统不要了！”

　　那个影像默默看她一眼，语调惆怅起来：“你若真是有那个心，为何不早说呢……”

　　“我有我有……我这就挖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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