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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袁禾乐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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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苏乙己刚踏进华桫宫,喜儿就满脸暧昧的迎了过去。
“娘娘昨夜睡得可好?”
“挺好。”
“……陛下没有把你折腾到半夜!?”
喜儿突然一本正经的抓住她双肩,拥有成熟思想的苏乙己当时就明白了……
“啊呸呸呸,什么折腾到半夜,谁折腾到半夜,听谁说的折腾到半夜,你以为他有这个能力折腾到半夜?”
昨夜不过是尉迟珩在小憩的软榻上睡了一宿,她在龙榻上睡的挺香真的什么事都都没有发生啊!只不过最后一句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喜儿捏着下巴万分肯定的说:“我觉得有!”
苏乙己突然感到有些无力,走到桌前坐下。古代的女人这是怎么了……含蓄呢,矜持呢??
喜儿给她倒了杯茶,继续说道:“怎么说陛下以前也带兵打过仗,体力什么的当然不用说,绝对……”
“他打过仗?”苏乙己放下茶杯,打断了她的话。
“娘娘不知道?陛下登基前可是风流倜傥的前朝九王爷,掌管天下兵权,运筹帷帐中,决胜千里外。啊,跟你说是,陛下从未打过败仗,将士们都对他崇敬得不得了!后来先帝驾崩,陛下才将兵权交给了袁禾……啊,对了……”喜儿突然降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说:“先帝虽说孱弱了些,但也是风华绝代啊,那一双桃花眼真是迷死人……唉,只可惜蓝颜命薄……总之听说袁禾做了大将军,听说当时还有很多将士不服呢……”
喜儿越说越起兴,巴不得把知道的全都背出来。
“袁禾?”
“嗯,对啊,袁禾将军,听闻当初他以一敌百都毫发无伤,众将士才心服口服的跟他的!”
以一敌百!?毫发无伤!?那不是她男人吗!?苏乙己一下子蹭了起来。
“袁禾!?多少岁?家住哪里?家中可有妻儿?英俊否?喜欢女人否?”苏乙己脸上是写明了的“我三八我光荣”。
“袁禾,大概二十,不清楚,大概无妻无儿,英俊,大概喜欢。”
“尉迟珩啊,你就休了我吧……我要去找下一春啊……”苏乙己默默祈祷道。
喜儿黑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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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乙己刚用过午膳,喜儿就噼噼啪啪的冲进了华桫宫,带着一脸的不可置信。
“娘娘,我没记错吧,听说陛下昨晚抱走的人是娘娘吧,可我却听说陛下封了瑾妃做帝妃,还要暂时
管理后宫之事!娘娘!听说瑾妃要搬去东凌宫!伺候瑾妃的小宫女们全跑来跟我炫耀!”
“听说你是听说的!?”
“……娘娘!”
“瑾妃心思细腻,手段高明,家世显赫,作帝妃哪里不好呢。”
“……啊,对了。娘娘昨晚莫非是做了什么不应该做的?骂他了?打他了?嫌弃他了?”
“没,只是吐了他一身。”
“啊……”喜儿突然就淡定下来了,她太傻,太傻!她不该着急,认真了她就输了……这明明是对她的侮辱……赤果果的侮辱……
“喜儿换身衣服吧,随我出宫。”
“出宫!?”喜儿瞬间来了精神。
“昨日你不是说,锦绣楼今夜会有南城来的戏曲班子唱曲么,我想听听,所以向陛下要了出宫令牌,我们……”
苏乙己话还未说完,喜儿又欢呼了一声噼噼啪啪冲了出去……
“啊喂……我是娘娘也……好歹也该把我的话听完吧……”
苏乙己伸出挽留的手无力的吐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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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德都城龙城,正处在上德王朝中心位置。东有青河,贯穿全城,西临崇山,绵延千里。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使龙城千百年来未受过战火侵蚀,如今繁荣昌盛,就算称之为人间天堂也不足为过……
龙城最为繁华的南川大道上,两个素衣女子极为引人注目。不管是首饰脂粉书画,还是珍宝兵器糕点,只要是摆出来的商品她俩都要去戳一下……
多么希望那个做出如此土鳖的讨嫌行为的不是苏乙己啊……
可能是因为路人嫌弃的眼神实在太过露骨,许久之后喜儿终于是反应过来了,于是摆出了一副“怎样没见过乡巴佬啊”的表情拉着苏乙己找到了锦绣楼。
款步上了二楼,花旦已经在台上咿咿呀呀的唱了好一阵了。
主仆二人坐在窗边的小方桌前,吩咐小二准备了糕点茶水。台上花旦声音婉转如莺啼,台下听者如痴似醉,苏乙己翘着二郎腿往嘴里塞绿豆糕。
本来是多么和谐祥宁的气氛啊……可台帘突然掀开,蹦出了一个威武神勇的美猴王,上串下跳不亦乐乎。
苏乙己口中的糕点差点没喷出来,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呜……可怜了她的绿豆糕……
话说“烟花怅”不是该走纯美浪漫青春偶像路线么?怎么突然杀出个孙猴儿?现在唱的是“与孙猴儿不得不说的故事”?
