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乱的祝福》浅草残

18、Chapter 18

　　面前的人揪住自己的衣角半天不肯放手，“栩呀，很晚了！”北栩应声抬起头望天，正有人在他肩上拍了拍，“那我们先走了！”莎莎豪爽地笑着躲进另个人的臂弯，蒋笙毫不介意自己的撒娇被打断，热情的向两个女孩挥手道别。
　　短发女孩儿的最后一瞥让北栩有些不安。她从头到尾没主动说一句话，走场看戏一样缄默，她不是那类人，不太像，那个眼神是什么？鄙夷？像是个直人固有的不屑。而我又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栩，很晚了……”

　　“嗯？哦……我送你回家。”

　　“可是这里太远了呀，又这么晚，公交车都没有了……不如咱们在这里找个地方住吧？”

　　“……”

　　“不行了不行了，好困哪……”蒋笙说罢便轻轻往北栩怀里一栽，合了眼，赖着不走。

　　“喂，笙……”北栩双手把住他的肩摇了摇，然而仔细想想，是已经很晚了，不如找个地方住，“我可没钱。”

　　蒋笙诈尸一样惊起，拍拍口袋，“我有不就行了！”再不说二话，拉起北栩就走。

　　“单人间？”北栩推开房门，回头差异地盯着蒋笙，“你不是这个意思吧？”

　　“啊？”蒋笙无辜地睁大眼睛，“哪个意思？”

　　北栩观察了一下地形，“哦，明白了，我睡地板，”看见蒋笙委屈地张开嘴，北栩立刻补充，“我去洗澡了。”于是蒋笙被哑然地关在浴室门外，本来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是里面已经传出哗哗地水流声，只好作罢。

　　蒋笙正无聊地坐在床头拨台的时候，有人敲门，“谁呀？”蒋笙不情愿地拖着两脚去开门，然而看清门外人的样貌立刻一拳打出去正中左脸，来人跌在身后的墙上，讶异地呆在原地半晌，才觉悟似的扑上去回敬。

　　“笙？”北栩听着声音越来越不对，立刻穿上裤子冲了出来，迎上的并不是蒋笙，而是刚晃晃悠悠从地上站起来的索，思维突然混乱不堪，理不出头绪。

　　“啊，Dell，几天不见，你又变漂亮了。”一边向前贴，一边让手从栩的腰侧朝背滑过去。

　　北栩也顺应着他的节奏轻轻揽住他的脖子，索反倒被栩的举动搞得有些无措，愣神工夫后颈突然被不可抗的力量压下去，胃狠狠地撞在北栩的膝盖上，接着整个人像是被扔出去，背撞在电视柜上，剧烈的疼痛带来一阵痉挛一样的麻痹。

　　北栩慌慌张张地扶起蜷缩在地上的蒋笙，胸口似曾相识的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笙！你怎么样？”痛得不得不把他马上捂在怀里。

　　“咳，我没事，我没事……”虽然身上是疼的，但是有好暖，像是喜欢冬眠的傻瓜不想离开床褥。可惜这种暖没有延续多久，因为北栩已经站起来，抓起倒在地上的索摔在窗台上，头按在窗外，“如果你继续阴魂不散，我现在就把你扔下去！”

　　索的眼里只闪过一丝惊惧，“是么？”皮笑肉不笑，“你舍得么？”

　　北栩正要把他上半个身子都挂出去，眼角突然扫到一个熟悉的轮廓——黑色奔驰，NOR•；720，是他的车。同一时刻，北栩所预料到的人恰好出现在车边，好像在同什么人争吵，争吵的对象被旅馆的墙壁遮住了，争吵的内容也有些模糊。那人挥挥手像是要结束争吵，转身开车，却在无意地抬头间与北栩四目相对。

　　那个人惊讶地站住不动，北栩也被一种莫名地酸楚充斥得僵硬了。

　　我想让他看到这个？我在打架？这样只能让他满意了，让他更心安理得地去搞。不能这样！不能这样！四年的努力不能就这样白费了。

　　北栩愤恨地揪住索的头发，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一样，侵略嚣张地狂吻下去。这全然让索会错了意，不能自拔地陶醉其中，Dell手指上的力度像要把他整个颅骨捏碎埋在一个吻里，明明疼得要晕过去，又有些欲罢不能。他想起和凌，在公园，莫名的凉水灌顶而下，他抬头看见肇事者正在关窗户，于是跑上去狂砸门，开门的人是Dell，之后发生的事情让他不再是以前的那个索……如果那天没有和凌在那个公园约会，也许他永远也不会爱上一个男人……事情全都不对了……

　　“够了。”压低的声线在背后颤抖着，北栩惊觉地从索身上弹开，碰上蒋笙僵硬的眼神，“对不起，你们慢慢玩吧。”我想出去透透气。蒋笙没有生气，至少他自己是这么想的，他只是有些木讷了，沉默地揣着手走开。

　　“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

　　“我在听你说。”蒋笙出其不意的平静。

　　北栩张了张嘴，然而话到了嗓子眼，硬是生生卡住了。怎么对他说？笙，我刚刚和他打啵是因为我看见我爸爸？为什么？因为我想让他变回原来的那个北菻？然后笙就会直接拿起电话把我送到安定医院去……

　　“其实我一直在想，”蒋笙斜倚到墙上，歪过头让头发遮住自己的眼睛，“你可以跟他亲的这么狂热，对我就浮光掠影。你能给他的却不能给我。我越来越不明白，我是你的什么，他又是你的什么？”

　　你让我怎么跟你解释。我爱你不爱他，所以我不想像对他那样对你。但这好像完全说不通。

　　笑声由远及近的传来，索把胳膊挂在北栩肩上，“这还不简单？你是他的0号，我是他的一号，分工明确……”

　　北栩忍无可忍地一拳打在索的胃上，“现在！滚！”说着又补上一拳。

　　索突然坠入一种失神状态，仿佛完全不能理解北栩的话。刚才算什么？索突然对蒋笙有了些微的理解和同情，因为他也突然想问同样的问题：Dell，我是你的什么？