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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远征埃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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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意大利我也见过贝尔纳多特几面,但通常我都是跑的远远的,我知道这位手臂上刺着“暴君亡”的将军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人。而且他的内心远比他外表表露出来的更足智多谋,更加变化多端。
“将军,很久不见。”塔列朗微笑着,我不得不在这一点上佩服塔列朗。虽然他和富歇算是一类人,但是他身上的大贵族气息总让人更愿意亲近。
“你看起来不错。塔列朗。”贝尔纳多特牵起嘴角,露出一个笑容。约瑟芬笑容可掬的给他端上咖啡,他彬彬有礼的接了过去。和拿破仑说了几句话后,他走向了朱莉,和她聊了起来。但我们的话题自然而然就转到了贝尔纳多特身上。
“贝尔纳多特是一位很有智慧的将军。你认为呢,拿破仑?当你的军队在意大利需要援军时,贝尔纳多特在冰天雪地的严冬越过阿尔卑斯山,仅用 10 小时。” 约瑟夫眯着眼睛看着贝尔纳多特的背影
我看出拿破仑有些不悦,但他并没有说话。
“他在维也纳也任大使时态度也相当强硬。”塔列朗也开了口,“当奥地利人因为意大利的暴动而扯下我们的国旗时,他当即就离开了。而现在奥地利人却在求我们让他回去。”
“正像巴拉斯所说的‘法兰西共和国相信贝尔纳多特,他随时准备消□□和国的敌人——无论是外部的还是内部的’。听说他还打算让他出任陆军部长。”富歇的声音很轻,但似乎每个字后面都有浓浓的深意。我咬了咬唇,心中一动:共和国的敌人,内部的敌人••••••
“卡斯特上尉。”就在我思索富歇话里的深意时,一股淡淡的香水味扑进了我的鼻子,我一抬头,就看见了吕西安那微微上翘的桃花眼。
“您好,波拿巴先生。”我当时又汗了,怎么又随便用了“先生”?
“您叫我吕西安就好。”吕西安笑得很欠扁,一双桃花眼一眨一眨的。
“您有什么事?”我不想和他多说,打算赶紧切入正题。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吕西安和拿破仑完全不是一个气质的人。吕西安像是夜晚的一点火光,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吸引着每一只飞蛾,即使危险,却甘心沉沦。
“只是单纯的叙叙旧而已,您实在太冷淡了。”吕西安冲我眨着桃花眼,里面薄薄的一层水雾,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叙旧啊?您想和我叙什么旧呢?是科姆湖边的那次,还是,蒙贝洛那里的匆匆一瞥?”我微笑着啜了一口咖啡,苦涩的味道让我想起那天枪林弹雨的蒙贝洛宫。我不会看错,在那群人中,那个有些眼熟的身影正是吕西安。就是因为那一瞬间的惊诧,我才会被子弹击中。
“原来是真的看到了,我说您怎么会露出那种表情。”吕西安倒是没有一点害怕,反而笑得很悠闲。
“您希望您的哥哥被刺杀吗?”我端起咖啡掩饰自己的神情,我厌恶那些兄弟相残,因为那是最阴暗的人性。
“准确的说,我只是个旁观者,一切与我无关,包括他的生与死。”吕西安的声音里有着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冷漠。
“他是你的哥哥。”我看着没有动几口的咖啡,突然心口一阵苦涩,“不要等到失去了才追悔莫及,当你再回首的时候曾经的亲人可能早就离你而去。”
“抱歉,让你想到不好的事情了。”吕西安的道歉让我先是一愣,随后我才明白这个男人简直聪明的可怕。
就在我们相对无语的时候,我们同时听到拿破仑对莱蒂齐亚老太太说道:“妈妈,您知道吕西安最近和一位客栈老板的女儿在一起了吗?”
而这时的莱蒂齐亚老太太正亲密地拉着德茜德的手说着话,听说她也对约瑟芬的事情有所耳闻。更何况她一向偏爱吕西安,所以她抬头看看发问的拿破仑反问道:“吕西安的婚事对你有什么不好吗?”
“您怎么能同意一位客栈老板家的女儿进入波拿巴家族。要知道这种人家的女儿在客栈是要招待客人打扫房间的,不是上流社会能接纳的人。”拿破仑显然有些急躁,厌烦的跺着脚。
“我知道,但那个姑娘是位贤淑、正经、勤劳而又懂得遵守妇道的好女人。”莱蒂齐亚老太太亲热的拉着德茜蕾的手,“就像德茜蕾一样纯洁。”
“是啊,二哥,我可没有娶一个旧子爵夫人的荣幸。”吕西安微微挑起了桃花眼,挑衅的看着拿破仑,唇边挂着一丝冷笑,“更何况是一位貌美如花的夫人。”
约瑟芬顿时脸红到了脖子里,因为在巴黎一直有这样的传言:约瑟芬和前任丈夫博阿内尔子爵同时被捕,她的美貌迷住了巴拉斯和塔利昂,所以她才没有和丈夫一样被送上断头台。
拿破仑急躁地站了起来,显然他也听出来这里面的讽刺,他的手紧紧地在身侧握成了拳头。这场争执很快就要冒出火花了。
还是德茜蕾注意到这场争执必然会带来飞溅的火花,她连忙站起身对吕西安笑笑:“吕西安,你不请我跳舞吗?”