台上花旦也是一怔,但立即反映了过来,和着那猴子的调子柔柔的唱了起来。一刚一柔,一急一缓,搭得倒是天衣无缝,令人拍案叫绝。
喜儿却是皱了皱眉:“这美猴王,怎生得如此眼熟?”
台上美猴王金箍棒一挥,霸气尽显。
“莫非认识?”苏乙己看向台上的眼睛都没有动一下。
“看不清,脸上抹太多东西了……嗯……或许是太白了,白得腻味,腻得眼熟……”
苏乙己转过头去看喜儿最近几日才晒黑的肌肤,笑道:“羡慕嫉妒恨了?”
没有回答。
喜儿端起案上的清茶,掀开盖子吹了吹,烟雾袅袅一时看不清她的表情,她只是突然那个站在宫门口的白衣少年,孤单的样子让人心碎……
苏乙己回过头专心看戏,一曲将歇,在喧喧嚷嚷的叫好声中似乎听见身边的一声叹息。
“惊鸿……”
惊鸿?她看了看喜儿面无表情的脸,却没有多想,她对别人的私事从来不感兴趣。
从锦绣楼出来,已是入夜。南川大道两侧点起了长明灯,来来往往的人并不比来时的少。
苏乙己见那路边小摊上摆着的小饰物煞是显眼,便走过去随意看着。目光却没有落在那耀眼的金饰银器上,而是落到了一支做工精细的木簪上。簪上刻了祥云,造型简单,却又独特精致。
给了银子,她咧着嘴对着喜儿炫宝似的扬了扬木簪。
“好看吗?”
“好看……”喜儿也笑着说道,目光却突然越过苏乙己看向前方,惊呼道。
“袁将军!”
袁禾!?苏乙己顺着喜儿的目光转过身去……
剑眉星目的青衣少年微微颔首,青丝在风中凌乱。礼貌得这么狂放不羁的,到底已经潇洒到了个什么境界啊……
“苏妃为何会在宫外?”他笑着,露出洁白的牙,在帝王诞辰上出尽风头的苏妃苏乙己他可不能不认识。
苏乙己看着他两颗可爱的小虎牙不由得笑了起来:“出来看戏,袁将军呢。”
“看戏?刚好我也是从锦绣楼里出来……”
这袁禾,与尉迟珩同样霸气。只不过一个是“我辈岂是蓬蒿人”的意气风发,一个则是与生俱来的王者风范。
“诶?是吗?袁将军也爱看戏?”
“嗯,也只是找点事干……”
三人沿着护城河岸走。毕竟都是十七八岁的孩子,没几分钟就混熟了,一路上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很快的就到了朱漆金钉的宫门前。
“袁将军!”守门的侍卫行了军礼,袁禾这才正了脸色向苏乙己作别,转身离去。
苏乙己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外。风趣幽默,真诚温柔,有风度,有霸气听说还以一敌百毫发无
伤……她那一颗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啊,春心啊那个荡那个漾……
突然喜儿顿悟地声音从身边传来:“啊……想起来了,袁将军不就是那美猴王么……”
“……”
某人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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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禾回到袁府的时候,夜色已深。乐达站在池塘边,碧水反射着柔柔的月光,斑驳的投映在他脸上,衬着那纤眉狭目,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又去锦绣楼了?”
“嗯。来啦?”袁禾笑着站在他身边,看着湖心斑斓的月,不觉得心也柔软了下来。
“刘辞的事,可有进展?”乐达随意的将手中的石子扔进了池塘里,乍起涟漪,皱了那如梦似幻的月。
“没有……别说进展,探子去了从没有回来过……”
乐达皱着眉头,抚了抚额。那人贪赃枉法,勾结外党,处事却精明周密,不留丝毫痕迹。乱臣贼子,向来人人得而诛之,可那只老狐狸偏偏深知欲得天下,必先得民心,平日爱民如子的假戏做得倒是十足。近日有探子来报,说刘辞与那尤利人接触频繁,可至此之后再无消息……
“慢慢来,总会露出破绽的……”袁禾叹了口气,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背。“别被仇恨迷住了眼……”
乐达想哭却又哭不出来。别被仇恨迷住了眼,别被仇恨迷住了眼。他父亲死前也对他说过那样的话。
可他,怎能不恨!
他好恨,他好恨!他很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以报杀兄弑父之仇!
袁禾轻轻揽了他的肩,手指抚过他紧皱的眉。
清冷的夜里,只剩形影单只的月挂在天空。绝望的呐喊没有一个人听见,只能任由它积尘掩灰,在胸腔中满打满撞,恣意妄行。
即便悲恸欲绝,又有何人能懂?
还不是只有自己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