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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初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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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上,来往的人络绎不绝,有的形色匆匆,有的谈笑风生,但行走间有意无意间都不免抬头朝一个少年瞥上几眼,暗自赞赏几句好个俊小伙,少年腰配宝剑,一袭青衣,正是丁月华,此刻仍是公子哥的打扮,一来自小便被母亲当男孩般养日子久了她也习惯了长衫嫌那女装穿戴麻烦,丁母在世时因此时常懊悔,二来丁氏双侠常说江湖险恶,男装可以省却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时近中午,丁月华行了半天路但觉腹中饥渴,便就近找了家客栈坐下。这家客栈酒菜一般,但生意却仍格外的好,只是因为毗邻官道,来往行人需要个吃饭住店的地方。中间一桌有六七个大汉吆喝着行酒令,眼光却不时注意这坐在邻桌的人,丁月华循声望去,不由皱起了眉头,在那几人的旁边坐着一个蓝衫公子,准确地说是趴在桌上,他的头深深地埋着,看不清他的样子,只是从身形判断是个年轻人,那人手边半倒着一壶酒,嘴里哼哼唧唧,腰间的钱袋鼓鼓地显而易见。丁月华心道:“莫不是个落第书生怀才不遇来借酒消愁的?这俗话说钱财不外露,这人也太不小心了吧。”只见那喝酒的其中两人推推搡搡地朝蓝衫公子靠近,丁月华心下明了,原来早有人惦记上了呢,这糊涂公子啊!但见那其中一个虬髯大汉佯做酒醉站立不稳,咚地一声跌倒在蓝衫公子旁边,“哟,对不住这位公子啊,我这朋友喝多了。”另一个黑脸尖嘴之人忙上前拉开那大汉,说话间大汉已将钱袋暗暗藏入怀中,二人使了个眼色。“谁说我喝多啦,我,我没醉,来,继续。”说罢便在摇摇晃晃地准备离去,而那蓝衫公子只是略微动了动,浑然不觉自己的钱袋已经不在了,而这一切全都落入了丁月华眼中。
“且慢!”一声低喝,丁月华走上前来,冲那大汉一伸手道:“拿来。”
“什么?”大汉道。
“钱袋子,你偷了这位公子的钱袋子。”丁月华朗声道。
一时间,客栈里中的目光都聚集到了那虬髯大汉身上。
“臭小子,乳臭未干满口胡言。”大汉两眼一瞪。
“就是,你哪知眼睛看到我家兄弟拿了这位公子的钱袋啦。”方才的几个人嘴里叫骂着围聚过来。
丁月华冷哼一声,“这里”还不等大汉反应过来,丁月华早从大汉怀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拽出钱袋,“那这是什么!”
“臭小子,活腻了!”虬髯大汉一掌向丁月华劈来,丁月华灵巧地闪身一躲,那大汉扑了个空,丁月华顺势用脚一勾,大汉来了个标准的“狗吃屎。”
“奶奶的,弟兄们上!”一声呼喝,几人一掀桌子把丁月华团团围在正中,食客们纷纷闪避到一旁。蓝衫公子终于被这动静惊醒了,他慢慢抬起头惺忪地看着周围,一脸迷茫,“发,发生什么事情了?”
丁月华心道天底下怎会有如此糊涂之人啊。她一甩手把钱袋扔给蓝衫公子道:“你这个糊涂的公子,钱袋被人丢了还不知道。”
“钱袋?”蓝衫公子一摸腰间,“啊,是了,刚才明明放在这里的。多谢这位小哥啊,说完便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想要行礼道谢,无奈着双腿不听使唤。”
“小心!”丁月华一把将蓝衫公子推到一边,一把大刀赫然将茶桌劈为两半。丁月华柳眉倒竖与那几人动气手来。
“哎哟,怎么火气个个都那么大啊。”蓝衫公子抄起旁边桌上的酒杯倒满凑到鼻前闻了闻道:“清香扑鼻,好酒,好酒啊,来,来,来,大家都消消火啊。”边说边顺势拐带了邻桌上的一壶酒跌跌撞撞地着向正斗在一起的几人而来,但见他钳住一位大汉的手臂把酒杯递到那人面前道:“先喝,喝一杯,有话好讲嘛。”大汉不耐烦地把他甩开,蓝衫公子“哎哟”一声顺势一倒重重撞在了另一个正欲背后偷袭丁月华的大汉身上,“不,不好意思啊,没,没站稳。”蓝衫公子挣扎着想要爬起来,腿一哆嗦又重重的摔在了大汉身上,那人“呜”的一声,只觉身上如压了千斤顶一般,浑身使不上力,眼冒金星,哪还有力气再战。好不容易蓝衫公子扶着桌脚爬起来,又自斟了一杯道:“好酒。”他朝丁月华道,“这位小哥想必也打累了,来来,喝杯酒好好谢谢。”说着又再次卷入了战团,但见他东倒西歪,忽而搭着这个大汉的臂膀,忽而撞到那位大汉的身上,醉态可鞠,甚为滑稽,说来也怪,凡被他冲撞之人手中兵器皆失了准头,丝毫近不了丁月华的身。丁月华见状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世上怎会有如此糊涂之人啊!原本丁月华也不愿意伤人,她的宝剑始终未曾出鞘,只是施展“轻蜓步法”与这些人周旋几下,让他们知难而退,这蓝衫公子当真不知死活,刀剑无眼啊……