吕西安又是对着拿破仑冷冷一笑,然后彬彬有礼的牵起德茜蕾的手,和她旋转了几步,踱到了窗户边。
“德茜蕾小姐,”就在我们以为事情总算告一段落的时候,一直没有出声的贝尔纳多特突然叫了德茜蕾一声,“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贝尔纳多特将军。”德茜蕾的脸红了一下,不好意思的看了朱莉一眼,朱莉忙上前挽住了她。
“德茜蕾,有些话我想对你说。”贝尔纳多特深深地看了德茜蕾一眼,不知怎么,视线就转到了我身上,这让我很是不舒服。因为贝尔纳多特的眼睛里有着浓浓的探究,冰冷冷的和富歇有一拼。
“正好,我也有话想对卡斯特上尉说。”朱莉笑着把德茜蕾推到贝尔纳多特那里,然后走向了我。
“波拿巴夫人。”我心里突地一跳,但还是彬彬有礼的弯了弯腰。
“约瑟夫对我说了你的一些事,我想••••••”朱莉大大方方的挽着我的手,走到了一个角落里。
“请问您有何贵干,夫人?”我眯起眼睛,笑得很阳光。
“兰斯。”
朱莉的这一声让我的心怦怦一阵乱跳,但我很快就维持住了脸上的笑容:“波拿巴夫人,我叫让•卡斯特。”
“别装傻,我认得你。”朱莉显然有些恼火。
“您真的认错人了。”我收起了笑容,有些冷漠的看着她,接着鞠了一躬,随后转身离开。我得离她远点,朱莉比德茜蕾要精明许多,我可不想栽在她手上。
“拉纳,我们走吧。”当走过拉纳身边时,我轻轻的开口,“我有些累了。”
“好。”拉纳的声音永远是那么包容,带着丝丝的宠溺。
当我告辞时,拿破仑亲自将我们送到门口,站在走廊里,他笑着看着我,显然心情很好:“卡斯特,你是个会讲故事的人。你下回可以讲这么一个故事。国王被杀了,王冠滚进了泥淖,而我,可以把它捡起来。”
“这真是一个不错的故事。“我也笑了。拿破仑永远是这么野心勃勃。
拿破仑始终想做的都是凯撒和亚历山大大帝。所以他想尽办法从意大利劫掠了不少财富,这都用于组织这次远征。而督政府也急于摆脱这个麻烦讨厌的将军。最终在1798 年5 月 4 日,在约瑟芬、迪罗克、拉纳和我的陪同下,他离开了巴黎。
这一次,不知道约瑟芬是不是开始意识到自己行为的轻浮,还是觉得拿破仑前程似锦,她多次请求参加远征。不过拿破仑都拒绝了。
一天晚上,她在吃晚饭的时候故意谈到了拿破仑在东方国度里可能将会遇见的美妙的女人,接着赌气地哭了。我们几个站在一旁面面相觑。而拿破仑显得很平静,轻描淡写的说:“英国的战舰非常凶猛,怎么能让我可爱的妻子去冒这种危险呢?”
后来迪罗克偷偷告诉我,拿破仑其实是给约瑟芬下过最后通牒的,大意是说你要是再不收敛你轻浮的行为,就带着你家孩给我滚。当时听得我满头黑线。
5月9日,我们一行人登上了“东方号”旗舰。约瑟芬迟迟不愿下船,她秀美的眼里含满了泪水,温柔的再次恳求带她同去。
这一次拿破仑的话更为坚定:“我禁止过女人同部队一起上船。作为一军统帅,必须以身作则。如果你能为我生个儿子,这就是你能给予我的最大的快乐!”
我听到女人两个字时心虚得很,迅速躲在拉纳的身后。好在约瑟芬被拒绝后很快下了船。旋即军乐齐鸣,在庄严的国歌中,“东方号”在二十条战船的跟随下,驶离了港口。我看着码头上挥舞着手帕的女子,或许这艘船上就有她们牵挂的心上人。我回过头看着拉纳,不知是不是心有灵犀,他也扭过头看我,灰色的眼睛里倒映着蔚蓝的海水,澄澈而深情。我们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原来茫茫人海中我们是这么幸运,不用经历那痛苦的别离。
很快,我们就会站在苍茫的沙漠中,站在金字塔下,沐浴那古埃及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