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破仑的宠妃》易水莲花

38、拉纳的爱

　　结束了与富歇简短的对话后，我注意到舞池中的斯塔埃尔夫人。这位聪明的夫人正冲破人群的阻碍，向拿破仑挤过去。看样子拿破仑想躲开，但力不从心。因为这位夫人的身材高大结实。现在她手里还握着一枝象征胜利的月桂，活像一艘高级战舰，乘风破浪而来。
　　其实拿破仑对这位著名的才女很不感冒。因为这几个月来，她写了好几封信给拿破仑。在信中极尽巴结谄媚，而且说了不少约瑟芬的坏话。我总觉得她是想取代约瑟芬的位置。
　　而拿破仑的态度十分有趣。当时我问他要不要给这么一位夫人回信时，他说：“这个女人是个疯子，思想倒是挺不错，但未免太感情用事了一些。她竟然还想和约瑟芬比高低。不必给她回信。”
　　而现在，这位备受宠爱的夫人正仪态万方的向他献上手中的月桂。看起来拿破仑并不想接受，但很苦恼怎么拒绝。我悄悄移到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想听听他们的对话。我的第六感告诉我，那一定很有趣。
　　果然，拿破仑彬彬有礼的拒绝了斯塔埃尔夫人，他微笑着对她说：“这月桂应当献给诗人。”
　　“将军，您就是巴黎的和平之神，您是意大利的救星，是法国的福音。这段时间来您一直出现在我的梦中，但当我看到您时，我却分不清到底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里了。”斯塔埃尔夫人的一席话让我差点把嘴里的香槟全喷出来。实话说，见过恶心的，没见过这么恶心的。
　　显然拿破仑也没听过这么肉麻的话，他含含糊糊的咕哝了几句想离开，但斯塔埃尔夫人不想就这么放弃，她巧妙地挡住了拿破仑的去路，继续聊天来寻求亲热：
　　将军，什么样的女人您最喜欢呢？”
　　“我的女人。”拿破仑的回答真的是言简意赅。
　　“这太简单了，那么什么样的女人您最器重呢？”
　　“最善于管好自己家的女人。”原来拿破仑喜欢顾家的女人啊，那么约瑟芬好像很不合格耶。我赶紧扭头去看正和巴拉斯谈笑风生的约瑟芬。
　　“我还要仔细考虑一下。那么，最后一个问题，在您心目中，天下第一的女人是谁呢？”
　　“是孩子生的最多的女人，夫人。”当拿破仑回答完这个问题后，斯塔埃尔夫人震惊了，我乐抽了。真没看出来啊，拿破仑挺懂的什么叫冷幽默的。这段对话真的听得我好冷哦。
　　事实证明，拿破仑对这位女作家并无好感。后来这位夫人为了讨他欢心，不惜在他面前一再吹捧约瑟芬。但拿破仑仍然对她冷冷淡淡。这让她很不高兴。
　　但现在她只能带着受伤的表情看着拿破仑转身离开。而恰在此时，塔列朗清了清嗓子，开始用热烈的语言致辞。他高度赞颂了拿破仑在意大利的丰功伟绩之后，热切的邀请拿破仑讲话。
　　而拿破仑用同样高亢的声音向所有人致谢，他那篇空话连篇的致谢词让我听得很无聊，于是我又偷偷溜回了拉纳身边。
　　而五位督政也收敛了他们内心的不满和嫉恨，兴高采烈的鼓着掌。这场官方的喜剧在巴拉斯的手中达到了高潮：
　　在拿破仑致完谢词之后，巴拉斯上前一步，大手一挥，向北一指，大叫道：“到那里去，抓住那个横行海上的大海盗吧。到伦敦去，惩罚那些长期逍遥法外的暴行吧！”说到这里，巴拉斯一副激动得说不出话的样子，把拿破仑紧紧抱住。我当时顿时傻在了原地。抱就抱吧，巴拉斯你抱那么紧干什么？难道您老男女通吃？
　　高潮之后往往是平淡，正如荣耀的背面就是遗忘。
　　巴黎的欢迎盛会很快就归于平淡。区区一个月就足以让人忘却当日的辉煌，拿破仑在欢迎会之后一直深居简出，极少出入官方场合。而我和拉纳则开始溜达于巴黎的大街小巷，寻找合适的房子，准备筹备结婚。当然在此期间我们先去看了索菲。
　　索菲倒是既没胖也没瘦，看来她的那位寡妇姨妈既没对她太好也没有虐待她。而索菲看见拉纳时眼睛明显一亮。拉纳也感觉到了，有一点窘迫。我借故走了出去，和索菲的姨妈说了几句话。索菲的姨妈名叫卡萝•珀索尔。她带着四个孩子，两男两女，生活。平时靠做面包维持生计。我给了她一笔钱，告诉她这算是索菲的生活费，并请她多多照顾索菲，她满口应承了下来。当我回到屋里的时候，我分明看见索菲的眼里有闪烁的泪光。而拉纳也沉默了许多。
　　我轻声吩咐索菲：“我的好索菲，我恐怕你还得在你姨妈家住一段日子。不过我已经给了她生活费，相信她不会亏待你。”
　　“小姐，不，卡斯特上尉。”索菲惊慌的抬起头，“您和拉纳先生不留在巴黎吗？我以为你们要筹办婚事，老爷和夫人生前都想看到您的婚礼的啊。”
　　“真是抱歉，索菲，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但是我恐怕我们不能留在巴黎很久，也许很快就要再一次的出征了。当然这话你可千万别到外面说。”我压低了声音。
　　“是真的吗？您和拉纳先生又要出征了？怎么这么快？”索菲显然很震惊，她失态地将嘴唇咬出了血。
　　“这只是我的猜测。当然我们会去询问波拿巴将军的。”我柔声安慰了索菲很久，这才和拉纳相携着走出破旧的楼房。
　　一路上，拉纳始终很沉默，只是紧紧握着我的手。
　　“索菲和你说了什么？”我知道他这个样子必然是听了索菲的告白。
　　“她说她会一直等着我。无论我和谁在一起。”拉纳深深叹了一口气，表情很是愁闷。
　　“真是难为她了。”我心头一颤，忍不住想到索菲那闪烁的泪光和坚定的眼神。
　　“兰斯。”拉纳轻轻唤了一声我几乎要忘却的本名。
　　“嗯？”
　　“如果我的爱注定要伤害一个人的话，那个人永远不会是你。”拉纳的声音虽然很轻，但很坚决，而且毫不犹疑。
　　“谢谢。”我突然感觉眼眶有些潮湿，拉纳，你的这句话我会铭记一生。即使有一天你离我而去，我也会记得，在一个冬日，你有一句带着芬芳的话语温暖了整个冬天。
　　“终不负你。”我的小指被他轻柔的勾起，原来一勾手，就是一生的契约。
　　“下面还去哪里？”当我们从旖旎的绮思中回过神来后，拉纳提出了一个很明确的问题。
　　“去胜利街吧，”我笑着勾起了一个完美的弧度，“去看看我们伟大的波拿巴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