“好小子,原来你是和那臭小子一道来消遣大爷的吗。”一个矮墩大汉恼怒之下竟操刀径直向蓝衫公子砍来,看客们一阵惊呼,丁月华心一沉,此时她和那糊涂公子相距甚远,又被三个大汉纠缠一时无法脱身顾及,糟糕,糟糕,我本想替那公子讨个公道,没曾想却累及此人。但见蓝衫公子呆若木鸡地立在原地,众看客不由皆惊呼起来,忽见那蓝衫公子口中呼喊一声“哎呀”,众人但觉眼前一花,原是那蓝衫公子一个抱头翻滚恰恰躲过了那矮墩大汉一刀,身法之快犹如灵猫。又听得“砰砰“数声,那几个大汉均抱头鼠窜而逃,正在众人愣神间,丁月华身形一晃已来到了矮墩大汉跟前,抬手用剑鞘一格挡住了再欲劈下的刀锋,手下一使力将刀势反弹了回去,矮墩大汉吃不住这劲道,一屁股跌在了地上,手中大刀脱落。
“好!”但见丁月华这几招干净利落,众看客不禁叫起好来。
“小子,有种留下姓名。”矮墩大汉揉着屁股恨恨道。
“你小爷丁末然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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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丁月华再次叹了口气,看着眼前那似笑非笑的脸庞摇了摇头,取了些银两扔给店小二头也不回道:“剩余的权当赔偿打坏的东西吧。”
人群渐渐散去,一个店伙计打扮的人从人群里走出扶起蓝衫公子道:“哟,这位公子爷,瞧你喝的,让小的送你回去吧”。蓝衫公子也不推辞顺势搭上伙计的肩头。“今夜按计划行事。”蓝衫公子轻轻道,惺忪的醉眼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是,大人!”那人低低应声道。
“虎子,早点回来,可别借机会偷懒啊!”店老板冲着那伙计的背影喊道。
迂回的小道上,一队人马正押着两辆镖车踏着月光匆匆而行,车轱辘发出的声音在这静静的黑夜显得分外刺耳。
“老四,是他们么。”
“大哥,老六踩得点不会错。”
“乖乖,这回可来了个大肥羊啊,弟兄们呆会手脚都给我利索点。我王大刀绝不亏待兄弟们!”
“砰”一声乍响,数块大石从侧面的山道上滚落下来,行进在小道上的人马纷纷闪避。
“小的们,上啊”一声呼喝,十几个蒙面大汉叫嚣着挥舞着明晃晃的大刀冲将下来,但见那镖队并不慌乱,而是迅速沿镖车一字排开,队首一人高喝一声“放!”随即镖车上的两个大箱箱门一开,露出数十支如碗口大的竹管,随即数个铁球从中弹出。
“啊……”
“哎哟……”
“哐当……”
惨叫声此起彼伏,那十几个蒙面大汉被这铺天而来的铁球砸得七零八落抱头鼠窜,待这铁球阵过去,伤者已经过半。
“大哥,咱们中埋伏了!”
“老六呢,真是瞎了他的狗眼。”
“大哥,我,我冤枉啊,我也不知道这白银啥时候变了啊!”一个尖嘴大汉捂着半边血脸道。
“都别废话了,弟兄们,风紧扯呼!”,王大刀大喊着,众人如梦初醒般忙连滚带爬地跟四下逃散。
“哪里走!”一个蓝影飞身一跃,随即身形快速穿梭在那些蒙面大汉中,众人只觉得腿骨一痛哪还有力气跑,说时迟那时快一把宝剑已然横在了王大刀的脖颈上,他的手已被死死地扣住。剑未出鞘,但王大刀只觉得一股寒气从那剑鞘中渗入出来顺着脖颈直渗透到骨髓里,跟在后面的额尖嘴老六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镖队也很快围拢过来,三下五除二将其余众人缴了。
“你,你不是那醉鬼么!”尖嘴老六叫道,霎那间他全都明白了,面前的蓝衫青年正气凛然,双眸炯炯哪有半分当日那不济事的摸样。
“大人,让我赵虎看看这王大刀是否长得三头六臂和传说中的一样邪乎。”
面巾被揭下,“这不是王正王捕头吗!”一个小个子失声叫出来。
“难怪官府出动几次围剿都无功而返!”蓝衫青年剑眉一挑,“身为执法者,你不晓得维护百姓,却与狗盗之辈勾结,这两月来你犯案累累所作所为令人发指,你知罪吗!”
“哼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王正冷哼一声道。
“赵虎,把他们押走!”
“等等!”王正转过身冲蓝衫青年道:“我王正自认武功不弱,但你让我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可不可以告诉我的你名字?”
“这是我们展大人。”赵虎插道。
王正的身子一震喃喃道:“展昭!”他盯着蓝衫青年良久忽然纵声大笑,“难怪,难怪,我王正落你手里不冤,不冤。”
风呜咽着,似乎是在哭诉着什么,展昭静静地站立在山头,他深深地吸了口气,闭上眼,山涧的风格外的凛冽,衣袂飘扬,他的身影显得如此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